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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彼岸到彼岸

2018-08-17策划

厦门航空 2018年8期
关键词:独龙江

策划_

续慧颖 方凤燕

执行_本刊编辑部

设计_陈舒宁

在佛教中,彼岸是一种出世和解脱—— 摆脱现在的『此岸』,到达未来的『彼岸』。在现实生活中,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彼岸,它是欲望都市、是生存法则、是物质和经济追求;它亦是心灵想要去到的地方、是灵魂的回归地、是发现、是探索、是梦中的伊甸园。

普陀山民居(摄影_流光飞舞爱情海)

藏地追光

甘南

汉藏文明的交融

扎尕那:当天堂成为人间

撰文_王小忠 图片提供_ 视觉中国 全景网(署名除外)

赶行的时候,另一个自己经常会对我说:“走吧,勇敢的孩子,前方有神灵等着你,她会让你看见天堂。”于是,我就在茫茫尘世匆匆而行,翻越一道又一道山梁,蹚过一条又一条河流……当莫名的泪水浸满眼眶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站在扎尕那脚下。

我曾对生命有过反复思考和重建,可每次到扎尕那,都会不由自主陷入迷惘之中。

扎尕那就像一位面戴薄纱的神秘少女,安详而宁静。其地形既像一座规模宏大的巨型宫殿,又似天然岩壁构筑的一座完整古城。正北是巍峨恢宏、雄伟壮观的光盖山石峰;东边是耸峙壁立的峻峭岩壁,凌空入云,云雾缭绕;南边有两座石峰拔地而起,相峙并立而成石门;南至业日、东哇一带,峭壁矗立,清流跌宕,流转不息。扎尕那三面秀峰环绕,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犹如高峻浑厚、坚不可摧的城墙。半山坡上全是村寨和踏板木屋,鳞次栉比,层叠而上,嘛呢经幡迎风飘扬。

东哇村和拉桑寺院正好坐落在石城中央。寺院和村寨相对而望,众神和人朝夕相处,和谐而自然。

当阳光泼洒而下,僧侣们的诵经声便隐约可闻,村寨不显得寂寞,也不单调。踏板木屋在光阴下像饱经沧桑的老人,不紧不慢地享受时间给予的幸福。城内左上角有一道出城进山的北门,是石山断裂形成的陡坡状石质狭道,南北走向,长百余米,宽仅数尺。石峡两面是垂直挺拔的岩壁,一股溪流悬泻而下,声响如雷。静卧在时间深处的是一座座小小的水磨房,它们不动声色,古朴而壮观。青翠之谷,蓝天之下,仿佛生命的搏动,动静相宜,安详自如。

摄影_锈剑

摄影_锈剑

TIPS

扎尕(gǎ)那,藏语意为“石匣子”, 是一座完整的天然“石城”。位于甘肃南部甘南藏族自治州迭部县,由四个自然村落和拉桑寺组成。这里是汉藏文化交融的地方,也是自古以来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冲突和交融最激烈的地方之一。

我曾听说过,远古时代这里是盗匪出没的地方。昔日的盗匪们早已不见了踪迹,而他们留下的灰烬却让我有着万千种猜想。春去秋来,我们收割一茬一茬的庄稼,像飞鸟一样自由,像大地一样宽阔,像牧歌一样欢快。然而这一切早就远去了,在我的视线里,远成了一个个小小的点,而后又散射成巨大无形的草地和山峦。步入峡谷的时候,我想起那些在时间深处走失的人或事。其实在扎尕那,在石城,在峡谷,我不是归人,只是过客。我知道带不走这里的一切,也不会留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发现。我只是感叹,那感叹也是轻微的,仿佛飞舞于草尖之上的彩蝶,一季之后,便消于无形。所以我用生命里最珍贵的时间,感叹着、寻觅着、体味着。这远离尘嚣的安逸里,你不能放声歌唱,也不能低泣哀怨。神灵就在头顶,他闪亮的眼睛时刻关注着你的虚伪和做作。峡谷深处,江河纵横,神秘莫测;山峰尖利陡峭,千姿百态;蓝空、白雪、远山、还有日渐遥远的往事,此刻在我的眼前已经幻化成天堂,幻化成远古时代里的传说——那时候,我们在这里生活,放牧,唱着自己的歌,像鸟一样自由飞翔。等月亮出来,我们在简陋而朴素的木屋里快乐地过着日子……

