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声音
2018-08-23
●毕飞宇认为话剧改编后小说也会变得奢侈
根据毕飞宇同名小说改编的话剧《男人还剩下什么》近日在京上演,毕飞宇专程从南京来到北京观看。“作品改编就像嫁女儿,嫁出去就跟当父亲的没太大关系了,但关键是要有这个原作的魂儿在。”毕飞宇称自己的作品不怕改,“我对改编永远有自豪感,一个人的精神可以影响别人,原著就像踢了别人一脚,成为别人动起来的动因。至于我这脚踢出去会怎样,我不用去管。编剧从中提取什么、舍弃什么我都不去干涉,像不像我一点都不重要。所以我对改编的原则是事先沟通,沟通完撒手。就像爸爸和女儿,女儿出嫁后,爸爸不能去干涉女儿的生活。而且对艺术家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尊重和自由。我小说的价值就在于辅助别人思考,这是我作为小说家的幸福。”在毕飞宇看来,小说和舞台及影视的表现方式极不相同。“小说靠语言,比如我写天上的云朵如何翻滚能写好几页,这让我亢奋,但对舞台而言,这样的描写却没有用。虽然版权费不及编剧费,但做任何事都要找行家去做。改编一定有一部分是超出你的作品的,就像炒股,不赔是不可能的。所以作为原作者,要认可改编好的地方,也必须接受不好的。话剧中人物的生动性是小说所无法达到的,而我最热爱的也是话剧改编,话剧改编后小说也会变得奢侈。”
●格非称一个优秀的作家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积累
格非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一个对世界没有看法的作家,怎么训练也没有用。这个过程,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来积累,涉及到你个人的生活、经历。你对生活是不是严肃、认真,也有关系。有的人匆匆忙忙打发了一生,不经过大脑,不经过感情的发酵。有的人失恋,会痛苦很长时间,有的人几个小时就忘了。生活、命运带给一个人的馈赠有时候是相当痛苦的,一个人经受痛苦的时候也没想将来把它写成小说,可当他经历了这些东西,一旦想写作的时候,他写作的内容、材料的质地是完全不同的。我觉得一开始要做的就是破除迷信。不要觉得那些大作家多么了不起,你也有可能成为大作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禀赋,有的人在各方面修养不是很好的状态下,一鸣惊人写出了传世之作。你知道世界上有很多的大作家,他们的文字水平起初并不高,比如沈从文,他早年开始写作时文化水平并不高,他有的是勇气和他对自己写出来的东西的价值的确信,这个非常重要。你要能够确信你写出来的东西是好的,你无条件地认可这个东西,这样的思维习惯会给你带来一个巨大的解放感和取之不竭的写作动力,使得你下笔如有神助。我把这称为一种火热的工作状态,你的大脑在燃烧,你的句子都像是在烧,我们所谓的“烧脑”。这样的状态下,你写出来的句子总是漂亮的。有时候不见得和你的写作量、词汇量、读书的多少有直接的关联。
●残雪畅谈自己的“新实验文学”
残雪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可能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先锋”。先锋后面都有大部队的。比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些先锋,他们的大部队到了九十年代或新世纪就都变成写实的作家了,包括他们自己也早就汇入了大部队,不再搞什么探索了。我一个人是另起炉灶的,理念和追求与那些先锋都不同,所以也没几个人追随我。进入新世纪以来,我以为我这种写作在文坛上几乎绝迹了,然而后来我通过仔细阅读,发现还是有几个同我类似的稀有“动物”,这就是作家张小波和梁小斌。前者的小说和后者的散文同我的创作属于一个领域。他们两人的作品我都写过评论。很遗憾的是他们没有继续创作下去。不过就他们现有的作品来说,这两位在文学史上也会有浓重的一笔。我们三人会是未来的文学的主流(还包括余华早期的几篇作品)。我坚信这一点。我对于“新实验文学”是这样定义的:它是一种有哲学底蕴的文学,以自我来做实验的活动就是这种文学活动。但此处的自我,并不是西方人观念中的自我。这个自我既不是纯精神的,也不是心理的。它是灵与肉、精神与物质相互交融,各自分裂,而又在连接中的矛盾的互动,一种异质的分裂中的统一、统一中的分裂的互动的矛盾。
●刘慈欣称科幻文学提供了神话复活的可能性
刘慈欣日前在鲁迅文学院做了“用科幻的眼睛看文学”的学术讲座。刘慈欣认为,科幻是一种主要依靠想象力的文学体裁,它和传统的现实主义文学体裁大相径庭,是以超现实为基础的。如果借用神话学的视角,可能能够更好地体味科幻与文学在当下的分野。刘慈欣用古代神话和现代神话举例,分析了现实和超现实之间的关系。古代神话是古人对人与宇宙的关系的理解,其中的神是把自然力量的人格化,“他们认为这就是现实,不是虚无缥缈的”,所以对于古人来说,“神话就是他们的现实主义”。而在现代,诸神已经离席,所有的神话不被接受了科学常识的我们所信服,我们所描写的宇宙不再是人格化的自然力量,现代神话在本质上就是超现实的,而科幻文学的意义在于提供了神话在现代复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