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书信一组（1991）

2018-08-31樊敏

天涯 2018年4期

以下书信写于1991年，写信者在美国留学，后转学瑞典，收信人为其妻子。亲爱的安：

你1月16日寄的信、照片和阿园的画我都收到了，很高兴。从照片上看，园园很结实，我总觉得她比5个月前我走时大多了，真是个小姑娘了。你也显得比过去胖些，是吗？园园的画大有进步，上幼儿园毕竟是好的，我们两人都没什么艺术天赋，尤其是我，作为父亲，女儿似乎不能从我这里继承到什么特长，我很抱歉。

我上封信是1月21日寄出的，你当于2月5日左右收到，原想等考完试再给你去信，但因接到你来信，另外还有几件事要告诉你，唯恐过几天忘了，所以中午抽空在办公室写几句。

我主要想告诉你，最近这里有一个中国留学生的丈夫办来美探亲手续（F-2），我从她处打听到一些消息：1.上海美领事馆签证总的情况还可以，有全额奖学金的留学生家属探亲一般没问题。我所说的这位，仅有半奖（免学费，但无T.A、工资），亦无子女，她先生办Visa未遇到什么问题。所需文件为1-20表及银行证明（不需在美公证）。据说夫妻分开半年以上者更好签，我说的这位与我同时到O.U，仅5个月不到，也给签了。根据这个情况，你5月份之后去办Visa（我想不会早于这个时候），又有孩子，文件齐全，当有把握，望放心。届时I-134应带在身边备用。

2在美国订机票便宜许多。我曾告诉你，在Athens一家小旅行社打听，从上海到Columbus票价800美元，儿童票500多，这是比较贵的。也许这家旅行社小，选择范围也小，或因其收手续费。别人一般到纽约订票，目前票价600多（据说最便宜时仅400多），手续简便，只需寄一张汇票去，两三天内便可收到机票（快件），然后寄回国内。

我听了这些消息很高兴，因为对我们有利。这几个月我会随时打听消息，当然关键是你能尽早办好。望你平日遇到有类似经验的人，多打听。另外，你寒假时除安排好工作，一定要多了解校内情况，即哪些环节需疏通，可能遇到什么问题。尽早仔细考虑这些问题有好处，因为情况多变，具体经办的人也可能调动。你到时除请德杭、季平多出主意外，与赵明明也多商量，与姜主任及其他系领导多谈谈，他们若能出力去上面谈谈，你办手续当更顺利。在一定程度上，你办手续的灵活性比我大，因为我是出国留学，有许多统一的规定，你则是探亲，国家并没有限制。

想到这些，写下来，也许你早已考虑到了。我到这里5个月，从工作、学习上说，觉得过得很快，但对亲人的思念，又让我感到度日如年。人真的很需要家庭的温暖，我祈望我们能早日如愿。

家里都好着，我放心了。爸爸大概要住院到什么时候？近来可好些？念念！

你春节去下列这些人家或打个电话代我问候：郭老、姚老师、周老师，吴斌、蔡师傅去电话即可，去郭老处时，可稍带小礼品。

我几天后要考试，参考文献一大堆，实在难记，只有勉力为之。最近实验仍在做，但没什么结果，院里没开题，所以暂不着急。近日Calvin将与我谈选题问题。我发现这个实验室方向偏窄了些，要另辟蹊径，谈何容易，所以我时令后几年不太乐观。

海湾烽火四起，形势很复杂。至目前为止，美国损失还很小，萨达姆仍不肯就范，并频频袭击以色列和沙特，其中心理战多于实际效果。这里新闻24小时报道。我有点担心形势会出乎意料外的变化（如萨达姆用化学武器及核武器，以色列卷入引发新的战争等等）。

1990年代，美国大使馆前排队办理签证的人群

不多写了，想念你和孩子！

方

1.24

又及：①你下颌关节痛好了没有？念念！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即使症状消失，最好再去看一次。②从这封信开始，寄给你的是4张一套的邮票，可保存。

亲爱的安：

除夕夜又听到你、阿园和那么多亲人的声音，好像我又回到了你们身边。我与你们远隔万里。不能在一起欢度春节，但心里一直念着大家。打电话时正是凌晨5时多，头天夜里我几乎彻夜来眠，实在太想家了，很遗憾的是没有能与姐姐、顾浩通话，只有等下次了。

