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与矫正：空心化农村的文化供给研究——基于苏北S镇的个案

张新文，李婷威

(南京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5)

一、问题的提出

繁荣的文化生活对提升农民精神风貌、培育乡风文明、提高乡村社会文明程度具有重要作用。近年来，伴随着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农村人口、资源、技术等向城市流动加快，农村空心化日益凸显，同时也带来了农村文化主体流失、公共文化生活萎缩、传统文化衰落等问题。在此过程中，农村文化供给出现了供给不足、供需失衡、供给失效的困境，严重影响着农村文化的发展。自2005年《关于进一步加强农村文化建设的意见》出台以来，农村公共文化供给便取得了政府和学界的高度关注。2015年1月，《关于加快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意见》出台，提出“到2020年要基本建成覆盖城乡、便捷高效的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2017年10月，党的十九大首次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并重申了乡风文明建设的总要求。一系列的讲话和政策文件为发展农村文化供给提供了依据和指南。

学界主要从三个方面对公共文化供给展开论述。一是对文化供给主体的研究[1]。学者们将供给主体分为政府、市场、社会组织和农民群体，从而构建出四种文化供给模式。滕翠华等认为，为了弥补公共服务的不足，应当发挥政府、市场、社会组织、广大群众的力量，建立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多元化与社会化格局[2]。二是对供给问题的研究，学界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供给总量不足与供给的结构性失衡两个方面[3]，并对改善供给问题提出了对策和建议。边晓红从“文化扶贫”的视角，提出了对农村贫困地区扩大供给规模、创新供给方式、培育需求动力的路径选择[4]。三是对供给机制的研究，包括文化需求机制[5]、文化参与机制[6]和评价考核机制[7]等等，其中，文化需求机制的建立与完善是学者们关注的焦点。陈建提出要确立整体性治理理念和供需精准对接机制[8]；任和将建立畅通的需求表达渠道[9]作为公共文化服务供给的重点；徐学庆认为建立自下而上的文化供给决策机制是补齐农村文化发展短板的主要措施[10]。综而观之，上述研究对农村文化供给具有指导意义，但也存在一定的局限。主要表现在：对于文化供给的研究集中于宏观层面上的理论研究，缺乏基层实践的研究；对于公共文化供给倾向于一般性研究，忽略了地区的差异性和特殊性；对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短板”——农村地区文化供给的关注不足。如上局限为公共文化供给研究留下了可供开拓的空间。

鉴此，如何在空心化的背景下实现农村文化的有效供给，成为农村文化建设的关键。本研究着重探究空心化地区的农村文化供给，基于对空心化的苏北S镇农村文化建设的考察，探究当前空心化地区农村文化供给的现状，剖析农村文化供给中存在的问题及原因，并据此提出建议与思考。

二、苏北S镇的农村文化供给

S镇地处苏皖交界处，自然人口9.28万，下辖32个行政村。历史上，S镇以发展果树种植为产业支柱，农民主要种植白酥梨、红富士苹果、油桃等果树获得家庭收入。近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仅靠农业收入越来越无法满足农民的生活发展需求，与此同时，苏南等沿海发达地区的私营企业发展起来，越来越多的S镇青壮年劳动力外出打工，S镇的打工经济逐渐盛行。村庄空心化问题在S镇日益凸显，主要表现在人口空心化、空间形态空心化、基础设施空心化等方面。在此过程中，农村文化建设也面临着新的机遇和挑战。

(一)S镇的农村文化建设现状

在S镇的农村文化建设中，其文化供给主体主要包括镇政府、民间文化团体、农民自身、企业。根据文化供给主体与供给内容的不同，可以将S镇的文化供给分为“送文化”、“种文化”、“育文化”三种模式。在这三种模式中，不同的文化供给主体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具体如表1。

