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有益健康吗

王亚宏

2018年4月14日，游客在福建省福州市“福道”中段的梅峰山地公园湖边玩耍

整日在城市钢筋水泥丛林中奔波的人，往往会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用于消磨周末时光的乡村别墅，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奢侈品。

人们普遍认为乡村洁净的空气、舒缓的节奏更有利于健康。住在乡下，真的会对人的身心有更多好处吗？

蓝绿空间带来的益处

北上广深之类的大城市像强力磁铁一样，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但在一部分人看来，远离都市的喧嚣，在宁静的山村中更容易找回自我，也更容易有幸福感。于是，朋友圈里经常会出现一些爆款文章，讲有人在云南的山村生活，或者是到终南山里结庐。看到这样的经历，我们会露出“虽不能行，心向往之”的表情，然后对这种生活默默地献上一个“赞”。

然而让很多人想不到的是，研究表明，从总体上看，城市生活没有显著降低城市居民的身心健康。英国埃克塞特大学医学院的环境心理学家马修·怀特和其他研究人员发现，似乎有无数的因素决定着周围的环境如何对人们产生影响。这包括一个人的背景和生活环境，在该环境中的生活质量、持续时间以及在其中进行何种活动，等等。

一般来说，足够的绿色空间对人们的生活是有好处的，尤其对于城市居民来说，公园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模拟乡村生活的作用。

诸如公园的广阔绿色自然空间既能让人开展踢球等体育项目，也可以在此约朋友露营野餐社交，这两项活动又会带来相当多的益处。长时间身处大自然中，能够减轻压力造成的身体不适。当人们外出悠闲散步或坐在树下时，心率和血压都会下降。

对于这种绿色空间给人带来的正面影响。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健康地理学家阿波尔·皮尔森解释称，“一个占主导地位的理论是，自然空间可让城市的繁忙刺激平静下来。从进化论的观点来看。我们也认为自然界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重要资源。所以我们喜欢它们”。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除公园等“绿色空间”外。远离高楼大厦的“蓝色空间”也被认为对人有好处，后者指的是海边或湖泊河流等水域附近。

在英国，考虑到人们的年龄和社会经济状况，住得离海洋近的人往往比内陆城市的人更健康。这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怀特说，从进化论的角度看，这意味着人们会被海中发现的生物多样性所吸引，这等同于有丰富的食物来源;此外海滩提供了日常锻炼的机会和更好的阳光。

“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不少人心目中惬意的生活。住在海边确实有心理上的好处。2016年皮尔森和她的同事在新西兰惠灵顿进行的研究发现。居住地能看到海景的居民心理困扰水平较低。

研究人员发现，人们所能看到的水域每增加10%，人口平均的焦虑和情绪障碍就会降低三分之一，而且与其社会经济地位无关。皮尔森说，考虑到这一发现，“人们可能会期待，蓝色空间的可见度增加20到30个百分点，就会把一个人从中等程度的心理困扰转化到较低的水平”。皮尔森在美国五大湖附近进行的一项后续研究也发现了类似的结果。

乡下未必比城里好

既然山的那边、海的那边会有更加健康惬意的生活，那么是否意味着大家最好收拾行囊，离开乏味的城市，搬到更加有趣的深山里或大海边呢？

乡下其实没那么美好。

城市里压力大，环境差，但卫生医疗条件更好，统计发现城市居民总体的肥胖程度、自杀风险和在事故中的死亡率都较低。城市居民总体上寿命更长。相比之下，乡下的卫生条件要差一些，住过“农家乐”的人都会对无处不在的昆虫有深刻印象，携带疾病的昆虫和蛛形纲动物会影响健康。这会让田园诗般的小屋生活没看上去那么浪漫。

乡下的空气并不比城里好多少，因为当出现大面积污染这种“地图炮”时，几十公里的距离都很难挡住PM2.5的扩散。在一些有燃烧秸秆习惯的地区。乡下的空气质量甚至可能比城里更差。在印度，2015年空气污染造成了110万印度人死亡，其中75%的受害者是農村居民。这主要是因为农村居民更容易吸入因焚烧农田、树木或用于做饭和取暖的牛粪而受到污染的空气。

住在乡村里还有一点现实的困难是，那里往往比住城里更贵。虽然乡下的房租可能便宜一些，但交通和用度的溢价却足以让生活变得不易。

“数码游牧”

随着无线上网和远程工作日益普及。一个人数不断增加的特殊群落开始在各地频频出没。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更换居住地点，可以一周住在城市，一周钻入山村，另一周又享受海岸生活，这种“数码游牧”已蔚然成风。

朝游北海暮苍梧的“数码游牧民”群体可以同时享受住在城市和乡下的好处，他们是数码时代、数码经济王国里的一个新兴部族，一个松散而人数不断增多的群落、行踪倏忽、时隐时现，人数难以统计。足迹遍布全球。

他们本质上是利用电信设备和互联网从事远程工作的人。共同的特点是居无定所，在各地游走，通常选择在生活成本较低但通信设施完善的地方，在家里、共享办公室或各种能够无线上网的公共场所工作。他们追求财务独立，不受刻板日常约束和办公室政治困扰，充分享受“地点独立”带来的工作自由。

他们过着心远地自偏的生活。一般来说，“蓝色空间”是其青睐的地方，比如印度尼西亚巴厘岛就是“数码游牧民”的乐园。

不过，在人们选择居住地的最重要因素中，亲近自然的因素往往排名靠后，比它更重要的因素有安全、安静，以及是否靠近学校和工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