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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对我来说是一次次奇遇

2018-08-08李楠

大众摄影 2018年8期
关键词:老照片虚构摄影

你也许正想了解那些优秀摄影师是如何发现平凡生活中的乐趣或问题?他们又是如何保持创作灵感的?“摄影十问”将会站在读者角度,向这些摄影师们抛出十个问题,通过他们的回答,我们可以读懂他们对摄影的认知、对艺术的感悟以及对生活的理解。我们邀请了中原工学院的摄影教师、公众号《有艺谈》主持人李楠,共同针对摄影师进行深入的对话和提问。

No.1在《沉溺于此》中,你引领观者进入一个虚幻不安的世界中,如何理解这个问题?

准确地说我要沉溺的是拍照时的状态,而不是这个令人不安的世界。对我来说拍照时的状态是纯粹而复杂的,很难用言语去传达,而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往往可以缓解我的不安。《沉溺于此》不是要叙事,也不是要记录我们所处的时代如何,在拍摄时我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这些照片只是我逃避现实生活中诸多无奈,排遣每天都要重复的无聊方式和宣泄的出口,它们代表的仅仅是我当时的一点点感受。

相机是我眼睛和情感的延续,所以我的创作基本都是随心随欲的,摄影对我来说就是一次次的艳遇和奇遇,我随时准备着与我内心的突然邂逅。

No.2早期的《沉溺于此》、《迷途》等作品采用传统的直接摄影方式,而后来你又转到對照片进行再加工,制作手工书,能聊聊这个过程吗?

手工书是从2009年开始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看到我的照片。那个时候没钱印画册,但又觉得画册的整体感、贯穿感是单幅照片给不了的。所以就想到做这样一个本子,把打印出来的照片贴在上面。看到这样的一本实物,我就产生了一些思考:是不是可以在这个基础上再添加一些自己的想法?就这样我开始第一次对自己的照片进行再加工。

No.3对你来说,这两种方式的不同之处在哪儿?

直接摄影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我现在依然每天都随身携带相机。但是觉得自己需要做出一些调整,也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思考,这样才能更准确地进行拍摄。

我觉得这两种方式没办法放在一起进行比较。之前拍摄《沉溺于此》、《迷途》时是完全按摄影的标准去做的,而《虚构集》选取、篡改的照片本身就是现成品。我一直认为创作者不能局限于某种表达的手段或者是媒介上的选择,相机就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就如同画家的画笔。但归根结底,这两种方式所反映的都是我自己。

No.4《虚构集》曾经获得2015年度谷仓摄影样书的“马丁·帕尔评审奖”大奖,而这本很特别,这本的照片都是你收集挪用的?

篡改照片在我做手工书的时候就开始了,但之前用的素材一直都是自己的照片。有一次逛旧货市场偶然看到了一些老照片,很多都很有趣,让我不禁去琢磨照片里面的人物关系和社会背景。然后我就开始尝试去篡改别人的照片,都是我的想象,整个进度都比较慢,最后做了一百多张。刚好当时谷仓影像馆在“连州摄影节”设置了一个关于摄影样书的奖,我就用这本书参加了,一开始我对获奖这件事是没抱希望的,后来谷仓影像馆的王西野大哥告诉我获奖了,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No.5不得不说你篡改后的照片天马行空,画面中充满错乱的情节,在这里你是否有明确的预设和规划?

是的,绝大部分会提前预设好,当我看到一张照片时就会想怎么去改才合理,这个合理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合理,也不是逻辑上的合理,而是针对自己的想法,从结构上寻求的一种合理性。就算是它不合理,也没问题,我会通过篡改破坏掉它原本的叙事。

关于篡改,我觉得每个人都有天赋。我们小时候都玩过贴纸,把它们贴在书本上、衣服上,然后还会在贴纸上作画。前段时间我去瑞士参加“洛桑摄影博物馆之夜”,我的展区里就有一个有趣的互动的项目,我让来参观博物馆的观众去篡改我带来的一些照片,这也是我《虚构集》的一个延续。

No.6你一直有收集老照片的习惯,都有什么渠道?你觉得老照片吸引你的地方在哪儿?

我一直有逛古玩市场的习惯,通常会买一些过期的杂志,碰到喜欢的照片也会买,只要不是特别贵!这些照片有非常艺术的,也有非常普通的,一张照片的价位也高低不等。它们的来源有很多,比如有些是被夹在旧书里,随着旧书而来的;有些是因为亲人过世了,家里不愿留他的东西,最后也流落到了这里。

古玩市场里会有特别懂老照片的卖家,他们会把照片进行归类,比如说伟人的、民国时期的,甚至是和“文革”有关的。但是我往往会直接跟卖家说:我不要那些值钱的照片,我就要那些普通人的。

No.7你做工作坊的导师,而你的学生作品的画面形式多少都有你的影子,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是的,初学者在了解和接触“篡改”的方式之后,自然会先从模仿开始。我觉得刚开始受影响或者模仿是没有问题的,我也会告诉他们:这只是一个创作手法和方式,它并不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特别而已,在清楚找到自己内心真正想传达的,你们的东西才会越来越自由,或者说越来越特别。

No.8你觉得对现成品进行再创作这种方式有没有局限?

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厌倦这种方式,原本图像的存在就对我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当我遇到一个前所未见的图片时,它会给我带来很多的惊喜,我无法预知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照片将会震撼到我。

如果说这种方式有什么局限的话,就是照片一旦被再创作了,它原本的面貌就不复存在了,这会让我于心不忍,尤其是那些我特别喜欢的老照片。之前在《虚构集》中用的是旧照片本身,现在我会把旧照扫描打印出来再去做。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尺寸上不受限制,在纸张的选择上也更加自由,纸质、颜色都有选择的空间。

No.9这种方式拓展了创作的更多可能性,但同时好像也缺少了老照片自身所携带的某些神秘的元素?

可能会有一点,老照片就是老照片,它自身所承载的历史,它的质感是无法被替代的,这也是我一直喜欢老照片的原因。但作为创作的素材,我看中的还是图像本身,而不是材质,说白了,我只挪用老照片所承载的图像部分,这样有助于我的創作上更加自由,最终进化出的影像内容才是我的作品。

No.10在创作中遇到过什么困惑,你是如何解决的?

困惑可以说一直都有,每个时期都会有,重要的是学会自我调整。我通常会尝试摄影史上用到的各种方法,比如,在暗房里用显影液进行绘画,或是将相纸直接放入水中进行显影,不断尝试总会找到出路。对我来说,困惑会慢慢变成一个新的想法,然后去落实、总结经验,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与此同时,又会产生新的困惑,我觉得生命就是这样一个过程。

虚构集这些作品是我平时在古玩市场上收集来的中国七八十年代所拍摄的家庭生活照片和旅游纪念照。我用拼贴、绘画的方法诋毁或推进照片上原本具有的情节和故事,或许原本照片上所记录的是真实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但篡改后的照片上所显现的情节就真的是我虚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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