浓雾笼着山脚下的东哇村。东哇村处于大陆性气候与季风气候的过渡带上,湿润而不乏温暖。河水清澈,长年不断,四周密林郁葱,河谷婉转绵延。踏板木屋分布在光盖山南麓的半坡上,四周秀峰环绕,密不透风,仿佛一座原始而幽深的古城,闪现着朴素的光辉。

早在1925年,美国植物学家约瑟夫·洛克曾在卓尼土司的护送下,数次到达迭部地区考察。在迭部,洛克收集了大量的植物种子,并采集了上万的珍稀动植物标本,

每一个生命都在这里享受自由,都源于人与自然重叠同构的生态主义

拍摄了几十万张照片,写下了几百万文字,还为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购买了全套的卓尼版大藏经,当年轰动了西方。一个世纪的时间距离中,这个外国人和迭部有了不解之缘,他在这片土地上的所作所为也似乎成了传说。

《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社发布的“寻找十大‘非著名山峰’”榜单,还特意强调扎尕那榜上有名,位居第四。跻身于世界最美丽的优胜之景,并不是它的雄奇,我想,更多的可能是它至刚至柔,至险至秀,至奇至幻,这不但符合所有艺术的审美,而且和人类与生俱来的探险嗜好有着惊人的相似。很难用语词来描述,所谓大美,又何必用言词来修饰?况且,我想到的不是这些,而是深山里变成一阵风一场雨的兄弟姐妹们。在秋天密林里走失的我的女人,在十里峡谷,是不是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皈依了自己的灵魂?看扎尕那神秘的面容,必须是在清晨,迷雾包裹下的扎尕那才不负神奇无比的众望。为看扎尕那的真面目,我几乎是摸黑出门的。沿途要经过东哇、业日、达日、代坝等村,可惜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它们的面容。走到代坝村的时候天才慢慢亮开,而身前身后却被一团一团奔跑的浓雾包裹着。到了山顶,全身早被臭汗浸透。雾太大,当然看不清更为遥远处光盖大山的壮阔和雄伟,看到的只有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木和悠闲吃草的马匹。不见牧人,也不见炊烟,一切都很寂静。等浓雾从山顶开始慢慢向山腰下滑、缭绕,尖利的山峰就会缓缓露出头来。先是一个,渐渐变成了一排,最后成了环绕起来的巨大屏障。浓雾停留在山腰处,山底的村寨却渐渐露出了面容。面对如此美景,你会感叹,这绝对不是人间,这是神的后花园。不,神就在这里,这里就是天堂。

随太阳渐渐高升,山下的村寨会愈来愈清晰。四周是险峻柔美的山峰,整个扎尕那似乎飘在空中,有种旷世独立之感。随着时间推移,山上的游人慢慢多了起来,或驾车,或扛三脚架,或指指点点谈笑风生。中午时分,弥漫了一个早晨的迷雾逐渐散去,一切神秘也随之而逝,天堂又成了人间。远处田地葱绿,眼前青稞正在抽穗,错落有致的踏板房和陈旧暗黑的木栅栏相得益彰,飘荡的炊烟与蓝天白云间忽隐忽现的山峰相映成趣。一切如此简单,如此简单的一切更加证实这里就是人间。可那种神似天堂的感觉依然存在,大概是因为我们对天堂的向往由来已久,渐而对人间的美景多了厌倦,甚至视而不见了。

山坡四周是一片片绿油油的青稞地,它们也在阳光下显得十分慵懒。清风里夹满香甜之味,一切都彰显出原始的生活状态和耕作方式。也只有这里,才能够保留有这份安逸与淡定。村寨静卧在扎尕那群山周围,享受着神灵的抚摩和注视。当众神从天堂下来,看着这片祥和之地,他们定然会露出灿烂的笑容,忘记归路。

