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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源性发展理论视角下集市村 “自发展”研究
——以山东大村为例

2018-08-08

生态经济评论 2018年1期
关键词:集市农村文化

张 静

内容提要:乡村 “自发展”强调村庄利用自身优势资源,主动寻找发展路子。“自发展”既不是盲目以自我为中心,也不是在外部压力下被动发展,而是主动将内部优势与外部机遇相结合的发展。市场化、城镇化背景下,新农村发展要求乡村自身的主动和自治。本文以集市村——大村为例,以田野访谈为基础,探讨大村如何将乡村精英、集市、文化等内源性资源更好地融于社会—市场—国家的整体中。大村在实现商贸强村、文化兴村的同时,反思传统集市向现代市场的转型,为新型城镇化进程中的乡村自发展提供启示性经验。

20世纪90年代以来,快速发展的市场经济,也带动农村社会、经济的多向发展。一方面,农民外向性流动增强,融入城镇、城市化建设;另一方面,村内生产、生活的市场化和交往的货币化也推动农村自我发展。从农户开始,研究农民与市场、农民与社会的关系,也将农户、市场、社会和国家融于一个整体①邓大才:《中国乡村治理研究的传统及新的尝试》,《学习与探索》2012年第1期。。城镇化进程中的新农村建设也给乡村的 “自发展”提出要求:乡村利用自身特有的熟人社会权威、文化网络和传统资源的现代转型等,主动寻求推进自身城镇化的机制与机会,不断在社会变迁中实现自身发展。

市场因素在中国乡村社会中的历史深远,传统村落集市是其雏形。本文采用文献梳理与人类学的参与观察方法,抓住乡村发展中的集市依托,来探讨市场化、城镇化背景下,集市村如何利用自身资源,加快 “城乡衔接”①毛丹:《村落共同体的当代命运——四个观察纬度》,《社会学研究》2010年第1期。,更好地实现 “自发展”。

一 集市村的发展研究

集市是乡村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村镇衔接、城乡建设的关键依托。早在20世纪30年代,杨庆堃详述了山东邹平县农村集市的市场圈,指出市场圈既自给自足、相对独立,又通过与外界接触保持自身存在与发展。杨懋春 《一个中国村庄:山东台头》提出中国农村社区组织是集镇,他所描述的辛安镇,在固定集市日将市镇与周边农民密切联系起来②杨懋春:《一个中国村庄:山东台头》,张雄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20世纪60年代后期,美国学者施坚雅 (G.William Skinner)正式提出 “集市体系理论”,论述农村集市 (基层市场)、乡镇 (中心市场)和中心城市 (中间市场)三级市场的发展变迁及现代化过程。③施坚雅:《中国农村的市场和社会结构》,史建云、徐秀丽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后来学者对于施坚雅市场结构理论的关注更多集中在 “正六边形”模型和基层市场的分析,实际上,施氏提出的六边形中的第二层——中间市场 (相当于乡镇级别)与定期聚集的 “基层”农村市场之间的关联,对于当下城镇化建设来说,仍具启示:自20世纪80年代,掀起以费孝通为代表的小城镇研究热潮。④费孝通:《费孝通论小城镇建设》,群言出版社2002年版。学者们关注城乡关系,关注新农村建设中如何更好地利用内外资源。

