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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草原

2018-08-13安宁

少年文艺·我爱写作文 2018年7期
关键词:凤霞牛犊山头

安宁

午后自己一个人背着相机,沿着伊敏河边的公路,一直朝高起的山头上走。牛们常常会爬过山头,到那边去吃草,但是看着山就近在眼前,可是沿着公路走起来,才发现路途其实很远。

一路上看到牛们在河边歇息、吃草,或者哞哞地与不远处的伙伴交谈。它们低头吃草时发出的微醉的声响,像婴儿在母亲怀里幸福地吮吸奶汁一样。有时候牛犊们会离开母亲,跑到别处玩耍,偶尔,就有走丢的牛犊,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牧民们并不会太过担心,常常有一些牛犊,一两个月后突然就又出现在院子里,给家人们一个惊喜。

走了一个小时,离山还很远。想要拦住疾驰而过的摩托,又怕别人觉得冒昧,只好在热烈的阳光下,继续朝着目标前行。很快阿妈就打来了电话,她大约从邻居家回来了,发现我不在,便习惯性地拨打我的手机,似乎怕我在草原上走丢了。我告诉她一会儿就回去,但她还是不放心,派了凤霞和贺什格图骑摩托车来接我。

摩托车果然快,一会儿便到了山的那边。只是,我本以为冒着烟囱的地方是某个人家在烧火做饭,不料却是镇上人的归宿——殡仪馆。大约殡仪馆不能开在镇上,于是绕过山头,坐落在一片开阔到没有一户人家的草原上。镇上的人看到那个高出的烟囱里冒出的缕缕青烟,并不会觉得悲伤,所有人都安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即便是伊敏河每年都夺去至少两个蒙古族人的生命,镇上的人们依然安居在河边,没有悲痛,也没有怨恨。

贺什格图说,去年夏天被伊敏河夺去儿子生命的小学班主任,已经基本平复了内心的伤痛,常常看到她与人说笑,还在海拉尔市里买了房子。人生如同伊敏河水,流到哪里去,他们不知晓,也不关心,如果当下可以快乐,那又何必去想明天?

我们三个人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贺什格图的建议下,去了附近的辉河自然保护区。保护区的工作人员都是镇上的年轻人。凤霞看到一个大男孩,便飞奔过去,跟他热情地打招呼。男孩告诉我们许多关于景区的事情,我问他这片水域能不能钓鱼,他很认真地说,当然不能,这里是保护区,逮到要严惩的。正说话的时候,有一个游客将石头一块块地投到河里去。男孩立刻生气地朝他喊:嗨,不准朝河里扔石头!那游客抬头看一眼我们,灰溜溜地走开了。我有些感动,这样一个明显并没有读过多少书的男孩,他对生长于斯的草原与河流,如此真诚地爱着。

在保护区的繁育中心,我看到了许多大雁、丹顶鹤、白琵鹭,还有五只从小饲养大还没有放生的狼。繁育中心很大,只有五名工作人员,看到我们进来,其中一个年轻的蒙古族小伙子很热情地用摩托车领着我们去参观。我忽然有些后悔,几个小时前因为怕冒昧而不好意思拦车,其实但凡你主动打一声招呼,当地的蒙古族人,几乎都会以一种你想不到的热情载你一程。

当我们来到狼的居住地时,其中的一只明显紧张,不停地在笼中走来走去。我问饲养员,它怎么了?饲养员说,它害怕你们。我不解,又问:狼怎么会害怕人呢?一向都是我们人类害怕它们的啊。饲养员很亲密地拍拍其中一只狼的脑袋,任它用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掌心,然后淡淡道:很多时候,人比狼更可怕。

想起那些住在豪华房车里的游客,以及试图在草原上建造另一个城市安乐窝的拓荒者,我不得不承认,对于大自然来说,人的确比狼更可怕,我们破坏生态的速度,任何生灵都望尘莫及。

在辉河的对面,隔着一条小路,有一座孤零零的蒙古包。这户牧民家里养了大约几百只羊、几十头奶牛,男主人骑马看管着羊群,一只大狗跟在马后奔跑,另有一黑一白两只小狗,穿过木桩做的大門,嬉闹着奔跑出来。

我们并没有在辉河看到太多的水鸟或者大雁,因为时值正午,它们都躲到芦苇荡里避暑去了,所以放眼望去,只看得到粼粼的波光,和一丛一丛的芦苇,在蓝天下,静默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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