表1 S镇的农村文化建设现状

基于表1，可以看出，S镇致力于农村文化建设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主要表现在：农村基础文化设施的建设为农民文化活动的开展提供了公共空间；一系列的文化活动大大丰富了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增强了农民群众的参与积极性；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扬提升了农民的文化自觉与自信，同时也增加了乡土文化的厚重感和认同感。从供给主体来看，S镇的农村文化供给主体开始从单一的政府供给走向多元化，民间文化团体、企业与农民群体自身各承担着部分文化供给职责；从供给内容来看，农村文化供给内容初具层次性，从单一的“文化下乡”走向依托当地文化的“送、种、育”全面发展；从供给方式来看，S镇的文化供给模式仍然以政府为主导，初步形成了多元主体的供给模式。

(二)S镇文化供给中存在的问题

如上所述，S镇仍然是以政府为主导的文化供给模式，这种模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比如，农村基础文化设施逐步全覆盖，农民文化活动稳步开展，旅游文化产业兴起。然而，S镇在提供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促进农村文化建设时还存在着供给不足、供需失衡等问题，其农村文化建设仍面临着诸多挑战和困境。

1.供给总量不足

提供充足的公共文化资源是加强农村文化建设，开展公共文化活动的必要条件。《国家基本公共服务指导标准(2015—2020)》为基本文化服务、硬件设施、人员配备项目提供了基本要求，然而，根据S镇农村文化供给的现实反馈来看，农村基本文化服务难以达到标准的基本要求，文化建设面临资源短缺的困境。当前，S镇的农村公共文化供给主要包括“文化下乡”、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文化人才配备三个方面。从“文化下乡”来看，S镇政府在向社会力量购买戏曲文化服务时，为节省开支，采取在乡镇中心的文化广场提供戏曲演出活动的策略，偏远村组的农村居民则无法享受应有的文化服务，逐渐被边缘化了，不仅如此，S镇的戏曲演出活动甚至在数量上也达不到“一村一月一场”的要求。从基础文化设施建设来看，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S镇村综合文化服务中心和文体广场的建设采取“保量不保质”的策略，“活动场地小、活动器材少”成为各村的普遍现象。基础文化设施“村庄全覆盖”的背后是文化设施的简陋与单调，难以满足农民群体的基本要求。从农村文化人才队伍的建设来看，乡镇文化站人员的配备严重不足。根据笔者的调查，S镇文化站的工作人员仅有一人，且缺乏相关的专业性培训，却要承担“文化下乡”、组织开展文化活动、挖掘传统文化资源等多项职责。而对于农村优秀基层干部、乡村教师、文化能人、返乡创业人士等新乡贤骨干的扶持和引导寥寥无几，农村文化建设人才队伍严重短缺。

2.供给结构性失衡

供需平衡是衡量S镇政府农村文化建设成效的重要指标，然而，在实践中，政府主导下的农村文化供给面临着供需不平衡的矛盾。一方面，S镇政府公共文化服务供给存在着供给位序不当的问题。在供给过程中，为了达到上级的任务指标，使农村文化建设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基层政府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用于基本公共文化设施的建设，例如建设乡镇文化站、村级文化设施等等。而文艺演出、“送地方戏”等受到农民青睐的活动却严重不足。在S镇政府网站近五年的乡镇动态中，直接对接农民的文化活动每年不到十次，平均到每个村庄的活动更是寥寥无几。另一方面，S镇政府公共文化服务供给内容与实际需求相偏离。以S镇农家书屋为例，农家书屋一般建设在村综合服务中心，里面的书籍由乡镇政府统一购买，然后进行分配。农家书屋里的书多为与农业技术相关书籍，而留守农民大部分文化水平不高，主要靠经验耕作或种植，这些专业术语繁多的书籍显然起不到效果，反而因为过于专业带来了农家书屋无人问津的负效应。可见，在空心化地区，乡村社会结构日益复杂化，农民文化偏好的多元化与政府偏好产生了偏差，因而，如何把握农民文化偏好，实现政府农村文化供给与村民需求有效统一，成为农村文化供给转变的方向。