20世纪90年代以后,在日本展开的关于内源式发展理论的讨论和反思中,鹤见和子指出,内源性发展的研究单位可能是地区性的,一个边界小于国家而且比国家受到更多限制的实体,如村、镇、城市社会网络等;内源性发展理论强调一些非经济指标,如人的发展、环境保护等。宫本宪一强调内生性发展的本地主导和居民参与②[日]宫本宪一:《环境经济学》,朴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版。。Garofoli强调本土层面上进行创新的发展模式③Sergio,B.,Is There Room For Local Development in a Globalized World,Copal Review,2005.。就国内研究而言,虽然黄宗智提出中国乡村发展的“内生性”,是用来描述数百年前中国北方乡村的封闭性与自给自足的特征,不过我们可以借用 “内生性”的概念,来认识中国乡土社会蕴藏的某种内在力量。中国乡村社会传统上本就有自治的成分,来面对上层统治的渗透。村民之间的 “蛛网式人际关系网络”④庄孔韶:《银翅——中国的地方社会与文化变迁》,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年版。将村庄与周边地区联系起来,发挥自治优势。阮云星等人通过人类学的参与观察,分析了浙东内源性自治组织——老人会成长的内外契机及实践的学理意义,指出村庄次级自治组织的培育是村民自治、农村公民社会成长的重要生长点⑤阮云星、张婧:《村民自治的内源性组织资源何以可能——浙东刘老会个案的政治人类学研究》,《社会学研究》2009年第3期。。经济学家温铁军指出新农村建设所探求的 “新”,关键要在发展模式上依靠最大的内部能动,实现剩余劳动力有效转移和城镇化为主要特征的产业与人口协调发展的城市化,以及由此对中国农村农民强大内生力的再次培植与激发①温铁军:《在首届新农村建设论坛上的讲话:乡村建设的开篇之笔——记晏阳初乡村建设学院首期培训》,《中国改革》2004年第6期。。当然,内源性发展是一种渐进式的发展过程,是社会内部现代化要素不断成熟、不断积累引起的,也是一种主动进取的发展过程②折晓叶、陈婴婴:《社区的实践—— “超越村庄”的发展历程》,浙江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当下,在城市化,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内源性发展不只是针对自身资源,而是要根据本地居民的实际需要,将他们自身条件与生存环境相联系,既要有经济和文化的积累,更需要社会网络的维系和政治嵌入的支持。当下关于乡村内源式发展的讨论偏向于单一性讨论,或是强调乡村发展的 “内生性”,或是将重点放在乡村的经济动力、文化资源上,而缺少综合乡村全面的资源和内外互补的发展机制,来讨论乡村在当下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的发展。基于以上考虑,本文以山东大村的内源性发展,展开实证分析,以进一步补充城镇化推进中,城乡衔接的启示性实践。

二 大村简介

大村隋初建置。元中期,因南北商路枢纽便利,大村出现小型集市,至晚期市场体系发育成熟。随人员往来和交易频繁,大村成为十里八庄农副产品的集散地。现今,村内集市占据主干道名为 “财源街”,农历每月逢4、9为定期集市日 (即农历每月的初四,初九,十四,十九,二十四,二十九)。每逢集日,从黎明到黄昏,人流如潮,逢年节时分,不少客商挑灯经营。为满足春耕之前,农民用上充足的生产工具,大村集市也会在每年农历三月举办连续五天的物质交流大会——简称古会。古会上文化气氛浓,所卖物品比普通集市日更加多样,也吸引更远途村民前来参会买卖。

在撤集并村的大潮中,大村利用自身资源优势实现了某种程度的转型。大村集市所依靠的内源性资源以原有集市为基础,借助外部有利时机和资源,向现代市场转型,由简单集市买卖发展招商引资、大型超市、多样化的固定店铺、服装设计—加工—网上售卖一条龙的模式。除集市本身资源,大村还利用集市作为宣传渠道,重新发展传统红色文化,招商引资,建设纪念馆。这种内外结合的机制,需要乡村能人的积极带领。此外,大村处于城乡接合地带,是典型的农村向城镇、城市过渡地带,更可能成为新型城镇化建设的经验性案例。①除相关理论文献外,关于大村的资料来源有二:一是 《大村村志》(由前任村书记带头编撰于2008年);二是笔者三次入村访谈,总计28天。

图1 集市体系变迁

三 大村自发展的内源性资源

(一)充分发展基层集市

施坚雅以六边形模式来分析基层市场—集市的服务区域,当然这只是同纬度平原上粗略地理解一个集市所辐射的范围。尽管没有明确划分的界限,但每个集市的往来客流量基本是固定的。随着交通的发达和农民可交易农产品种类的增加,一些人也会选择高于基层集市的中间市场——这类市场一般位于邻村的镇或县城城郊,以满足自己更多的需求。这是基层市场向上流动的表现之一;同时,位于村内的大村集市也利用自己临近县城的地理优势,将原来统一的集市一条街进行 “分类分片”,形成 “鸡市”“猪市”“菜市”和 “生活区”等,以便于不同卖家竞争和买家挑选;其中生活区与本村超市、县城批发市场相结合,在集市日增设更多日常不寻见的生活用品,基本能满足购买者所有需求。大村整合146家从事生产、加工、销售服务的工商业户,成立 “大伯商会”,逐步实现商贸发展规模集群效益。近期对全村进行规划设计,立足服务集市经济发展,将主要街道统一规划建设高标准仿古式商住一体的门面房,逐步分期建设,不断完善市场内水、电等公共服务设施建设,鼓励村民在家门口创业,力图建设现代商贸强村。