行文至此,我亦想起一年前初春的扎尕那之行。那次我到扎尕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因为不是旅游时节,扎尕那甚是寂寞。沿业日村的方向走了大约半小时,天色就暗了许多。薄暮西山,牛羊入圈,我没有继续前行的勇气。送我前来的司机早就到县城了,眼下首要问题是解决吃住。还好,扎尕那有许多农家小旅馆。凡是挂有招牌的人家我都一一问了过来,他们都显出茫然的神情,说,没到季节,不营业。找完了达日村和业日村,没有一家是营业的,也没有一家似乎愿意让一个陌生人留宿一晚。到了东哇村,我遇见一位老阿妈,并得知有一家旅馆是营业的。好不容易找到,但主人说,最近村里念经,家里不允许住外人。

天色越来越暗了,路边的挖掘器并没有要歇息,它们将大山一口口吃进去,用巨大的臂膀腾出一片片空间来。我想,过不了多久这里定会出现小饭馆,或是小卖铺,甚至别具特色的小旅馆来。

路上行人少之又少,偶尔有,也只是很快消失在深巷里。看着瞬间消失的他们的背影,我感到了孤独,因为我看到的背影也是孤独的。安静消失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人们常把未曾开发的美丽之地称为世外桃源,然而真正符合世外桃源的地方到底能有多少?当那些天然美景不断被人类文明所污染,善良和淳朴被金钱所泯灭,一个一个曾经的世外桃源,不就成为那些梦求一夜暴富者的生死场了吗?想到这里,我的内心突然多了某种难以言语的忧伤。剥去旅游的外衣,扎

尕那实际上就是一座空荡的石头城堡。为此,我又想起旺姆措。一年前,旺姆措说过,扎尕那不再是以前的扎尕那。旅游一开发就变了,大家开始比拼,一比拼,人心就慌乱了。

是的,每种环境都有其特殊性,生活着的每个群体、每个个体,都有他们自己的人生观念和生活态度。每种在我们看来是多么不合理甚至不堪的生活,却自有其内在的合理性、正当性。而我们的观察却总是难免肤浅,难免自以为是,难免偏颇甚至偏激。所以,有什么理由为别人的冷漠,甚至敌意而感到不快、感到愤懑呢?

扎尕那的旅游开发已箭在弦上,不知道几年过后,当天南海北的游人杂沓而来,这位守身如玉的少女将会以何种姿色展示给人们?

信仰是一道光

编辑_方凤燕 摄影_ 后俊

高原的阳光照耀在金顶,浑厚深沉的法号穿透蓝天,洁白的雪山、碧蓝的天空飘来人们的祈祷。这是一个把信仰融入生命的地方。

每年正月十三,甘南的郎木寺、拉卜楞寺都会举行规模宏大的晒佛仪式,这是甘南藏族人民最期盼、最隆重、最盛大的节日。晒佛节、亮宝节、跳法舞、酥油花展……一场接一场的佛教活动,让每一颗喧闹的灵魂都回归虔诚。

生活在雪域高原上的人们虽然清苦,但他们相信自有一片“香巴拉”在等待着自己,他们相信自己与神灵同在。他们举起手臂掠过白云,俯身让躯体拥抱大地,丈量着一望无际的高原,做一名匍匐而行的朝圣者。

一幅幅唐卡,就是一座座移动的寺院,承载着高原上的主人,最坚定、虔诚的祈愿。当那一方巨幅唐卡佛像徐徐展开,各地赶来的藏民们虔诚地顶礼膜拜,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永远都无法想象“信仰”二字,所带来的让人通体战栗的震撼。

海天逐浪

舟山

海天佛国的遗世独立

嵊泗你的守候

撰文_罗元廷 摄影_ 陈健

又是一年盛夏,蹁跹飞鸟成群结队地掠过这座小岛,在天空留下它们的身影。嵊泗列岛守望在舟山群岛的最北端,岛上四季多雾,袅袅而上的薄薄水汽,让它变得迷蒙而又浪漫,在来往的渔船中,旁白了几个世纪的守候。

小小岛屿

“台风就要来了!”