3.供给效率低下

构建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统筹城乡公共文化服务均衡发展，不仅要满足农村基本文化保障水平，同时要提高公共文化供给效能。然而，S镇农村的公共文化供给效率还有待提高。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在于农村基础文化设施使用率低下。S镇农村文化设施的利用并没有取得建设上的效果，多数村庄的文化设施无人问津，陷入了形同虚设的困境。笔者调研了S镇的几个村庄，发现除了上榜“全国文明村镇”的Y村以外，其它村庄的大多数居民对村庄的文化设施所知寥寥，甚至一无所知。Z村村支书表示：“文化小广场和体育设施是同村部一起建设的，导致村民们只知道村部不知道周围还有其它设施。村部选址不是位于村中心，设施也相对简陋，有的村民就算有心也懒得来娱乐。”像Z村村支书口中的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其二在于文化活动开展的群众满意度不高。S镇的文化演出种类单一，电影放映又晦涩难懂，使很多人丧失了观看的热情，很多村民表示“看不懂还不如在家看看电视打打牌”。农民群众参与文化活动的积极性大为降低。其三在于传统乡土文化的式微与衰落。一是像四平调、蜂糕制作这种非物质传统文化被忽视。S镇政府将有限的人力、物力投入到旅游文化建设中，使这些非物质文化缺乏支持而失去生存的土壤，更难以得到农民的认同。二是传统文化会被经济建设所裹挟。S镇打造旅游文化品牌的本质目的是为了促进当地经济的发展，利用文化为经济建设搭台，由此会造成传统文化对经济建设的高依附性。这种高依附性使传统文化失去了自身的地方性特色，容易与农村文化脱节，从而面临解构的风险。

(三)原因分析

1.财政困境下的责权不匹配

S镇政府作为农村文化供给中的主导力量，其在公共财政困境下的责权不匹配是导致农村文化供给总量不足的主要成因。乡镇政府的财政收入主要来源于税收、收费以及上级政府的转移支付，2002年以来，农业各税收入占乡镇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乡镇财政高度依赖于农业税收。自取消农业税以来，乡镇政府无法通过农业税收汲取资源，财政收入大为减少。然而，“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作为直接服务于人民的一级政权组织，乡镇政府仍面临着压力型体制下上级的任务指标压力，其事权并未减少，财政收支不均衡、事权与财权的不匹配进一步削弱了乡镇政府的自主性，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其为本地区农民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的能力。在经济欠发达的空心化地区，上级为乡镇政府下达的指标主要在于完成经济赶超的任务，囿于自身的公共财政困境，空心化地区的乡镇政府不得不做出“策略主义”[11]选择，重经济发展轻文化建设，从而导致农村文化建设的缺失。

2.嵌入式理念下的行动逻辑

从S镇的农村文化建设中，我们可以看到，S镇的农村公共文化供给存在着严重的结构性失衡，尤其是供给内容和农民文化需求的错位。究其本源，在于S镇政府在文化服务供给中遵循着“嵌入式”的理念和自上而下输送文化的行动逻辑，这种理念以政府为主导，忽视了农民主体在农村文化建设中的参与性。以文化下乡为例，政府把文化下乡当作是一种惠民工程，无论是送地方戏的种类还是电影放映的内容，都是由政府决定，忽视了农民群体文化需求，特别是空心化地区留守群体的文化需求，导致农民参与积极性不高。可见，基层政府对自身角色定位不清，缺乏自下而上看问题的视角，把公共文化服务当作是一种任务来完成，造成农民主体需求与文化建设内容本身的冲突，而政府又没有把握住其中的平衡点所在，不仅耗费了人力、物力，还达不到繁荣农村文化生活的效果。