(二)基层市场的现代转型

在现代信息化机制下,农村市场不断扩大,买卖交易不仅限于现实的时空范围,而且实现了远程交易。2012年,大村一大学毕业生 ZLP(女),利用大学所学的设计专业,建议母亲在自己的设计图纸基础上,手工制作1—2岁儿童棉衣,尝试自主创业。起初,只是简单做几种样式,利用信息网络系统联系买家和在线交易。后来销售较为乐观,自家成立加工坊,雇用本村及周边村落老年人 (女性)进行生产线作业。手工坊工人基本是年龄在50—60岁之间,身体健康的女性老年人。据老板母亲介绍,手工坊工人一天平均收入是30元左右 (按计件计酬)。作为农村普通家庭,老年人一天30元的收入,可给子女减轻不小的养老负担,同时集体劳作的机会,也给老人带来精神上的充裕。现在,手工坊与县城(宁阳县)育婴店已建立长期业务往来联系。在朋友介绍下,业务也拓展到青岛、武汉等地。

(三)不断变化的集市运作网络

1.大村商会组织

大村首先是个集市村,在谈到目前集市的发展现状时,现任书记——郜书记说道:“大力发展集市贸易,提高个体户收入,仍是集市主要的经济职能。”(2015年2月13日 《田野笔记》)据初步估计,目前全村大约15%的年轻人选择了在本村集市做小本生意,以利于子女教育和生活照料。在谈到集市的日常管理时,郜书记介绍道,“集市秩序维持和买卖交易除在村级指导下进行,大村集市也有自己的商会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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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村商会是在前任崔书记的倡导下组织起来的,具有较强自律性。现任商会会长CYB介绍:商会成立已有七八年,成立初两年,商会负责集市期间的治安和收费管理。尤其是每年3月份的古会上,监督和管理街面上哄抬物价,聚众闹事。另外,在商会成立后的几年,集市上不同种类的摊位是归类分布的,比如布料摊位集中在集市西边,家禽摊位则在东头。分类售卖便于买者集中一个地点去挑选购买,各卖家也可相互比较和竞争,但也会带来争相夺利、卖家之间冲突矛盾等,所以商会组织需要对分片售卖的多个商户进行监管,来保证集市的正常秩序。最后,自2008年9月1日起,在全国统一停止征收个体工商户管理费和集贸市场管理费,大村商会现只负责收取摊位卫生费,现在商会只是雇用了村里四个保洁员,集市日或平时人群往来较多时,负责打扫一些街道卫生。2015年大村筹备建设棚室集贸市场,成立集市贸易管理协会,管理集市卫生和日常买卖纠纷等事项。

2.从权力文化网络到 “社会文化网络”

杜赞奇于20世纪上半叶提出国家政权扩张下的 “权力文化网络”机制,它包括不断相互交错影响作用的等级组织和非正式相互关联网,诸如宗族、宗教、市场和水利控制等级组织,这些构成了施展权力和权威的基础,并激发人们的社会责任感、荣誉感。①杜赞奇:《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王宪明等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从组织结构看,施坚雅认为文化模式对于市场体系的分析,对理解村庄本身的发展十分重要。

基于实地访谈,笔者总结到商会作为一种村领导人发起的、以村内精英为负责人,协调村民买卖关系的一种组织,已演变为新型的权力文化网络——村庄内部,在村两委领导人、村内权威人物和村民三者之间形成的旨在推进村落规划与秩序,通过村内权威人物协助村务工作,同时调动村民积极参与村内治理的过程。这一网络需要“乡土性”的人情、权威人物的 “面子”来辅助村民 “自治”。这一网络相对于杜赞奇之意是 “微型”的,在性质上也是 “变异”的。在大村发展的过程中,上级镇政府对于村落治理的支持成为 “微型”权力文化网络的最大支持者,在 “崔家大院”的复古建设中,镇政府除给予政策上、批准程序上支持,还引导开发商投资,使得现任书记的纪念馆计划较快投入实践。传统古会 “剧院”与现代 “文化广场”的建设,成为 “集市圈”范围内的公共领域,村内外的人在此聚集、形成一种新的 “社会文化网络”,它更多的是村际之间文化交流与社会资本建构的功能。

(四)大村能人资源的充分利用

1.能人治理与文化精英相配合

乡村能人是新农村建设内生力量重构的关键。根据其所具有的专长,大村治理中内源性能人主要有三类:有威信、有思想见识和组织能力的政治型乡村能人;有知识的文化型乡村能人;一技之长的技能型乡村能人。笔者在个人农村生活经历的基础上,通过深入访谈大村村领导人,坚定了村领导对于一个村发展的重要性。