我上封信（2月10日）你谅已收到，隔了这么多天才写信，你一定着急了吧？好在几天前通过电话，彼此都放心了。

你收信时园园生日已过，她过得开心吗？真想女儿，电话里她的声音那样清晰，可就是“可闻而不可即”，放下话筒后心里怅然许久。

开学后你与园园当已住到新房内，还舒适吗？两人住怕不怕？新房子刚粉刷完毕，总会有些气味，你白天离开前把窗子打开通通气。现在的住所当比过去的小屋安全、清洁得多，我多想去那里与你们住在一起，可这对我有点像梦幻。新房子楼层高，你眼睛近视，上下要注意安全。新房的楼梯、过道一般都很暗，你可在家门口装盏灯，可方便些。

1990年代紐约街头无家可归的人

你这个学期一开始就很忙吗？实验不要安排太紧。园园当又上幼儿园了，仍是你接送吗？

我在一周之内又有两门考试，生化内容很多，分子生物学带回家做的题目一大堆，又非常难，真叫我头疼。前两周实验室事情很多，连着两个周末没有时间看书，这几天再不多看点书不行了，所以我已向calvin请了几天假。前几封信都说到这学期学习非常吃力，的确如此，我实在为今后几年感到担忧。其他方面都还好，身体也可以，望勿念。

家里都好吗7爸爸在天气转暖前再住一阵医院也好，可巩固疗效。

我上封给家里的信大约是2月8日寄的，我大约到本月底再给爸爸妈妈去信，现在实在没精力。望你接信冶打个电话给我们家。

要去上课，不多写了。寥寥数语，免你惦念。

安、园园：我想你们。现在我最向往的莫过于与亲人团聚。

吻你。

2.18于办公室

亲爱的季安：

我已有三个星期没给你写信了。这段时间里，两次从电话上听到你的声音，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情，可也最能勾起我对你的思念。上海机场一别，七个月过去了，我多么想见见你和孩子！我真恨无情的大海和国界！

你在电话中告诉我，下星期是妈妈七十岁生日，我特地去买张贺卡寄上，祝妈妈生日快乐。你送给妈妈的礼物和给妈妈敬的酒，都有我的一份。德杭明天就到家了，我已一年没见到他了，以后还不知过几年才能见面，时在念中，附一封给他。爸爸不知何时出院？现天气转暖，咳嗽气喘是否好些？念念！这次爸爸住院很久，我很惦念，望多保重。

我三月二日信寄家后，让你和全家都为我担忧，我很后悔。我完全能够想象，你和爸爸妈妈怎样日夜为我担心，唯恐我在外面出事。我原来说好21到23日打电话回家。可是心里怎么也教不下来，所以20日下午就提前打了，你却不在。爸爸妈妈在打电话时非常焦虑，千叮万嘱，爸爸很少落泪，可我在电话中清楚地聽到他为我伤心焦虑，我难过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怎么能不难过呢？我自己意志不够坚强，竟使得年近七十的父母担心到这种地步，我实在对不起大家。你一直满怀希望等待着出国与我团聚，可我那封信除了给你带来忧愁，还让你的希望变成了极度失望。你在电话中一点儿也没责怪我，我却是很难原谅自己。

关于我的打算，两次电话中都已说了。去瑞典工作，压力会小许多，学校和专业也都理想，我们的生活也会较为安定，较有保障。这些在美国都是较难做到。我相信这对于我们，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我将尽全力办成。我目前正在等待Klein的正式邀请信，他秘书在电话中告诉我，是3月8日寄去的，至今还没收到，我担心信遗失了。但秘书告诉我，共寄我一份文献和一份邀请信，分开寄的，若遗失总不至于两件都丢吧？我昨天又打电话去，秘书答应用快件重寄一份给我，希望一周之内能收到。我接到Klein信后，就去与Calvin和院系谈，请他们同意为我保留O.U学生资格。另外，我拟尽早开始申请签证。若一切顺利，估计在六月底至七月上旬可获得签证，然后我准备尽快去斯德哥尔摩。我到瑞典后，将尽早把你和园园去那里所需的文件办证。柴宁告诉我，在国内办去瑞典的护照，只需要单位证明，我的邀请信和银行证明;使馆签证则只需填申请表和出示我的邀请信，不要银行证明。我收到邀请信后，将复印几份寄给你，以备办手续之需。我估计，我若在七月份到瑞典，你和园园不久即可办护照（我走时扣去机票，带2000美元左右当无问题，再加上到那里后的工资约每个月900美元，银行证明不会费时很久）;加上等护照的时间（2到3个月），年底应可成行。那样，不原定来美国的时间约迟4到5个月左右，但只要诸事顺利，我们在那里能生活安定，稍迟些也不要紧，你说是吗？望你安心。

