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斯为何认为“人情”更重要

宋晓军

当地时间7月25日，美众院以359票对54票通过了与参院协商后折中的《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美《政治周报》记者奥布莱恩在报道这一消息时，将《法案》限制向土耳其交付F-35战机和打压中国企业在美投资作为了重点。看到这两个“重点”，我想到了一天前美国防部长马蒂斯在一个月内写给国会的第二封信，于是就想到这期专栏的标题。

要解释这个标题，先要从土耳其购买的F-35战机说起。简单说，6月15日，美44位资深议员写信给马蒂斯警告说，如果向土耳其交付战机是不可想象的。原因是土方已向俄罗斯购买了S-400防空/反导系统，这不仅违反了2017年8月特朗普签署的《以制裁反击美国敌人法案》（CAATSA），而且可能会将F-35战机相关信息泄露给俄方。随后，马蒂斯于7月中旬给国会资深议员写信说，土耳其作为最初“众筹”研制F-35国家之一有10家公司参与了供应链，一旦将土耳其排除在外将使供应链中断，进而影响后续采办F-35战机的进度。同时他还特别强调，“急需避免无意识地严重破坏我们国家的长期战略利益”。7月23日，彭博社透露折中《法案》里保留了限制向土耳其交付F-35战机的内容后，马蒂斯又于众院就折中版《法案》投票的前一天，很正式地给众院军事委员会主席索恩伯里（Mac Thornberry）写了一封信。

马蒂斯在7月24日写的信里，不仅延续了上一封“避免破坏国家的长期战略利益”意图，而且说得更直白。只是这次劝说在CAATSA框架下“赦免”的对象，是与中国接壤或靠近中国的印度、越南和印尼。他在信中提出了例如“符合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等五条可以出售美制武器的“赦免条件”，请求众院通过授予国务卿直接“豁免权”，可以向已经或将要购买俄制武器的国家出售美制武器。随后，他在信中写道，我们面临著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削弱俄罗斯在关键地区的主导地位并与战略伙伴建立更紧密的关系。如果国会不能提供相关的“豁免权”，美国将失去在世界很多地区削弱俄罗斯影响的有效工具。

值得一提的是，索恩伯里第二天在投票现场说，《法案》的通过有助于恢复军队的战备水平、遏制俄罗斯和中国这样的竞争对手，而这与马蒂斯在信中表达的大意无疑是重合的。很显然，作为今年1月19日推出将俄、中作为主要竞争对手的新版《军事战略》的第一策划者，马蒂斯无疑是在权衡了维护CAATSA的权威性与遏制俄、中大目标两者之间“二选一”的得失后，才给国会写了那两封信的。换句话说就是，马蒂斯认为要落实以“大国竞争”为核心的新版《军事战略》，首先应该做的是：在操作层面维护与作为竞争对手的“大国”周边国家和地区的“人情”。事实上，7月23日美国CNN记者布朗（Ryan Browne）在一篇题为《国防法案对俄罗斯和中国措辞严厉》的报道中，专门指出了《法案》中有“要与中国周边国家及台湾地区强化军事关系”的内容。

在说完马蒂斯为何认为与盟友和准盟友的“人情”更重要后，最后我想再说一则在美众院高票通过《2019财年国防授权法案》的同时，国内媒体高密度报道的新闻——“2018年金砖国家领导人南非峰会”。在这次“峰会”上，不仅中国和俄罗斯的最高领导人出席了，而且马蒂斯在第一封信中要“赦免”的土耳其最高领导人埃尔多安也来了，他还分别与俄、中最高领导人进行了会晤。那么这次“峰会”以及中、俄、土三国最高领导人的相互会晤中，“人情”因素难道不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