大村原村书记——崔书记在1984年就被选为县人大代表,2006年起开始担任本村书记一职,在任期间,多次被授予 “优秀村党支部书记”“先进个人”“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称号。崔书记为本村做了大量有意义的实事:2009年,他在完成新村总体规划的基础上,采用市场运作的办法,建设了三排小康楼,改善了群众居住环境;通过对上级争取和招商引资等渠道筹资近80万元,硬化了中心大街,并完善了排水、公路、路灯等基础设施,以方便集市日常运营。在新农村文化建设的号召下,崔书记重视 “文化兴村”:依据粟裕将军把 “攻济打援”指挥部设在大村 “崔家大院”,复古革命纪念馆 (后详述),吸引更多外村人在集市日集聚于此。在他倡导下,老党员、老教师编写了 《大村村志》,现已出版发行,并成为宁阳县组织编撰 “百村村简史”的典范 (中国广播网,山东在线报道,记者赵海燕 通讯员赵先秦)。崔书记坚持以市场招商、门头房招商、空闲地招商,吸引东平客商投资兴建了集 “餐饮、洗浴、超市、物流”于一体的惠康超市,形成与集市的互补,为周边村民提供更多便利;他还积极鼓励引导本村能人,尤其是返乡民工大力发展民营经济,新上木业加工厂一处,三轮车制造厂一处,养猪场两处。通过收取租赁费增加了集体经济收入,为大村村文化产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现在崔书记虽然不在村任职,但村里有较大规划时,村委仍征求他的意见。当然,在大村的村务管理与运作,村民大事的商讨和实施中,村中有权威和威望的文化人,也起着重要的带头作用。

笔者第一次入村访谈时,除了崔书记是重点访谈对象外;另一位则是该村村志主要编撰者——ZBJ。他是一位人民老教师,退休后热心村文化建设,研读史书、核实村史之余,关心村文化古址、古迹的保护与重建。他坚持集市也是传统文化传扬的载体。在与笔者交谈中,他谈及自己思考已久的想法:建立一个村功德牌坊,以表彰为村里做出贡献的人。第二,ZBJ希望可以发挥村内外文化人的智慧,为本村设计一块 “村标”,立在集市入口处,“村标”应包含村历史、村主要事迹和村特色等。对于这一想法,他已和村里一学设计专业的大学生进行过交流,以希望此学生更好的专业建议。

2.乡村能人与 “理性无政治”村民

无论是政治型能人的村务开展还是文化型能人的智慧发挥在村务治理中均面临多重处境。政治型能人,是村级治理中国家—农民关系的中介,国家行政权力从村庄的公共权力体系中退出,在村庄中占大多数的 “普通无政治村民”①无政治村民的概念是吴毅提出的,指相对于村庄精英尤其是政治精英而言的,那些对于村庄公共权力体系底层,对村庄公共事务较为冷漠且影响力微弱的普通村民,他们占村庄成员的大多数。,由于缺乏经济资源、政治参与意识而 “在形成自己的政治态度时往往受村庄能人的裹挟,被动或主动地依附于村庄能人进入公共政治生活”②陈潭、刘祖华:《精英博弈、亚瘫痪状态与村庄公共治理》,《管理世界》2004年第10期。。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村民生活的富裕,能人的领导权威更具影响力,普通村民习惯性的更加依赖能人,他们往往把经济利益放在首位,而忽略政治民主权力和对于村领导干部的监督。此外,笔者在访谈中了解到,作为大村政治型能人的崔书记在鼓励本村村民在集市买卖中合理定价,与外村摊主处理好关系时,却并未受到本村村民的全力拥护,一些村民误认为这是崔书记 “胳膊肘往外拐”,连带着不支持的情绪,使得崔书记的一些管理集市的办法未能实施。普通村民趋向自利性的理性,文化型能人在无形的文化保护与传承实践中更是形单影只,难以得到广大村民的支持。