你在电话中说得很对，应当估计到可能遇到的困难。万一瑞典去不成，你和园园仍按原计划来美国。你和爸爸妈妈说的都很对，我一定要意志坚强一些，去不成瑞典就留在O.U，遇到困难总有办法，到时我们在一起，要比我一个人好得多。若你们最后还是来美国的话，我会尽力为你找个工作（我希望是较固定的，实验室方面的工作），或是我自己去找个工作（有固定收入），我们的生活会安定得多。经济上你不用担心，我每月有奖学金，另外还可打打工。目前我已存了2600多美元（除去第一个月还别人，没积存外，平均每月节余500多美元），争取到六月份存到4000美元。

虽然我去瑞典可能性很大，但下个Quarter（3.26-6.8），我仍按正常计划进行，因要做T.A（法医，天哪，我自己一点都不懂，不知怎么混过去），我只拟选一门课（分子生物学实验技术，4学分，其他必须的11学分均作为Research）。做了T.A之后，打工没有那么多时间，我打算一星期只干三次左右，约6到7小时，每个月挣100美元，不无小补。

下面说说我去Niagra大瀑布和加拿大情况：这次旅行由国际学生会（教会办的）组织，共60多人参加，开5辆旅行车，前后4天。第一天清晨从Athens出发，途径西弗吉尼亚州、宾夕法尼亚州和纽约州，傍晚时到达美加边境的水牛城，晚上分散住在教徒家里（共两夜）。我和另外一中国学生同住一家，每人一间卧室，很舒适。男主人原是一大公司的质量检验员，去年辞职，自己开一家经营室内装修和油漆的小公司，只有三四个雇员，相当于我们国内的个体户作坊;女主人在一家公司上班;孩子只两岁多，是个非常可爱的小男孩，一会儿就与我们成了好朋友。男女主人都是虔诚的基督徒。我们到的当天，男女主人都上班，没有时间做饭，就带我们去外面饭店吃饭，叫我们点菜，我也搞不清楚，就点了一份牛排、鸡肉和油炸洋葱及蔬菜，约7美元，满满一大盘，味道很好，带辣味，没有吃完，剩下的都装上小盒带回，一点不派费。这一家有三辆车，住房是典型的美国民宅，三层楼（较矮），加上地下室。一楼是起居室、儿童活动室、餐厅和厨房，陈设在我看来已相当好，特别是厨房，很大的冰箱、灶具、微波炉、洗碗机等俱全，主人说这是很普通的。主人很勤劳，室内贴墙纸、铺地毯、钻装饰木条等都是自己干的。还有一条小狮子狗，看见客人摇头晃尾的。二楼是男主人办公室（有台电脑），他们夫妇卧室和孩子卧室;三楼我们住，每层都有卫生间。家里电器很多，彩电大约有三四个。这家至多只算中产阶级，生活水平已如此之高，可见美国之富裕。

多伦多唐人街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八大唐人街之一

你的方

3.22夜

亲爱的安：

你4月15日和20日信都收到了，勿念。最近家信特快，都只6天即收到。我已有近10天没有给你写信了，你是否等急了？

知道你和阿园都好，大家都好，我很放心。你每次寄来的照片都很好，你没什么变化，园团长得真快，从照片上也完全看得出来，小姑娘还没到十八，已经变化那样快了。看到照片上的孩子，才感到岁月流逝多快，眼看我出国已快一年了，真想你们}我想，再过半年到8个月，我们总可以团聚了吧？我躺在床上，常常会想，我的季安和园园现在正在做什么呢？这时，我那样热爱的家、亲人，那样熟悉的故乡，都会一一从眼前掠过。

你的实验进展顺利，真是好消息。等到可以总结时，你一定要争取自己动笔，各种资料现在都要保存好。你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出好结果，应当说是很顺利了，主要原因是你很适合做实验，细致、手也巧。我到O.U已做了半年多实验了，因为不打算久待，所以没有自己的课题，实验是东做一点，西做一点，不成系统，也没有完整的结果，有时感到兴趣索然。你说学科检查时，没将你的课题列出，你应当找姜主任谈一下，这并非计较，而是付出的劳动应得到承认。你我都有一个弱点，比较软弱，遇到不公平的事经常不去争，自己咽到肚子里。

我近来好着。去瑞典的Visa还没到（我上周给领事馆打过电话），在6月之前大约不会有消息，只有耐着性子等。

今天收到Klein一封信（其实是他的秘书写的），说对我拟夏天去很高兴，并寄给我几篇新发表的论文。我到瑞典后，大概要在Karolinska医院免疫病理实验室工作。那所医院与学院同名，大概类似我们南医与附院的关系，二者可能构成一个医学中心。Karolinska是瑞典皇家医学院，各方面条件想来很好。斯德哥尔摩是大都市，在那里生活应当较方便且丰富Athens就这么一块地方，若没有汽车，待久了是很闷人的，尽管风光明媚，但人的生活毕竟是很实际的。