船里的人们纷纷议论。话音刚落,又一个大浪打来,让客船晃了好一阵子。怎么来得这样不凑巧!我暗自懊恼。恼这台风,也恼自己。

“今天还有船,明天可能就要停了。这次台风来势汹汹,感觉影响不小。”客舱的服务员小妹在后头和我的同伴闲聊。又是一个趔趄,整船的人踉踉跄跄,小妹却纹丝不动,淡定自若。“你都不难受吗?船这样晃……”我的胃和船一起剧烈翻涌,

我只能强忍着不适。“习惯了,都感觉像在平地上了。”她嫣然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舟山市是中国唯一以群岛设市的地级行政区划,由1390个岛屿组成,占全国的五分之一。如此特殊的地理条件让船成了当地人主要的出行交通工具。可能对于许多舟山人来说,在船上的时间远远多于在陆地上的时间。“就要靠岸了,你们当心点儿。今天下午还有最后一班回船,不然明天船可要停了。”小妹好心提醒我们。

客船终于慢悠悠地停靠在了嵊泗本岛的李柱山码头。“嵊泗”二字谐音“胜似”,那么嵊泗又胜似何处呢?我迫不及待地打量起这座小小的岛屿。山上零星散落着古旧的灰瓦砖房,瘦窄的青石小路绵延开去,一直到小岛的尽头,岸边摆放着齐码的渔具渔网,一艘艘船只有序地停靠在岸边。这片海岸曾经演绎了多少动人故事,镌刻了多少美丽回忆,渔船外表的油漆偶有凋零,岁月的痕迹不事雕琢。如今的嵊泗也盖起了座座现代小洋房,精致得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城市里该有的一切,岛上一样也不少。

这几年嵊泗周边的花鸟岛、枸杞岛和嵊山岛声名鹊起,远远盖过了本岛的风头,许多人来到嵊泗,只是作为一站中转,无心在此停留。我们本和大多数人一样,计划着前往花鸟岛转转,奈何受这台风天的影响,只得作罢。

“生活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不是前后相循的因果。生活是微积分,是微小事件的累积。”因为种种缘由的叠加,所以此刻的生活为嵊泗预留了四小时的时间。我们似乎应该争分夺秒,细细体味在这里的每时每刻。

由于不在计划之内,我没有做任何攻略,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前行。上山公路上没有想象中的车水马龙,一路出奇地安静,天与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我独自一人。阵阵海风拂面掠过,透着淡淡的咸味。不远处,便是当地颇负盛名的东海渔村,隔着山上密密麻麻的绿树,依稀可以望见下面那依山而建的房屋,有当地浓郁特色各类涂鸦的外墙,一幅幅色彩绚丽、光怪陆离的墙体渔民画勾勒出村庄最绚丽的肤色。蜿蜒的金色沙滩把渔村与大海垒得两边分明,那是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尘世。渔村里喧闹着叫卖的、讨价的各种声音,海滩上满是嬉笑追逐的游客,还有远处小港停靠的渔船无时不在证明着小渔村的热闹。海的那头弥漫着浓浓大雾,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远方。

大大世界

台风来临之前的天空,澄澈透亮,一片蔚蓝。临近正午时分,太阳愈发毒辣起来。我们一路走来又累又晒,便停下脚步在海滩边的一家小饭店歇息。店里的几位阿姨在忙碌着,听说我们是厦门来的,惊讶道:“哦哟你们福建的海不是比这里漂亮嘛!啊侬也还来啊?以后不要来了不要来了!”说罢都咯咯笑了起来。

如果碰上恶劣天气停船,那么嵊泗便是茫茫大海里的一座孤岛,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年轻人厌倦了岛上单调而孤独的生活,纷纷逃离这里去到彼岸的大城市打拼,所以村子里居住的大多都是老人,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分散在岛上的石头房子里,这里有他们一辈又一辈的记忆。