3.多重供给主体力量的分散

文化服务的公共性决定了农村文化供给不能完全依赖于农民自发或者市场的力量，需要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进行主导。从S镇的农村文化建设来看，S镇政府是农村文化的主要供给主体，文化设施的建设、文化活动的开展、传统文化的培育都是由S镇政府有关部门完成的，其他文化供给力量分散且薄弱。S镇的民间文化团体的数量少，力量也相对较小，在经费和大型活动上都需要政府的扶持；企业在农村文化供给中主要扮演政府购买服务的角色，还未自发地参与到农村文化供给中来；在农村空心化的背景下，S镇的青壮年劳动力大量进城务工，留守农村的主要是“386199”部队，乡村精英大量流失导致农民文化主体的缺位，农民群体在文化建设中的力量相对较弱。由此可见，S镇的多重供给主体力量分散，在S镇政府面临财政困境的情况下，社会力量没有有效地参与进来，无法形成一股合力促进农村文化的建设和发展。

三、空心化地区农村文化供给矫正的路径选择

2018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乡村振兴，乡风文明是保障”，习近平在两会期间进一步强调要“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加强农村思想道德建设和公共文化建设”。农村文化建设是一项系统性、持续性工程，在经济欠发达、文化生活萎缩的空心化地区更是如此。因此，需要以政府为主导，同时发挥市场、自治组织、社会组织和农民等不同主体的作用，解决农村文化供给失衡、失效等问题，共同致力于农村文化的建设与发展。

(一)加大政府财政投入，拓宽文化供给资金来源

一直以来，农村公共文化服务都是现代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短板”，由于经济欠发达，空心化地区的农村文化投入不足问题尤为突出，因而，加大政府的财政投入，拓宽公共文化服务的资金来源渠道，为农村公共文化服务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就成为矫正农村文化供给失衡的前提和基础。

一方面，乡镇政府要加大对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的财政投入。公共财政支出中用于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的经费数额直接反映了公共文化服务的水平和质量[12]。政府要合理规划公共文化的财政支出，加大在村综合服务中心、文化广场等基础文化设施的建设上和“读书看报”、“观赏电影”等农村基本文化服务项目上的资金投入力度，摒弃形式主义和“面子工程”，保障农民的基本文化需求得到满足。与此同时，要增加乡镇文化站等基层文化机构人员的奖金与财政补贴，对基层文化从业人员进行在职培训，从而解决基层文化机构从业人员不足和技术性、专业性不强的问题。另一方面，乡镇政府要整合分散的社会力量，拓宽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的资金来源，共同参与到农村文化振兴的战略中来。在空心化的地区，乡镇政府的财政困境短时期内得不到解决，仅靠政府的力量难以做到基本公共文化的有效供给，那么民间组织、企业等社会力量就成了农村文化建设的重要补充。比如，完善政府购买文化服务机制，发挥市场和社会组织的作用；通过政策支持和鼓励，发展农村文化产业，逐步引导市场和企业参与农村文化建设；发挥乡贤的文化引领和模范带头作用，号召通过捐赠等方式积累社会资本；培育民间文化组织，让民间文化组织承担部分公共文化的服务与供给职责。

(二)树立“以人为本”的文化发展理念，实现文化供需平衡

供需失衡是农村文化建设难以取得实效的直接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政府主导文化建设过程中农民缺少参与权，忽视了农民的文化需求，所提供的文化产品和服务过于同质化，另一方面是由于随着农村青年劳动力的大量外流，“386199”部队成为农村文化服务的对象和文化建设的主体，这使得农村文化建设缺少主力军，农村文化需求无法有效表达。改变基层政府的公共文化服务的供需失衡，就要从需求的视角出发，以留守群体需求为主，构建人性化的乡村文化模式，实现文化供需平衡。

