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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以来的匈奴原始崇拜信仰

2018-08-28宝乐尔吴美琦

北方文学 2018年21期
关键词:秦汉匈奴

宝乐尔 吴美琦

摘要:匈奴在战国秦汉时期作为一个强大的民族存在体,对于中华民族的早期融合起着一定的促进作用。原始恶劣自然条件,决定了匈奴人以游牧经济为主导的生产方式。而匈奴的这一原始生产方式又决定了整个匈奴社会的原始崇拜信仰,由此出现了原始宗教。通过对《史记·匈奴列传》、《汉书·匈奴传》、《后汉书·南匈奴列传》等历史文本的解读,来了解这个古老民族的崇拜信仰,进而分析它对整个匈奴游牧部落的影响。

关键词:秦汉;匈奴;崇拜信仰

匈奴在中国早期尤其在战国秦汉时期作为一个强大的民族存在体,对边疆少数民族与中原汉民族的融合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通过《史记》、《汉书》、《后汉书》等历史文本的解读,了解匈奴的原始崇拜信仰及匈奴文化,进而揭开这个古老民族的神秘面纱,对于我们研究匈奴文化及随后受匈奴文化影响发展起来的鲜卑、蒙古等少数民族的崇拜信仰文化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

在匈奴未接受汉文化渗透影响之前,早期原始崇拜信仰分为以下几类:(一)自然崇拜,崇拜的对象主要为天、地、日、月、山川等自然物;(二)神灵崇拜,崇拜的对象主要为风、雨等自然现象及一些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匈奴人早期崇拜信仰除了是一种精神寄托外,更多是体现人们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敬畏之情。接下来我们将对以上两种早期崇拜信仰进行相应的文本解读,进而了解匈奴文化。

一、匈奴的自然崇拜

自然崇拜是早期人类社会原始崇拜之一,人们受当时恶劣自然环境的影响,加之所处社会发展阶段所造成的科技水平落后,对于恶劣的自然环境抵御能力相对较弱,对于一些在当时条件下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不能得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对周围的一切产生依赖,进而产生畏惧,认为万物都是有灵的,由此人们希望得到拥有驾驭超自然力量的万物之神的庇佑。在这种背景下,产生了原始自然崇拜,进而产生了原始宗教。

据史料的相关记载:“单于朝出营,拜日之始生,夕拜月。”(1)这种祭天没有任何的仪式,很简单,但也说明对于自然的崇敬已經渗入到匈奴人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匈奴人对于自然的崇拜还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军事活动

将军事活动与日月联系,以月亮的盈亏决定战争胜利与否。《史记》有云:“举事而候星月,月盛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2)《汉书》对此也有相关记载。

(二)政治集会、祭祀

每年三次的祭天集会仪式,反映了匈奴人对天、地的崇敬。《史记·匈奴列传》、《汉书·匈奴传》都有类似记载:“岁正月,诸长小会单于庭祠。五月,大会笼城,祭其先、天地、鬼神。秋,马肥,大会蹛林,课校人畜计。”(3)《后汉书·南匈奴列传》又云“匈奴俗,岁有三岁祠,常以正月、五月、九月戊日祭天神。”(4)

(三)对外事务

对外事务方面主要体现在对外国书中。如:

1.“单于遗汉书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5)

2.“汉遗单于书,牍以尺一寸,辞曰‘皇帝敬问匈奴大单于无恙,所遗物及言语云云。中行说令单于遗汉书以尺二寸牍,及印封皆令广大长,倨傲其辞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所以遗物言语亦云云。”(6)

当然,匈奴人对自然的崇拜不仅体现在以上几个方面,还体现在匈奴人对于山川的崇拜,这就是崇山信仰,而这种崇山信仰也对随后发展起来的鲜卑、契丹、女真、蒙古等少数民族产生巨大的影响。如蒙古族就将不峏罕山作为世代祭祀之地并且这种传统沿袭至今。《史记》中对于匈奴崇山信仰的记载:“匈奴失祁连、焉支二山,乃歌曰:‘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其慜惜乃如此。”(7)这首歌体现了自然山川对于匈奴人的生产生活方式的巨大影响以及匈奴人对于山川的重视。

由于匈奴人对自然的崇拜、依赖,对自然界的一切开始变得实体化,将对于自然的崇拜进行人格化的处理,成为实际存在的物体。正如《史记》中对于“祭天金人”的记载:“其明年春,汉使骠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千余里,击匈奴,得胡首虏万八千余级,破得休屠王祭天金人。”(8)又如:“汉使票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耆山千余里,得胡首虏八千余级。得休屠王祭天金人”(9)“汉武元狩中,遣霍去病讨匈奴,至皋兰,过居延,斩首大获。昆邪王杀休屠王,将其众五万来降。获其金人,帝以为大神,列于甘泉宫。金人率长丈余,不祭祀,但烧香礼拜而已。此则佛道流通之渐也。”(10)说明祭天金人在匈奴部族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二、匈奴的神灵崇拜

由于原始生存条件的恶劣,所以人们希望通过某种途径将自己的意愿传达给天神,让天神来庇佑自己,实现自身的意愿,进而惩处世间的不公。原始宗教--萨满教、沟通人神的媒介--巫也由此应运而生。如:“举事而候星月,月盛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即是匈奴日常生活中巫占卜的结果,进而衍生出了神灵崇拜。