坐在光秃秃的浅滩边上,我面朝大海,捧着相机发呆。嵊泗的海水是浊绿的,像极了褐色的猫眼石。被巨浪撞击了亿万年的海岸线,想要撕碎一切的遒劲海风,在风浪中回旋展翅的大鸟,和迎着狂风的枝丫,回忆中所有自然与蛮荒的元素,都让眼前的风景显得无味干涩。这一刻,烈日高悬,天高地远,世界纯粹得只剩下海水、砂石、远礁与未知。我在大海边,如尘埃般渺小,望着海的那头,穿过去,就是另一个世界。

虽然有许多人厌倦孤独,但是有太多人因为贪恋孤独,所以试图把自己放逐在孤岛上。“唯愿任岁月流逝,星移斗转,仍心似飞鸟,身似飞鸟。”奈何人生总有许多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

随着岁月的流逝,年岁的增长,这些年我去到了天南海北许多的地方,看过了各处迥乎不同的风景。可明明身在此处,却总是忍不住回首,看看来时的路。越是久远的景致,越是历历在目,越是切近的记忆,却越是陌生模糊,时常陷入莫须有的虚无之中。我忘记了,能拯救人于虚无的,能让人继续前行的,无非就是这些“此岸”与“彼岸”啊。如果觉得生活困住了你,那就回首望一望来路。然后调整自己,不念过去,不畏将来,继续勇往直前。最好的岁月永远在前头。“或许这世上,对终点真正抱有期待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要上路罢了。似曾相识的都是风景,寻寻觅觅的才是人生。”

店里一位年纪较大的阿姨忙完了,过来和我并排坐着休息。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片大海。也许于她而言这是早已看过千百回的景象,所以不再有任何新意,也不似从前美丽。可是于我却是另一番滋味,是我在别处从未体会过的心情。

很多年以后我回想过往,会想起那年盛夏,我曾躲在这一片翻涌的海边,海风呼呼地、用力地吹过,周身弥漫的海盐味,那都是青春的味道。

莲花洋上,往来无非两只船,一为名,一为利;莲花洋上,来去不过梦幻泡影,此岸即彼岸(摄影_陈健)

普陀梵音

编辑_罗元廷

日垂悬,帆正紧,心无羁。“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一千多年前,观音过此不肯去,海上神山涌普陀。屹立在杭州湾以东烟波浩渺的莲花洋中,与沈家门渔港隔海相望,普陀山四面环海,风光旖旎,幽幻独特,被誉为“第一人间清净地”。山石林木、寺塔崖刻、梵音涛声,让这座“海天佛国”举手投足间充满神秘色彩。

洛迦灯火,慈航普度。一线之隔,便是喧嚣浮躁的红尘浊世。逝去的岁月中,曾有过许多瞬间,让普陀山似乎到达了“彼岸”,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宁静淡然,是多少信徒心中的圣境。诗性与哲意在这里的日月星辰中交融;多少人走遍万水千山,一路长途跋涉,只为了亲自前来敬一炷清香,诵一首经文。

摄影_流光飞舞爱情海

极边穿越

独龙江

从森林这边到峡谷那边

秘境独龙江穿越记

撰文_寂寞孤雁

在云南西北部,金沙江、澜沧江和怒江从青藏高原一泻而下,山水相间地并行了数百公里,形成世界上最为壮丽的景观。实际上,在怒江的西面还有一条独龙江,只是由于流经中国的里程太短,往往被人们忽视。正因为独龙江太过于偏僻,才成为我国原始生态保存最完整的区域之一,被专家认定为『野生植物天然博物馆』。这里雪山连绵,峡谷陡峻,东岸的高黎贡山,屏蔽着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

蜿蜒在森林和峡谷中的公路(摄影_王承旺)

