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门存旧躅 斗室育文豪——乌镇茅盾故居探联

★解维汉

十余年前，刘若英、黄磊主演的电视剧《似水年华》撩开了乌镇的面纱，近期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举行，又把这座古朴的水乡古镇推向了全球。

乌镇是一代文豪茅盾先生的故乡。唐咸通十三年（八七二）的《索靖明王庙碑》首次出现『乌镇』的称呼。乌镇因何称『乌』？ 那是因为乌镇的土地非常肥沃，色泽较黑且地势比周围高，古时称『乌墩』。乌镇的建镇史已有一千二百多年，京杭运河穿镇而过，古代以河为界，河西乌镇隶属湖州府乌程县，河东青镇隶属嘉兴府桐乡县，直到一九五零年乌青两镇合并，统称为乌镇，隶属嘉兴桐乡县。现在景区老屋内依然有老百姓居住，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茅盾故居就坐落在观前街中段十七号。茅盾故居由两部分组成的，一个是他的故居，一个是他幼时上学的立志书院，就在故居隔壁。一八九六年七月四日茅盾出生在乌镇的故居，原名沈德鸿，字雁冰，小名燕昌。少年时期的茅盾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而且尤善作文。茅盾五岁时，母亲就开始向他教授当时上海澄衷学堂的《字课图说》和从《正蒙必读》中抄下来的《天文歌略》，还有一本历史读物《史鉴节要》，这些都激发了他对文学的热情。后来茅盾成为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杰出的作家、 文艺理论家、文学翻译家。他以创造进步文化为己任，辛勤笔耕六十余年，为祖国留下了一千多万字的不朽作品，为我国现代文学的繁荣作出了卓越贡献。新中国成立后，他被任命为文化部长。

茅盾故居是一座四开间两进两层木结构楼房，坐北朝南，总面积四百五十平方米。故居分东西两个单元，是茅盾的曾祖父沈焕清光绪十一年（一八八五）分两次购买的，东面的先买，称『老屋』，西面的后买，叫『新屋』，新老楼屋一墙相连，均已有二百年历史了。门口高悬着陈云同志题写的『茅盾故居』匾额； 穿过天井，便是老屋第二进的两间楼房。东边楼下是客堂间，对联是：

青松寒不落；

云鹤高其翔。

老屋过道靠西一间为家塾，对联为：

精勤经史学人事；

坐起恭敬儒者风。

当年茅盾的三个叔父和二叔祖家的三个孩子以及茅盾自己，幼年都在这里接受茅盾祖父和父亲的教育。西边是厨房，老屋前楼靠东一间是茅盾祖父母的卧室，靠西一间是茅盾父母的卧室，一八九六年七月四日，茅盾就出生在这里。新屋第一进楼下两间与老屋格式一样，但是打通的，是全家用膳的地方。第二进后面是个半亩地大小的院子，有门与老屋相通。茅盾的曾祖父从梧州返乡后，曾在这里建了三间平房以度晚年。他去世后便一直空着。一九三三年茅盾回乡决定用刚刚收到的《子夜》的稿费翻建这三间濒临坍毁的小屋。他亲自画了新房草图，请人督造。一九三四年秋，新屋落成，茅盾从上海赶来察看，并在小径旁亲手栽植了一棵棕榈和一丛天竹。此后，茅盾多次回乡，都住在自己设计的房子里，并从事写作，小说《多角关系》就是他于一九三五年秋在小屋的书房里写的。

立志书院坐落在茅盾故居东邻，与故居只有一墙之隔，前起观前街，后至观后街，直落五进，屋宇俨然。最初由邑绅严辰于同治四年（一八六五）创建，茅盾八岁入立志初级小学读书。大门的门楣上嵌着『立志』二字，两旁的柱联则是院名的注解：

先立乎其大；

有志者竟成。

意思是先把重要的部分（大的）树立起来，这样次重要部分（小的）就不会迷失方向被引入迷途了。有志向的人做事一定会成功。上下联第二字嵌入『立志』，可谓天衣无缝。

进得门来，穿越过道，就见一个小天井，内植桂花树，隐含『蟾宫折桂』、荣登『桂榜』之义。过天井是讲堂，上悬『有志竟成』额与楹联均系浙江布政使杨昌濬所题，前抱柱联为：

历观文囿，泛览词林，此地读书寻旧躅；

伏处蓬茅，系怀民物，几人学道继前贤。

文囿：文章园地。南朝梁萧统《〈文选〉 序》： 『余监抚馀闲，居多暇日，历观文囿，泛览辞林。』躅： 足迹。蓬茅： 蓬草和茅草。比喻低微、贫贱，也指寒微之地。

后抱柱联是清国学大师俞樾题写：

分水旧规模，但愿闻风皆立志；

殳山钟秀杰，定知异日有成材。

立志书院前身为乌镇分水书院，清咸丰年间毁于战火，同治四年严辰倡议重建，但分水书院旧址已无法使用，就申请在观前街被查封的原太平军项姓武官的居宅建造。殳山，因殳仙而得名，在海宁，明代宣德五年（一四三零）至一九四九年曾划归桐乡。

书院门前河道上有一文昌阁，临河视野开阔，是旧时书生心目中的圣地。讲堂后面为当时的教学楼，名『籋云楼』，为山长严辰所题。籋有『钳』义，『籋云』可作『拿云』、『凌云』解，它与『立志』互为呼应，寓意显然。立志书院门前河埠上有一幢楼阁，名文昌阁。文昌阁是立志书院的附属建筑，建于同治十年（一八七一）。此阁是乌镇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里面不仅奉祀着主持文运科名的星宿文曲星和大成至圣先师孔子，还是文人聚会和科举预考的场所。

茅盾的中学是在湖州、嘉兴、杭州念的，一九一三年茅盾考入北京大学，一九一六年，毕业后进入上海商务印书馆工作，复游历日本，尽管行踪杳远，却始终与故乡保持着较亲密的关系。青少年时期虽外出读书，但每年冬夏常回故居度假。纪念馆内陈列了茅盾在各个时期的四百幅照片和他的一些作品手稿、 信件和遗物，以及各个版本的著作。比较珍贵的有茅盾小学时代的作文本和《子夜》手稿等。在文学创作中，茅盾屡屡将乌镇写入小说，在《子夜》、《林家铺子》《多角关系》《霜叶红似二月花》《春蚕》《秋收》《残冬》等小说中，都可以看到乌镇的影子，读到乌镇的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