我身体好着，睡眠好多了，请放心。本周起将在学生餐厅吃饭，我们住同一房子的中国人（4个）合买一张就餐卡（每周20顿），每人每周5顿晚餐，周末及早、中餐仍自己做。中国学生一般都采用这种办法，最经济实惠，因为这样平均每人每月付60美元多一点，虽一星期只5顿，但因凭卡吃多少不限（自助餐），所以营养、热量很高，早、中餐只需吃些牛奶、面包、饮料即可，再加上周末自己烧点中国莱，每月约100美元够了，比自己烧（80多元）贵不很多，但时间节约，可空出来休息和看书。我在那里吃过两顿，感到营养确好，味道也吃得惯。我打工是在另一餐厅，我吃饭的餐厅离系里很近。说来好笑，中国学生吃餐厅，都吃得非常多，前次别人请我一次，吃了二份主食（鸡肉三明治、土豆泥、牛排），外加三杯牛奶、一份色拉，还有冰激凌等，结果一晚上肚子不适。按他们说“花钱买了卡，不吃白不吃”。

阿园经常会说我的好处，我当然非常满意，下面要专门给园园写几句。

阿园：

你的信我可爱看啦！特别是你自己写的字，我总是在注意，你写得有没有进步。你写的数目字很不错，汉字还要多练习，每天晚上学几个新字，好吗？

你现在长高多了。上次妈妈的信里，夹了一根毛线，就相当于你现在的身高，我把这个毛线钉在墙上，好像见到你站到我面前一样。

你在幼儿园是个好孩子，爸爸很高兴。你不但能记住磁带里的故事，还会自己编故事，这太棒了！除了讲故事以外，你做游戏或是做手工是不是也很好？我猜想，你們班的小朋友，有的跑得快，有的跳得高，还有的做手工做得特别漂亮，对不对？你也要好好向这些小朋友学，争取也能在这些事情上赶上他们，这样，等你上了学，就会学习好，体育好，再加上一双灵巧的手，那该多好呢？公公家和爷爷家院子里都有许多树和花，还有蔬菜，你平时多问问妈妈“这种花叫什么名字”，“那是什么树”，你的知识就会越来越丰富。

你晚上睡觉乖吗？一定要早点睡，好吗？

不多写了，吻你。

你的方

4.29

亲爱的季安、园园：

今天清晨与你们通了电话，非常高兴。特别是听到园园的声音，那样清楚，好像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好像看到你长高多了，也懂事多了，是不是？

收到Visa后，我定下心来了。总的说还算顺利的，只用了两个多月。到那儿以后，可以一心一意做课题，不像在这里心分几头，我相信会比较好。你在暑假前可先与院人事处等主管部门联系，明确一下在七月份可准你Pass，我到瑞典后，会尽快把邀请信及有关证明寄你，你随即就可向瑞典驻华使馆索取申请Visa的表（我这里有复印件，等月初考完试后，我会填了寄你参考），在办Pass的同时申请、等候Visa，当可节省时间。我今天在给爸爸信中附了我的Visa的复印件，请他保存，以备你之所需。到瑞典后，最盼的莫过于你们早来，这个心愿定会圆满实现的。

取Visa、订机票等情况电话中都说了，不再赘述。行前没有许多闲暇时间了，这学期6月8日结束，然后准备东西及文献，再可能去辛辛那提一趟。在费城和纽约的住处都落实了，华盛顿我有好几个同学，今天打电话请帮忙去解决两夜住宿，当无问题。

我已与学校主管部门联系，I-20表由主管官员签字，一年有效，若明年5月31目前返美，只需持此I-20去美使馆签证即可，故可视为进美国的门票。学生资格保留，但若返回须重注册，我已填正式表格，存档保留。上述手续齐全，进退就不成问题了，当然我尽量在瑞典多留几年，我相信完全可能。