要进入独龙江,就必须翻越高黎贡山。高黎贡山是地球上最壮观的墙,分割着亚洲最重要的两片地域。1999年以前,独龙江不通公路,所有的物资运输、人员往来都被压在一条曲折艰险的人马驿道上;而在1962年铺通驿道以前,翻越高黎贡山的路是一条令人绝望的路,让每一个想征服它的人都只能痛哭流涕。公路的修通,让独龙江不再遥远,但对一个旅行者来说,沿着那条不算古老的驿道,徒步进入独龙江,才能真正感受到高黎贡山的魅力,以及看到一个被隔绝在现代文明之外的秘境独龙江。

站在高黎贡山的垭口上可以远望到独龙江。江面并不宽,但江水碧绿,像一条青龙,湍急处激起朵朵雪白的浪花。两岸山体巍峨,线条却平缓柔和,可以看到山上茂密的森林和皑皑的雪峰,从大山深处滔滔而来的独龙江,沿着那连绵不断的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滚滚向前,掩映在密林中的独龙族村寨炊烟袅袅。

贡山至巴坡的人马驿道,曾是连接独龙江与外界的唯一通道,每年大雪封山前,马帮往独龙江驮运各种必需的过冬物资,呈现出繁华喧嚣的景象。驿道沿普拉河而上,经双拉哇、嘎足、其期、东哨房、南磨王垭口、

弥尼哇,最后到达原独龙江乡政府驻地——巴坡,全长65公里。1999年贡山到独龙江的老公路通车后,这条人马驿道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天路造就了独龙江的神话。唯有徒步,才能体验独龙江的真髓。

在高黎贡山的原始密林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天后,来自山东的自然逸人(老哥)、黑龙江的百强和我三人决定反穿独龙江人马驿道到贡山县城。在独龙江乡补充了必需的物资,我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通往贡山县城的山路。

离开了巴坡,我们仨在老乡的指点下沿着一条不到50公分宽的土路向高黎贡山爬去。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而且越下越大,雨水顺着雨衣的缝隙灌进去,身体一阵阵发冷,特别希望有一堆火烤一烤。下午五点到了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弥尼哇,于是停了下来,借宿在独龙族老乡的小木屋里。过去,独龙族人大都居住在高山半高山地带,房屋为木楞房或竹篾房,房子四壁用木头围成,屋顶盖茅草。屋子下层低矮,或作养猪、鸡之用。近年,政府为村民新修了房屋,虽然房屋结构保留了临江一面悬空的特点,放眼望去,全然没有了以竹篾围起上覆茅草的独龙族民居原貌。

早晨起来,屋外阳光灿烂,趁着好天气,我们继续上路。植被茂密的森林里闷热难耐,汗水顺着发根往下流。走着突然感觉左小腿有点微凉,伴有轻微刺痛,应是遭遇蚂蟥了,但在湿滑的路上实在懒得弯腰去看了,它吸饱了血就会走的。山里溪瀑纵横,长满青苔的石头比比皆是,V底的徒步鞋踩上去就像装着滑轮一样,让人防不胜防。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溪中的石头,一步一步向对岸靠拢。背上20多公斤的大包,沉重得让我实在掌握不住平衡,一个趔趄滑进水里,鞋又湿了。我想起昨晚独龙族大妈和她弟媳妇数次说我们有病,放着好好的车不坐,非要来这里找罪受,也想起在独龙江分别时七妹说“自虐狂”那不屑的口气,真是有意思,人一旦有了爱好就会变得固执,至少今生我是不会放弃了。

TIPS

1.高黎贡山有半年为冰封期,每年的11月至次年6月,大雪覆盖着进出的垭口,无法通行。

2.独龙江境内最高海拔4936米,最低海拔1000米。积雪冰封的地理、气候环境使它处在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中。

穿过一片细竹林,前面出现了几块木板,似乎是沼泽上的栈道,百强在两块木板间停了下来,仔细地看着什么,我走近一看,原来木板边上镶着个马蹄铁,他蹲下去用手中的砍刀用力地撬着,过了好一会,终于把马蹄铁完全撬了出来,他高兴地把已经锈迹斑斑的马蹄铁举到我的眼前,好像得了宝贝一般。是啊,这块锈迹斑斑的马蹄铁不正是历史的印记吗?小小的马蹄铁,记录了一段尘封的历史,一段艰辛的生活。