(五)“文化兴村”——红色文化纪念馆

2006年11月,大村 “两委”将筹建 “华东野战军攻济打援指挥部纪念馆”的构思创意上报东疏镇政府,并列入了大村重要工作计划中。在前任崔书记一年多的考察学习中,2008年3月,镇党委政府、镇宣传室的相关负责人在大村开始了紧张的筹建工作。为了再现粟裕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在驻大村期间的战斗、工作、生活的情景,他们精心查阅大量党史、史志等档案材料,翻阅了诸多粟裕文选、回忆录,还通过互联网搜索有价值的图片资料。2008年4月,“攻济打援”指挥部临时陈列室布展完毕,同时对外开放。2014年9月,在和现任郜书记的具体访谈中,笔者了解到 ,大村村委计划将 “攻济打援”指挥部进驻的 “崔家大院”进行复古建设,吸引周边及其他省市人群前来参观。在现代技术支持下,红色文化的纪念、参观中加入影像元素,集文字、照片、影片等多声道并存,以传播红色文化。2014年12月,在外商投资下,革命纪念馆建设正式动工。纪念馆前后共三排房子,建成后,郜书记初步计划是:将粟裕将军及当时 “攻济打援”的资料、宣传图片、纪念册等在馆内展览;二是在和济南军区后勤部进行沟通,希望他们提供一些旧坦克等军事武器,在馆内展览,以留住传统;三是村里组织收集的一些传统农具 (如犁、耙、镰刀等)在馆内展览,供人们观赏,同时也是对祖宗传统的一种尊重、继承和保护。

通过纪念馆的开放、宣传,增加了集市日、非集市日往来人群,集市买卖的客流量增加,给村民增加收益,进一步发展古集、古会,促进以大村为中心的多村区域经济、教育、卫生等的全面发展。另外,村委既要发挥自身优势,充分发扬红色文化,又要处理好外来参观人员与本村村民之间的利益关系,同时,也要与镇政府协调,争取得到镇政府更多的支持,以更好保持文化优势,促进大村整体发展。

四 乡村内源式发展的启示

(一)内源性资源是乡村发展的核心力量

依托自身资料员的乡村发展意味着一种转换社会经济系统的能力,一种反映外界变化与挑战的能力。宫本宪一强调内生式发展以本地产业和文化为基础,以地区内的市场为主要对象,并加强与城市、政府之间的联系;纳入环保和民生、福利的综合目标等。本文在我国新农村建设、新型城镇化战略这一大背景之下,分析集市村 “自发展”的内源性资源的利用,大村集市在市场化中的演变。大村集市依托传统文化资源,依靠基层力量的推动,合理利用外部的资金、信息和技术,作为一种可能的模式,与新农村建设的理念相结合。

集市是乡村社会的重要组成部分,今日乡村集市已不再是传统村落或基层社区共同体操办和管理的地域性经济及社会活动,而是已渐渐开始部分脱嵌于乡村社会和政治关系,构成相对独立的乡村市场系统。这一系统的主体或经营者和管理者不再是农民和基层组织,而是职业或半职业化的商贩和工商行政管理者。从市场体系的分层角度看,当前华北的乡村集市可以说已发展成为整个市场体系的构成部分,只不过乡村集市处于整个体系的最底层。无论从市场经营者、消费者及商品与服务的特征来看,乡村集市都属于市场体系的低端部分,即属于低端市场,类似于布罗代尔所说的 “下层市场”。施坚雅模式的一个重要基础,是中国农民具有经济理性,他们以最近距离或最便捷路线前往市场,而且自然资源在空间分布呈均匀状态。当代农村集市功能在逐渐去宗教化、娱乐化及综合性,经济功能则在不断强化,市场经济具有资源配置的自我优化性,大村集市在市场化形势下,不再简单的满足村民生活必需品的需求,而是不断寻求外向型发展的机遇,“农超并接”,商业性街区的成立,集市管理的商业化等都是 “集市圈”在转型社会的表现。

随着市场力量不断嵌入农村社会,加之国家力量在乡村治理中的运作,农村有可能从国家的基层治理单位转向国家与社会共同治理的单位,集市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为农村城镇化和现代化的重要试验场,是城乡衔接的纽带。国家,市场与社会的力量在农村治理与发展中的角逐可能决定着中国农村如何 “转型”的未来。

(二)内外结合的乡村新发展

当下新型城镇化背景下,我国乡村治理要想取得长足的发展,必须要把普遍性与特殊性结合起来。一方面既要看到大村与其他村庄对于国家政策需求的共同性;另一方面也要抓住我们国家幅员辽阔,地区与地区之间经济发展速度、水平和历史文化背景的不同,完善对于乡村社会的治理的因地制宜性,在具体分析本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特点之后,再来釆取相应有效的政策措施。

内源性资源是村庄治理与发展的根本和核心力量,但在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国家—社会密切关联背景下,政府强力推动的作用必不可少。随着市场经济的渗透,由于农民的信息不对称和知识的缺乏,市场在吸走农村集市资源的同时,让农民的经济利益与身心均受到伤害。这与国家政治权力在放松管制时也放弃了监管责任,所以重视村庄治理内源性机制的同时,也要充分发挥外源性机制的牵引和拉伸作用,通过 “内推外拉”,共同构建新型城镇化主导下的新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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