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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荒野,与人一道

2018-08-06邸皓

华夏地理 2018年5期
关键词:保护区人类动物

邸皓

我第一次见王放,是2005年他来北大化学院拍摄筑巢繁殖的红隼。那时距他受伤并不久——二十几天前,他在四川省平武县老河沟林场做野外调查,在前往取样点时意外坠落山崖,头部受到重伤——在四川治不好,又返回北京继续休养。结果伤口还未拆线,他就在屋里闷不住了,远处不能去,他就背着相机在北大校园里转悠着找动物拍。之前他多次在校园里见到红隼,听说我找到了它们的巢址,就找上门来。

刚接触时就觉得他很健谈,几乎和谁都能聊到一起,特别是说起野生动物,不论是大熊猫、长臂猿、红隼,还是常见的楼燕、松鼠,总是兴奋得眼里冒光。熟悉了以后,发现他的精力极为旺盛,野外工作时更是如鱼得水的样子。

那时王放在野外几乎相机不离身,很多时候他也是作为自然摄影师被公众所认识。他曾以摄影师兼撰稿人的身份为《华夏地理》供稿(其中包括介绍北大自然的文章《北大的秘密》),举办了个人影展,也出版了自己的摄影专辑。可是逐渐,王放的关注重点从摄影转移到了科学研究上。“自然保护,终究要靠人们对于自然的了解。有了科学,照片能讲的故事也更打动人。”王放说。

秦岭、岷山、墨脱、三江源……十年前的王放在中国20多个省份到处跑。可如今,他平均每天会有7个小时坐在电脑前编程、分析数据、写作。“我需要借助物种分布模型、蒙特卡洛方法、半结构模型这些工具来处理数据,自然界的变化太复杂了,再加上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影响,大量变量是互为因果的……”王放表示,保护生物学是一种嚴谨的科学,需要精确定量地评估和预测保护工作的成效。去野外收集各种基础数据固然必不可少,庞杂的数据更需要潜心分析,避免错误的结论误导自然保护。

在自然保护领域,王放研究方向的变化颇具代表性。“当初报考生物专业单纯就是对动物感兴趣,觉得在荒野之间和动物在一起就是我的追求。”但随着研究深入,人类因素的重要性越来越显现。他的工作中,不断加入了保护政策研究、气候变化影响评估、社会经济和人类活动综合评估、可持续发展;他的研究视角,也从关注一片野生动物栖居的森林,扩展为更复杂、开放、耦合的系统——“保护区和周边社区,周边社区和更遥远的城市,它们都通过各种方式联系在一起。”在他目前进行的可持续发展研究中,除了野生动植物的数据信息,保护区周边社区居民的生存状况、保护区的管理措施、整个区域社会经济数据等,都被纳入到模型分析之中。“虽然最优解可能并不存在,但只有寻找满足人和动物各方需求的发展模式,才能真正地保护好生态环境。”

在繁忙的科研之余王放也努力挤出时间打磨自己的自媒体——把科研中那些精准却抽象的科学结论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再搭配上他自己拍摄的照片和视频。“毕竟科学工作者的天职,就是为人类的知识库增添新的内容。这个内容不仅应该在科研期刊上面给同行看,也应该真正进入到人类社会之中。”王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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