上山的路在溪流和乱石中若隐若现,湿滑险峻。到了垭口西面海拔3300多米的小木桥时,路面已经开始有了少量积雪。这里空气稀薄,温度较低,“连猴子都要走得掉眼泪”。下午六点多到了海拔3667米的南磨王垭口,晴好的天气使得垭口能见度不错,夕阳下的群山更显得妩媚多姿。垭口上类似藏区玛尼堆的石堆上,插着许多竹竿,原来背夫到了垭口后,都会把一路使用的拐杖插在那里,以祈求神灵庇护自己安全下山并顺利返回。翻过垭口后,我们一鼓作气,就着月光下到3321米的地方扎营。夜很静,没有了城市的繁杂和喧嚣,浩瀚的夜空中繁星满天,给雪山下的山谷蒙上了一层神秘而冷寂的色彩,叫人无限留恋。

第二天太阳出来,温暖着冻僵的大地,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我们收拾停当后拔营出发了。没多远就到了东哨房,这里曾经是部队的营房,部队撤防后就成为马帮和背夫来往的歇脚过夜之处。而今营房早已不复存在,山坡上仅残留下一个空架子,依旧在承受风雨的侵蚀,无声地述说着岁月的沧桑。

天空湛蓝,山谷处处重彩浓墨,散发着原始质朴的气息。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里溪瀑纵横,清澈的流水淙淙流淌在石间,随着山势起伏变化着,时而湍急,时而舒缓;当遇到了悬崖峭壁的时候,温顺的溪流便喷涌而下形成飞流四溅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奔腾不息的普拉河发源于高黎贡山,一路欢快地向东流去,最终汇入怒江。河道中巨大的岩石分割着河水,形成一个个碧绿的深潭。伴着普拉河的咆哮声,我穿行在茫茫密林间,幽幽山路在布满青苔的丛林里延伸。突然一棵大树横在我的面前,没有路了,我爬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走过布满青苔的树干,又转到垂直在旁边的另外一棵树干,最后看到尽头有条小路,原来连着的树干就是“路”的一部分。

这美妙的景致充满着原始的气息,不加掩饰。我仿佛走进了童话世界中的迷幻森林,赶紧举起相机按下快门,记录着那一个个美好瞬间。当年马帮队伍远途跋涉、历经艰辛走在山间时,那疲惫的赶马人是否会如我一般为这纯粹的景色所陶醉呢?

离开美丽的独龙江已经很久了,我依然还沉浸在那一片原始的秘境中。独龙江仍让我向往不已,神奇的高黎贡山,我还会再去。

神话与现实

编辑_方凤燕 图片提供_ 东方IC(署名除外)

独龙江是一条只有一个民族居住的河流。它因这个民族而得名,这个民族也以它而命名。作为云南特有的民族,也是中国人口最少的民族之一,独龙族现有5000多人,多半在独龙江狭长封闭的峡谷里聚居。人们在每一个能立得住脚的地方,用长短不一的支柱,把木楞房或者木板房高高地架离地面,江流就从屋下流过。

去过许多地方,没有一个地方像独龙江那么险峻和苍凉,它一头是神话,另一头是现实,如深谷中悬空的藤索,担负着一个千百年来往来其间的民族在生存与大自然间沉重的平衡;没有哪个民族像独龙人那样直面大自然的险恶而生存,其艰难之至,只有身临其境,才会理解其中所包含的真实内容。

独龙族最引外界关注的,还有纹面的习俗。在一切解释中,有一种说法极为美丽。独龙族认为人的亡魂最终将变成蝴蝶。当峡谷里飞起这些美丽的蝴蝶时,即将成年的独龙族女子,便会在脸上刺出永不消退的蝴蝶花纹。

溜索过江(摄影_王承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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