今天领了六月份工资。系里研究生主席说我到瑞典后，还可寄给我一个月工资（七月），他们也算非常好了。

今天与爸爸妈妈通了电话，虽只寥寥数语，但令我很高兴。爸爸听起来精神还挺好，望多保重，免疫功能低下的问题，在体质渐增强后，当可随之解决。

你收到这信，当在6月15日左右，不要回信7，我到瑞典后你再写信。我在离开前还会写几封信给你。

吻你们。

方

5.31

亲爱的安：

这封信是在费城烨烨家中写的。我6月19日给你的信（内附给瑞典使馆信稿和我的Vsia拷贝），谅已收到。

1993年上映的电视剧《北京人在纽约》剧照

我于6月20日上午离开Athcns，当晚9点30分抵达华盛顿特区。所坐的Grcy-houndBus很空，只坐7约10人，很舒适，只是速度太慢，停靠小站太，别人自己开车从Athens到华盛顿，只要4个;小时，Greyhound竞走了11小时之多。沿途经过西弗吉尼亚州和马里兰州，西弗吉尼亚系丘陵地区，在美国算较贫瘠的州，房屋建筑明显比俄亥俄差，不少地方显得荒凉;车一进马里兰，面貌马上变了。比俄亥俄更好，到处是绿地和漂亮的民居。美国的公路交通极发迭，路面十分平坦。故毫无颠簸之感。沿路在不少小镇停靠，Grcy-hound 13us的站大多很破旧，且多座落在贫困阶层集尹的垃区，也不清洁，与其他许多地区形成鲜明的反差。在接近华盛顿的一个小城，我下车休息，一个黑人上车向我要5毛钱买可口可乐，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发毛，只好推说“我听不懂”而赶快走开了。这位朋友也真是的，怎会想起向坐（grcy-hound Bus的人讨钱？

到达华盛顿时，我在病毒所的同学宇文镐和李力开车来接我，当晚住李力所在房屋的一间客房，房东是位美国老太太。房子座落在一条小街，相当考究，收拾得一尘不染，我付给房东每晚20美元（共住两夜）。第二天，李力陪我去华盛顿玩了一天，天气很热，很疲劳，但几个主要的地方都去了，算是到过了华盛顿。这天先后去了白宫、林肯纪念堂、国家美术馆、国家航天博物馆和国会大厦。

21日上午还去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看了一下，这是美国政府的研究机构（属卫生福利部）。

21日玩得很疲劳，当晚与李力谈到很晚，她是我同届的同学，四川人，原來做虫媒病毒的。在她来美前三天，地姐姐突患心肌炎死去，来美后又与丈夫闹离婚，所以现在心情很坏，我也只有安慰她。

22日上午，字文镐开车送我到车站，坐4个小时车到达费城，又转车坐40分钟到达附近的Bristol，志进大哥已在车站等我，接着随他去家中，嫂嫂和嫂嫂的妹妹、妹夫（都是上二医教授）都在，大家见了很高兴。他们住一套小公寓，外面看起来很旧，但里面还好，挺舒服，一个卧室，一个起居室，不过在美国算是中下等的。当晚，他们女儿、女婿、烨烨和David请我们去一家中餐馆吃饭，饭后至烨烨家中，叙谈一会儿后他们回去，我就留在烨烨家住。烨烨夫妇自己有座房屋，很新，大约共8间屋子，陈设相当考究，在美国人中至少也是中上等的。

我在美国近一年，基本上一直待在学校，这几天能到美国的心腹地带一游，应当说是十分难得的。

到瑞典后再写信。吻你和孩子！

你的方

6.22晚

亲爱的安：

10月23日信和之后美丽的相片都收到了，勿念。

知道家里都好，你和孩子都好，非常高兴。妈妈的老朋友在宁相聚，你爸爸耳朵经治疗大大好转，都是特别令我高兴的消息。阿园在幼儿园那么出色，在家也很乖，我要好好夸夸她。真是好孩子！

你面试已两个多月，仍无消息，我不免·心里着急，已打过两次电话给移民局，一次打不进去（无人接），还有一次过了上班时间（下午三点）。想到你们已快来了，许多事需电话联系，所以我已装好了电话（昨天通的），今天再打电话去，通了，但说过了接电话的时间！

我的电话号码：08+73524XX，望告我家。瑞典国家号码为46，中国与这里时差为7小时，万一有急事打电话来，在你们当地时间早上8点到下午2点之间打，相当我这里凌晨1时到早上7时，我肯定在家。

这里一点不冷，晚上室外15度左右（大街上有温度计），大约下月开始气温要下降较明显。这里一般无风，空气清新，国内来的人说感觉还不如北京冷。我衣服完全够了，你放心，每日在室外时间极短，室内平时都是20至425度左右。

我好着，已开始在两个实验室工作，工作时间较前要长些，但身体很好，你放心。最近忙，工作刚开始，给你写信可能简单些，你尽管放心。有时忙了，心里反倒踏实，我这人生来有点“劳碌命”。从我们自己利益计，手上多几个题目，到时延长居留或其他机会，会方便些。不多写了，吻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