第一，要建立和完善农民公共文化需求表达机制。在提供农村公共文化服务前，通过问卷调查、实地调研、座谈会等途径，广泛征询农民意见，了解农村文化需求；大力发展农村文化团体，拓展农村文化需求表达渠道；成立由政府、村委会、文化团体和农民共同组成的农村文化建设委员会，协调农村文化矛盾和纠纷，提升文化供给效益；针对农村地区的特殊性，提供差异化、多样化的文化产品和服务。第二，要发挥农民的内部承接力量，构建人性化的乡村文化模式。政府外部供给的有效性离不开村庄内部主体的承接。村庄空心化改变了农村的人口结构，大量青壮年进城务工，使大量的老人、妇女、儿童留守家中，成为公共文化服务的主要人群。因此，基层政府在提供公共文化服务时要以留守群体的需求为主，优先供给适合留守儿童、妇女和老人的文化产品和服务，如建设体育馆、农家书屋等满足儿童的健身和阅读需求，提供老人比较喜爱的戏曲文化演出，组织妇女的广场舞活动等等，保障弱势群体的文化权益。此外，还要发挥中坚农民的积极作用，让中坚农民参与到文化建设中来，成为村庄文化建设的内部主体力量。第三，完善农村文化资源供给，实现场所建设和资源配置的平衡。重场所建设、轻资源配置是导致农村文化建设滞后、文化活动缺少“人气”和活力的间接原因，为此，在加强农村公共文化场所建设的同时，还要完善场所内的资源供给，比如，为农家书屋订阅通俗易懂的农业技术书籍，满足不同文化层次的农民对农业生产知识的需求；提供音响、戏服、话筒等文化资源，为开展文化活动提供便利。

(三)整合公共文化资源，重构公共文化空间

在传统乡土社会时期，社会高度同质化，文化资源集中于农村，并由乡村精英、宗族、民间团体组织，利用集市、寺庙、祠堂等公共空间，开展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公共文化活动，文化生活与日常生产生活紧密相关，农民对传统文化活动具有较高的认同感和积极性。而伴随着农村空心化和现代化的发展，农村日益空壳化和原子化，文化资源分散在政府、市场、乡村等不同主体内，社会关系的松散化使得农村文化建设缺少组织者，同时，农村公共文化空间日益萎缩，也使得农村文化建设面临“无处开展”的困境。对此，乡镇政府必须承担起农村文化建设的重任，整合分散的文化资源，促进农村文化建设从“外源式发展”向“内源式发展”转变。

首先，挖掘、整合民间物质、非物质文化资源。乡镇政府应转变“重经济、轻文化”的观念，增强文化自觉性和自信心，重视传统乡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建立民间传统文化库，安排人员进行搜集、整理传统文化；发扬农民的文化创新精神，鼓励农民对传统文化进行创新；建立农村文化博物馆，充分展示农村文化的特殊魅力。其次，重构公共文化空间。公共文化空间是农民参与文化活动的主要场所，是农村文化建设的主阵地。政府不仅要重视现代公共文化场所的建设，也要加强对传统农村文化场所的保护、维修和使用，比如，利用麦场、戏楼、农家大院等开展文化活动，不仅可以降低场所建设和活动开展成本，也有助于传统文化的传承。此外，还要拓展公共场所的文化功能，比如，利用村委会、码头、集市，甚至超市和小商店门口等，组织农村居民开展文化活动，将文化生活融于经济生活和政治生活，从而赋予经济性公共场所和政治性公共场所文化功能。

四、结语

农村空心化是我国城乡一体化进程中的必然阶段，其对于农村社会的变迁产生着根本性的影响。在农村空心化的地区，居住空间、人口结构、传统生产方式、乡村社会关系发生着剧烈的变化，使传统农村社会面临着衰落与重构的挑战，在这一过程中，农村文化建设存在着公共文化供给之困境，主要在于供给不足、供需失衡、供给失效几个方面，结合个案考察，分析出空心化农村存在公共服务空心化、人口空心化的特殊性，从而理清了农村文化供给问题的成因在于资金不足、理念错位、供给力量分散等方面，那么加大资金投入、建立需求机制、整合乡村文化资源等方式成为扭转农村文化供给困境的可行路径。文化供给是农村公共服务的一部分，其实践逻辑与其他农村公共产品与服务具有内在一致性，把握好空心化地区农村文化供给的实践逻辑与未来走向，不仅可以完善空心化地区的农村文化建设，也为空心化地区其他农村公共服务的完善提供一些有益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