所谓神灵崇拜,既包括对神灵的崇拜、对天神的崇拜,也包括对死去的人的崇拜。人们认为是有神灵主导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发生,因此对未知的一切产生迷信。到了阶级社会,为了满足统治需要,统治阶级将这种神灵崇拜附会到阶级统治当中,落后的文明进程由此向前推进。

(一)将统治者的身份神圣化、天神化,认为匈奴单于的权力是由神灵所赋予的

《史记·匈奴列传》中匈奴单于给汉皇帝的国书中表现了这一点:“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敬问汉皇帝无恙”。

(二)匈奴的神灵崇拜还体现在匈奴人把某次战役的胜利归结于天神庇佑

来说明某次事件的“神授”性。这在相关史料中有所记载:

1.《史记·匈奴列传》:“汉使马邑下人聂翁壹姧兰出物与匈奴交,详为卖马邑城以诱单于。单于信之,而贪马邑财物,乃以十万骑入武州塞。汉伏兵三十余万马邑旁,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护军四将军以伏单于。单于既入汉塞,未至马邑百余里,见畜布野而无人牧者,怪之,乃攻亭。是时,雁门尉史行徼见寇,葆此亭,知汉兵谋。单于得,欲杀之,尉史乃告单于汉兵所居。单于大惊曰:‘吾固疑之。乃引兵还。出曰:‘吾得尉史,天也,天使若言。以尉史为‘天王。汉兵约单于入马邑而纵,单于不至,以故汉兵无所得。”(11)《汉书》也有相关的记载。

2.“其明年,单于遗汉书曰:‘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敬问皇帝无恙。前时皇帝言和亲事,称书意,合欢。汉边吏侵侮右贤王,右贤王不请,聴後義盧候難氏等计,与汉吏相距,绝二主之约,离兄弟之亲。皇帝让书再至,发使以书报,不来,汉使不至,汉以其故不和,邻国不附。今以小吏之败约故,罚右贤王,使之西求月氏击之。以天之福,吏卒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12)

神灵崇拜它不仅仅表现在匈奴大单于身上,同时匈奴人也认为中原地区的君王也是“君权神授”的。例如:汉初,韩王信发动叛乱,勾结匈奴攻打汉朝,汉高祖率大军迎击匈奴,结果被围白登山,最终“高帝及使使间厚遗阏氏,阏氏乃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13)高祖最终全身而退。虽说这是阏氏受到使者贿赂才对匈奴单于这么说,但是正是由于匈奴人有神灵崇拜这一传统,才让阏氏利用这一点,趁机向大单于进言。

(三)灵魂崇拜作为神灵崇拜信仰的一种,人们认为人死肉体消亡灵魂不灭

而在匈奴部族中,对这一想法的推崇,体现在对于先人的灵魂崇拜。而对先人的崇拜又体现在每年三次的集会祭礼。大会茏城时会“祭其先、天地、鬼神”。对于死去先人的灵魂崇拜,不仅体现在祭拜仪式方面,还体现在丧葬仪式中安葬死者的规格上,“其送死,有棺椁金银衣裘,而无封树丧服;近幸臣妾从死者,多至数千百人。”(14)在安葬死者时,随葬品有“金银衣裘”、“近幸臣妾”,希望死者在死后也能够像生前一样享受富贵荣华。通过随葬品的多少表达对死者的敬仰、思念之情。

三、小结

匈奴人对天地日月的崇拜、依賴,敬畏鬼神以及针对祖先的敬拜,表现出了匈奴部族最初的原始信仰。通过对上述史料文本的分析,可以看到,在整个匈奴部族中,政治、军事、宗教是时常交织在一起的,是密不可分的,它是融入到整个部族当中的,这也体现了原始崇拜信仰对匈奴部族的重要性。在当时原始落后的生产方式条件下,匈奴单于依靠原始崇拜信仰,打着神灵的旗号,鼓动部众,麻痹他们的思想,进而建立自身的稳固统治,这也构成了整个匈奴游牧部落的精神支柱。当然,这种原始信仰也对后来受匈奴文化影响发展起来的鲜卑、蒙古等少数民族的崇拜信仰文化产生巨大的影响。

注释: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2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3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2页;班固:《汉书》卷94《匈奴传》,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3752页.

范晔:《后汉书》卷89《南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第2944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6页;班固:《汉书》卷94《匈奴传》,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3756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9页;班固:《汉书》卷94《匈奴传》,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3760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909页“正义”引《西河故事》.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908页.

班固:《汉书》卷94《匈奴传》,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3768页.

魏收:《魏书》卷114《释老志》,北京:中华书局,2017年,第3287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905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6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4页.

司马迁:《史记》卷110《匈奴列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2892页.

参考文献:

[1]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华书局,1959.

[2]班固.《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2.

[3]范晔.《后汉书》[M].北京:中华书局,1965.

[4]魏收.《魏书》[M].北京:中华书局,2017.

[5]谭其骧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M].北京:中国地图出版社,1982.

[6]白凤岐.匈奴人的原始信仰[J].黑龙江民族丛刊,1988(01).

[7]舒顺林.论匈奴人的哲学、宗教与道德观念[J].内蒙古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2(02):41-47.

[8]宋新潮.匈奴文化及其对两汉的影响[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4(01).

[9]莫任南.匈奴人的宗教信仰[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9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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