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伪时期文学作品语言特点研究
2018-08-28于湘泳
摘要:古丁是伪满时期文坛上的一位重要作家,他的长篇小说《新生》影响较大,获得了“第二次大东亚文学奖”。本文完全摒弃政治因素,单纯从语言学视角考察该作品的语言特色,以期给读者呈现出当时的语言原貌。研究发现,古丁在《新生》中,语言具有很明显的写实性,同时还掺杂大量的协和语,这一特点明显不同于同时期其他作品。
关键词:日伪时期;文学作品;协和语
古丁是伪满时期文坛上最活跃、影响力非常大的一位作家。以往国内对古丁的研究主要是围绕其文学作品的属性即应该划分为“亲日派”还是“抗日派”的话题。近年来文学评论家们开始用客观的视角评价古丁及他的作品,认同了他对于文学“精进”的追求。认为《新生》是“用近于冷峻的笔触,采用纪实的手法,在现实生活的层面上继续着反省国民性格的思考。”[1]本文则主要从语言学视角对古丁的作品进行研究。
一、古丁和《新生》
古丁(1914—1960)。吉林长春人,原名徐长吉,曾用过的笔名有徐突微、史之子、史从民、尼古丁等。由于小的时候在日本生活过,所以熟悉日语和日本文化。是“文话会”文艺部委员、“文艺家协会”、“艺文联盟”的重要成员。《新生》是一篇自传体小说,登载于1944年2月的《艺文志》杂志上。內容写的是古丁及家人因为鼠疫在医院隔离的那些日子里遇到的人和发生的事。
二、《新生》的语言特点
(一)平易
每位出名的作家都有自己异于其他人的语言风格,古丁也不例外。在这部作品中,语言风格上依旧保持着以往一贯的平易、不华丽的风格。对此风格,古丁这样自我评价:“我所求的,只是平易。”[2]事实上,正是这样的语言才能显示出了作者极高的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和天赋。
例如:
我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她。随后拿出来夹在胳肢窝里的体温计,一看是三十六度八自己也不禁苦笑。妻接过去那体温计,看了看,一面甩着那体温计,一面不齿似地:“神经过敏!”(735页)
(二)大量植入东北方言
为了让东北当地的读者,看着容易接受和吸引人,古丁采用了大量植入东北方言的手法,使该作品语言朴实明快、通俗幽默,充满了浓郁的地方特色。如:
“凉水就行,渴得要命!”(742页)
“饿着啊,有能耐就饿着啊。”(764页)
“你们多咱出去?”运转手大人问。(776页)
(三)日源拟声拟态词
在小说中使用拟声拟态词,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但是在这部作品中,拟声拟态词却使用得很独道,值得一提。如:
外面,载重汽车噗噗地直响,门也在敞着。(742页)
他已经呼隆呼隆打起鼾声了。
都已经睡得模模糊糊了。
汉语中通常不用“噗噗地”“呼隆呼隆”“模模糊糊”来描写上面的事物,而日语中却是这样的拟声拟态来形容,所以很明显作者是受到早年在日本生活的影响,把日语给直译了过来,这些别具一格的表达盘活了整体风格,形成了有别于其他作家的明显特征。
(四)大量使用协和语
在这部作品中,作者大量地使用了协和语。所谓协和语是指“流行于伪满洲国时期的汉语和日语的混合语言,从语言学角度来说,是汉语和日语接触后,互相交流词汇和语法而形成的。”[3]如:
“这也是为了五十万市民!如果我们真有了百死毒,住在城市里,岂不是危险万分。”我说着顺便的跟大家约束着:“我们的鞋,都要脱在地上罢,你们看人家东头,有多么干净!我们毫不介意地穿鞋上席子。”(755页)
他们之中,有一位运转手,是一个暴君,进室就大骂不已,也不知对象是谁。(771页)
“大夫告诉大大地干活计,有日本人看着哪,我想少撒也不行啊!”(761页)
“约束”在汉语中是“限制管束使不超越范围”,而在日语中是“约定”的意思。汉语中没有“运转手”这个词语,在日语中却是“司机”的意思。“大大地”这个词,在汉语中是没有的,这个词是日本人结合日语的语法结构和发音特点创造的,是“很,十分,好好地”的意思。所以这些词都是协和语。
三、结论
综上所述,《新生》这部作品的语言特点具有“平易”“大量植入东北方言”“拟声拟态词”“大量使用协和语”的特点。因为当时伪满政府正鼓吹“民族协和”的理念,作者也许是出于附和时局的考虑,才大量使用了协和语。作者的政治倾向我们在这里不做讨论,想要讨论的是当时文学作品的语言面貌。由于协和语是一种畸形的语言现象,所以随着日本的战败,也很快地消亡了。
参考文献:
[1]黄万华编.新秋海棠——抗战时期沦陷区小说选[M].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1988.
[2]古丁.平沙[M].长春:满日文化协会,1940.
[3]于湘泳,张守祥.日伪时期的协和语新考[J].边疆经济与文化,2014(6):107.
[4]于湘泳.东北沦陷时期文学作品中的协和语研究[J].文化学,20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