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湾博局占与博局纹铜镜

王旭

摘要：战汉墓中流行的博局纹铜镜，其兴起与当时盛行博局占卜和博局游戏相关。博局铜镜可分为博局蟠璃纹镜、博局草叶纹镜、博局四神镜、博局禽兽纹镜、变形博局纹镜等几类。博局纹饰与当时人们的宇宙模型有密切关系。

关键词：战国汉代墓葬；博局占；博局纹铜镜

1博局占和博局对弈

东海伊湾6号墓出土西汉晚期简牍，其中9号简牍上的“博局占”对研究TVL图像具有重要的意义。下面根据出土资料和各位学者对简牍上的“博局占”的释读，介绍“博局占”的使用方法。

9号简牍的正面绘有神龟，其下方有干支纪年，被学者称为“神龟占卜法”。9号简牍的反面有“博局占”图，其下有占卜之语，占娶妇嫁女、问行者、问系者、问病者、问亡者共5类，每类下面有9个首字分别为方、廉、揭、道、张、曲、诎、长，每个首字后面有1句预测福祸的话…。罗见今（西北大学数学系）、曾蓝莹（美国哈佛大学艺术与建筑史系）用数术的方法对“博局占”做出了说明，即是方、廉、揭、道、张、曲、诎、长、高在“博局占”中具有位置意义（图1）。“博局占”中60个干支日子，按高、长、诎、曲、张、道、揭、廉、方和方、廉、揭、道、张、曲、诎、长、高顺序依次排列在各个位子上（图2）。每当占卜人在某一天测算命运，他只需要找到“博局占”中当天的干支，就可以问当日之福祸了。

战汉时期出现大量与“博局占”相关的文物，有中山王墓出土的博局盘、睡虎地秦墓、马王堆汉墓中的博局用具、汉代画像石中的仙人对弈图案、汉代流行的对弈瓷塑。古人将对弈相关的用具随身入殓，战汉时期流行的升仙思想影响着人们将日常生活的重要物品带入仙界，这点足见博局游戏的重要性。在陕西咸阳塔尔坡M28203墓出土的博局图，是我国迄今出现的时代最早的秦人博局图案。墓中的4号陶罐上刻有简易博局纹饰，没有棋子和箸，用途应不是棋类，我认为这象征了当时人们观念中的宇宙模型，这主要是基于之前的王煜《四川汉墓画像中“钩绳”博局与仙人六博》研究。

另外在北大秦簡《鲁久次问数于陈起》中有陈起论述宇宙模型的部分，即描述了一个地方三重、天圆三重的宇宙模型，其中有“播之五”“日之七”“单薄之三”的数值。西北大学曲安京教授《北大秦简（鲁久次问数于陈起）中的宇宙模型》中论述说明“鲁久次问数于陈起”文中的三方三圆的具体数值，“播之五”是指小圆的半径，“日之七”是指中圆的半径，“单薄之三”是大圆的面积。三方三圆反映了古人的盖天说理论，而三个大小不等的圆是指在地球上观测太阳在夏至日、春秋分日、冬至日的运行轨道，分别为小圆、中圆、大圆，其半径之比为5：7：10，如图3所示。

因此，博局纹饰应该不仅仅是一种游戏图案。专家对“博局占”的释读令“博局占”褪下了神秘的面纱。曲安京教授对《鲁久次问数于陈起》解释了陈起论述的宇宙模型，也使我们了解到古人是如何认识宇宙的。同样塔尔坡博局罐也不应神秘，罐子上面的博局图也反映古人对宇宙模型的认识。类似出土文物应是具有相似的文化意义，下面的博局纹铜镜便可以很好地说明该情况。

2博局纹铜镜与博局的关系

西汉早期新兴一种博局纹铜镜，传统上被称之为规矩镜。在20世纪傅举有《论秦汉时期的博具、博戏兼及博局纹镜》、周铮《“规矩镜”应改称“博局镜”》的文童中提出规矩镜应改称为博局镜，我非常认同他们的观点。博局纹铜镜从西汉早期开始出现，新莽至东汉中期达到鼎盛，之后逐渐衰落。博局纹铜镜在国内各大博物馆有丰富的存世量，铜镜上都有T、V、L字符的布局。博局纹饰间的底纹有多种变化，共分为博局蟠璃纹镜、博局草叶纹镜、博局四神镜、博局禽兽纹镜、博局鸟兽纹镜（图4、图5）。联系战国时期铜镜纹饰繁密的布局形式，两汉时期博局纹铜镜也同样如此，至于纹饰那是时代造就的，它们之间演变关系却不能肯定。我们将有T、V、L字符看作重点文物信息，凡是此类铜镜都统称为博局纹铜镜。其中的一类博局纹铜镜，其上的文字较多出现“博局”字样，铭文中有“刻镂博局去不羊”“刻治博局中兼方”“刻镂博局成文章”，这些文字说明博局纹饰的重要意义。另外，在博局铜镜中还出现有“朱雀、玄武顺阴阳，青龙、白虎守四方”，其中青龙和白虎出现在河南濮阳西水泊蚌塑龙虎墓中，该墓中的龙虎和墓主人脚下方北斗反映当时人们对宇宙的认识。在铜镜中出现龙虎的字句，应是这一认知的传承。

在新莽和东汉中期，铜镜的质量最为令人称赞，博局纹铜镜纹饰中出现许多的线雕图案，有羽人、玉兔、蟾蜍、仙人等，这些又和两汉的成仙思想相关，应是宇宙模型和成仙思想的结合。

如果在博局棋盘画一个圆，将得到一面博局纹铜镜，它竟是如此容易得来（图6）。如果我们再绘制一张图（图7），大家是否可以看到相似的地方，即在博局纹饰上也可以实现三圆三方的模型。

3结论

博局纹饰是古人抽象宇宙模型的图案，博局铜镜上以博局图案为框架，其间底纹上面填满龙、虎、仙人、玉兔、羽人、云气等各种纹饰，将天象和仙界众生纳入到宇宙模型中，最终彰显古人心目中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