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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和谐到压抑,从歪曲到摆正

2018-08-29林朝伊

大经贸 2018年7期
关键词:希腊神话文艺复兴宗教

【摘 要】 本文立足对西方神人关系发展的研究,选取了古希腊、中世纪至文艺复兴时期的几个较为代表性的时间段,通过对文学艺术作品和主流思想等的分析,对西方神人关系的发展做出梳理与评价。

【關键词】 神人关系 希腊神话 宗教 文艺复兴

一、希腊神话中的神

西方的神话可以说是西方文学的前身,自其产生之时,西方人便与神产生了不可分割的联系。在古希腊,人对神秘莫测而又强大的自然充满了崇拜和敬畏的心情。那时,人类在同自然的斗争之中无法征服、战胜自然,于是他们赋其以神性,“用想像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力,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

古希腊人对神是崇拜的——在史诗和神话中都有对神灵祭祀的大量记载,比如每年三四月举行风神祭祀,五月举行雅典娜祭祀,九月举行农神德墨忒尔祭祀等。人们在这种祭祀仪式中表达了最深沉虔敬的信念;当他们无力抗拒自然的威力,或是渴望胜利、渴望丰收时,便会希望通过这种仪式来表达他们与神的亲近,祈求神的帮助与庇佑。

希腊神话中的神主导者人类的生活,并且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了人的祸福命数,比如奥德修斯在胜利女神雅典娜的庇佑下屡屡脱险,宙斯用雷电责罚世人。但是在古希腊神话故事和史诗中,人与神的关系并不仅仅是依赖与被依赖的关系,还往往伴随着许多猜忌与质疑,反对与斗争;当神干预过分时,也会引起人的反抗——比如阿芙洛狄忒为了袒护自己的儿子内阿斯,不料内阿斯却遭到狄俄墨得斯刺杀;而狄俄墨得斯所参加的特洛伊之战,本来也就是一场人神交杂的战争。在古希腊诗人荷马的史诗巨著《奥德赛》中,我们看到了希腊英雄奥德修斯是是如何冲破诸神的重重阻碍,返回家乡与亲人团聚的——他摆脱了海神波塞冬的阻挠,战胜了魔女基尔克,拒绝了塞壬绝美歌喉的诱惑,挣脱了海之女神卡吕普索的七年挽留,终在十年之后回到故土。

而人神同形同性,也是希腊神话故事的一大特点。这个时期的神话有着浓郁的人本主义色彩——与其他民族的神话不同,希腊神话故事中的神的形态与性格都与人类并无一二:这些神有爱有恨,有喜有怒,会哭会笑,也有着七情六欲,而这也体现出了希腊神话世俗的、以人为本的观念。可以说,希腊神话中的神,是高度人格化的神。正如爱德华·伯恩斯在《世界文明史》中所言:“早期希腊宗教的神不过是大写的人而已。”

可以说,在古希腊神话中,人既会崇拜神又会反对神,人与神既会对立又会合作,既会彼此信任又会相互质疑。

二、中世纪神人关系的歪曲

在西罗马灭亡、西方进入到中世纪后,最初仅仅反映自然界的未知力量的神,又逐渐获得了社会属性,开始逐渐成为一种历史力量;而在更进一步的发展阶段之中,“许多神的全部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都转移到一个万能的神身上,而这个神本身又只是抽象的人的反映,这样就产生了一神教”。从最初的灵魂不死的观念到自然力量和社会力量的人格化和神化,这就是宗教的起源。这一时期的教会统治达到了其顶峰,而经院哲学在人们的文化生活中也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首先,在欧洲诸侯混战、社会动荡不安的时期,作为当时人们的普遍信仰的基督教,开始慢慢地达到了其巅峰地位,而教会的地位也因此越来越重要了。正如克里斯托弗·道森在其《宗教与西方文化的兴起》中说的,“罗马帝国政治制度的崩溃留下一个任何蛮族国王和酋长也不能弥补的巨大空隙,而这个空隙被作为新兴民族的导师和法律的制定者的教会填补了。”这个时期的人们,对上帝是无限信仰、无限崇拜的,在这个阶段的神人关系中,教会与神职人员作为神与人的中介其地位也越来越重要;不少的领主和国王都是基督教徒,教皇的权力甚至凌驾于帝王之上。上帝的至高地位在社会中的体现,已经逐渐变成了教会的绝对统治地位。并且,当时又有不少神职人员肆意挥霍着自己的权威,各种滥用职权、巧取豪夺、败坏纪律的现象到处滋生,如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其《卡拉马佐夫兄弟》第二卷第二节《宗教大法官》中塑造的红衣主教,利用人对上帝的无限信仰,对其进行神权政治的统治。在与耶稣的审讯中,他力争人性是卑下软弱的,自由将导致罪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在为他打着上帝的旗号欺骗人民而找的借口,为剥夺人的自由从而控制人民而寻的托辞。因此,这个时期的神人关系,与其说是神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如说是作为统治者的教会与作为被统治者的人的关系。

