地下通道的那一觉

魏炜

2007年9月30日，我接到通知，要到天安门广场做警力支援，晚上8点出发。通知里强调，今晚有雨，让我们带好警用雨衣。

我也算是老警了，也到天安门广场做过警力支援，知道那可是一宿的活儿！我赶紧找出毛衣毛裤，全都穿上，再带好装备和雨衣。

晚上10点，我们到了人民大会堂西侧路。这时候，夜宵也来了，包子和汤。包子可以吃，汤可以喝，但就不能喝水。因为上勤的地方离厕所远，不能总往厕所跑。更何况真到要劲儿的时候，也离不开人。11点，天空中飘下了零星的雨滴。嘿，这天气预报还挺准。

按照惯例，國庆节，天安门广场有隆重的升旗仪式。很多群众从祖国的四面八方赶来观看。但广场的容量有限，为了防止发生踩踏事故，有些群众就不允许再进去了。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外围控制客流，保证安全。

11点多，雨更大了些，不过已经有游客往广场里走了。任务需要，我们要时刻面向游客涌来的方向。这时，回望华灯皓明的长安街，还有雄伟的天安门，真心自豪呢。

按照部署，我们要坚持到凌晨1点才能倒班休息。这个时间段，进入广场的人们似乎也没有因为下雨而坏了心情，观旗的情绪都还不错。我们站在那里，时刻不能放松警惕。雨越下越大，天儿越来越冷。鞋早就湿了，裤腿儿也湿了，真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好像只有胸口是热乎的了。

凌晨1点，我们来到天安门西侧的地下通道。没人言语，大家像是早就知道了该怎么做，纷纷寻个靠墙的位置，把雨衣脱下来垫在身下，坐下来。地上是冰冷的，身后的墙也是冰冷的，这要睡一觉，非给冻坏了不可。心里这么想着，可眼皮不听话啊，慢慢地就沉下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一激灵打了个冷战，迷迷糊糊地醒了。见同伴们还在，估计还没到时间，那就接着睡吧。可后背硌得生疼，屁股也疼。此时此刻最美的睡姿，那就是躺着。我扯了扯雨衣，侧身又躺下去了。雨衣太小，身下铺着，就只能拽起一点儿来盖着肚子，胸前觉得冷飕飕的。两条胳膊抱在胸前，就暖和了些。

被同伴叫醒时，我才发觉，雨衣整个盖在身上，我就光板儿睡在地上，不知什么时候把雨衣都给揪起来了。亏得地面很干净，才没让我太灰头土脸。

凌晨3点，全体民警上岗。困意早已一扫而光，现在就只剩下了冷。但很快就被忽视了。观旗的群众正不断地涌来，我们该开始工作了。

不远处的天安门，灯火通明，广场，庄严神圣。过不了多久，雄壮的国歌声将在那里奏响，五星红旗也将在那里冉冉升起……

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