同时,在这个时期,经院哲学开始于欧洲逐渐兴起并不断发展。当时的经院哲学着重于要“使人能用理性认识和把握上帝”。在当时的经院哲学家看来,上帝不仅是信仰的对象,还是人应该认识的对象——上帝虽然是出于至高无上的地位的,但还是可以去了解、去把握的,即人的理性是可以认识到上帝的存在的。不难看出,经院哲学过于强调了人的理性,强调用理性去把握神,甚至“用人自己所能达到的理解程度来制约上帝本身”,而这其实是一种神人关系的歪曲——人们越是渴望用自己的理性来认识和把握上帝,就越有可能“将上帝本身慢慢虚化甚至是遗忘”。新教神学家卡尔·巴特曾说,“上帝就是上帝”,“认识到上帝是未识的,也就是认识了上帝”。上帝是未识的,是不能用理性去了解、把控的;而正是因为上帝是只能被信仰,而不能被人的理性所把握和理解的,人与上帝的关系只能是信仰与被信仰的关系;而人由此而摆正了自己和上帝的位置后,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才能用信仰限制自己的狂妄,才能“通过信仰使得自己认识到上帝与自己在一起,以此来规范自己的行为,自己的品性以及自己的生活。”

三、文艺复兴时期的和谐神人关系

中世纪的神人关系,外表看似圣洁神圣,却难以掩盖其内在的扭曲和堕落。压抑的人性在十六世纪,终于爆发出了自然的色彩。文艺复兴时期的神人观,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当时社会思潮的影响与带动,呈现出了一种人本主义的倾向。这时的人们仍把上帝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同时又倡导体现人本身的价值。

与中世纪时期人们对上帝的无限信仰和无限崇拜不同,这一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对神与人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理解:上帝不是人的主宰,上帝也不是一个虚化的概念,上帝和人的关系应该是一种和谐的、统一的关系。当时的人文主义者认为,人是神创造的,人要凭借自己的来追求自身个性的解放,追求现世生活中的幸福,这也是人对上帝意志的服从。意大利学者在其《论人的美德与尊严》中说的,“上帝是把人作为最美丽、最诚实、最富有和最终是最有力量的创造物所塑造出来的”,而且赋予人以“伟大的本性”,并创造了这一世界交给人去统治与管理。可以见得,当时的人们认为上帝是为了人的现实的幸福生活而创造了世界的。

在这一时期的宗教文学与艺术作品中,我们都能看到“人”的影子:拉斐尔的创作的大量圣母像中,圣母玛利亚神态温和,端庄安详,柔美圣洁,与中世纪表情冷漠超然、呆板的宗教形象截然不同,表达了母性的神圣与美好;在意大利诗人但丁的长诗《神曲》中,带领主人公游览天堂地狱的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而是他的初恋情人贝阿特丽采,但丁也由此强调了人性的重要;薄伽丘在《十日谈》中抨击了教会违背人性的禁欲主义说教,呼吁人们追求现世的幸福,而非来世的欢愉……人文主义者认为神应是人性的神,神给人以自由意志,让人充分发挥自身的个性与智慧,追求世俗生活的幸福,而这一时期的神人关系,是一种和谐的、人本主义的关系。

从上可以看出,自古希腊至文艺复兴时期,西方的神人关系大体经历了由和谐到压抑歪曲,再到新的和谐的三个阶段;人们在这几个世纪的时间里不断对神人关系进行探讨研究,终于摆正了神与人的关系,逐渐找准了人本身的位置。

【参考文献】

[1] 克里斯托弗·道森.宗教与西方文化的兴起[M].成都: 四川人民出版社,1989.

[2] 克利斯特勒.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八个哲学家 [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3] 张椿年.从信仰到理性———意大利人文主义研究[M].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3.

[4] 黄雪莹. 浅谈西方文学人神关系的变化和发展[J]. 山花,2009:P156-P158.

[5] 张国臣. 文艺复兴时期人文主义神人观与近现代西方文明的构建[J]. 许昌学院学报,2010,第4期:P107-P110.

作者简介:林朝伊(1997-),女,汉,浙江杭州人,杭州师范大学本科生在读,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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