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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舞剧《尘埃落定》评论

2018-07-31张畅

好日子(下旬) 2018年5期
关键词:舞剧傻子编导

《尘埃落定》是藏族作家阿来的一部著名的长篇小说,小说用文字描写了藏族独特的风土人情以及当时藏族社会中土司制度之下的神秘和浪漫。故事主要讲述的是藏地老麦其土司地位十分显赫,在一次酒后与汉族太太生了一个傻瓜儿子,恰恰是这个不被众人看好的傻瓜儿子却具有着众人不具有的超时代的预感以及异乎寻常的举止,所做所为常常不按常理,将藏地普遍种植的罂粟改为种植麦子,在鸦片供大于求之时,罂粟的价格大减,藏地出现了饥荒,大批难民逃往麦琪家族,麦琪家族因此而繁盛,却招来大少爷的嫉妒,腥风血雨的争夺继承权的斗争也在繁盛的麦琪家族中展开,最后解放军剿灭国民党残部的大炮烘塌了麦其家族的官寨,旧世界在尘埃之中成为尘封的过往,从此新世界开始了。本身故事就具有十分浓厚的民族特色,根据小说创作的戏剧、电视剧、电影等也是十分丰富的。民族舞剧《尘埃落定》就是以这部小说作为篮本进行创作的舞蹈剧。尘埃落定四字,本身蕴含的便有一种铅华洗尽、过往沧桑的感觉,透露出一种佛教思想的常怀无常与平常观念的感觉,是一种看透世事沧桑变幻之后一种通达的感觉,不仅仅是事物的结束,更是在思想上的沉静,而舞剧《尘埃落定》

用舞蹈这种极富动感的形式,用另一种形式展现了和诠释了这种“参悟”般的感觉。

该剧冠名为民族舞剧,那么第一要义就是突出民族属性,藏族是我们熟悉而陌生的一个民族,熟悉是因为藏文化与汉文化的巨大反差使我们有强烈的探知欲,因此无论官方还是民间从未停止对它的宣传与描绘,而陌生也是因为这种反差,使得我们对其文化独特性的认知远远不够。《尘埃落定》无论是在舞剧文本还是舞剧创作中民族属性的界定无疑是清晰且突出的。从舞剧创作上,没有运用过多的舞美去刻意营造藏族风格,当下流行的民族舞剧有时为了突出民族性与民族风情往往大量运用民族元素来构建舞、美营造风格,以达到强力输出的目的,虽然视觉冲击了,但也有喧宾夺主之嫌,某种程度也消解了舞剧本体。《尘埃落定》舞美非常简洁,但藏族风格却非常浓郁,我想除了主要人物用了藏族舞蹈演员以外,更多的是编导对藏文化了然于心以及对藏族民间舞蹈肢体语言的有效把控而表现出的自信,这种自信既是当下舞剧本体的回归,也是舞剧编导信心的回归。第一幕“往复”中的几段群舞特别是丰收场景的群舞看得有使人按捺不住的冲动。这种冲动无关乎民族与文化,是人性内心对美好和谐事物的“心驰神往”。第三幕“选择”中对藏戏面具的巧妙运用也令人印象深刻,在傻子二少爷选择青稞时,带着巨大殷红面具的众人围绕着他起舞,在傻子眼中原来的家人都变的面目全非,藏戏面具起到了符号化语言的作用,代表一种疏离一种隔阂一种嘲讽,这也是傻子眼中被罂粟花迷惑的众人的妖魔化展现。另外在舞蹈的叙事上的处理简洁明了,第三幕“选择”中舞台前方出现一字排开占据整个舞台跨度的巨大的长条桌子,上面摆放着猩红的罂粟花与金黄的青稞,无需过多铺垫就让剧情得以延展。

《尘埃落定》在坚守民族舞剧属性与民族舞的风格基础上,不排斥现代元素或者说是有意为之。舞剧在藏语的吟唱一般的语调之中开幕,傻瓜二少爷身着传统的藏装站在舞台的中间,他时而打开双臂仰望着雪域高原的蓝天,时而俯下身体与大地亲密接触,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他身后的群舞慢慢聚拢以顺时针的缓慢旋转舞动,有如嘛呢转经筒从古到今,诉说世道轮回,时空流转,一切皆是虚无,似乎也在隐喻着主人公的命运。聪明与傻子、希望与糜烂、贪婪与纯真、繁华与倾覆在一幅幅油画质感般的藏族风情画卷中徐徐展开。

第二幕“闯入”,在描绘罂粟花时编导运用了现代舞的编舞技法与动作元素,这一幕的音乐也从传统藏族音乐元素中抽离加入很多现代元素甚至国际化的元素,把这二者结合统一在了民族(藏族)舞的语言体系内,居然没有让人感到突兀与不适,反而因为反差刺激了我们多巴胺的分泌,那就是面对异质事物出现而产生的不安、好奇、兴奋的新鲜感与愉悦感。用民族舞蹈语汇与现代舞语汇的反差营造了一种特殊的“文化场”,它们之间没有交融没有消解没有“对话”,就是呈现,对,就是赤裸裸的呈现:充满诱惑的靡靡之音一直萦绕耳边,一群穿着红中带黑的长裙的演员化为邪恶的罂粟花,一个接一个身体大幅度向后仰触地倒地,四肢向上伸长,然后在地上开出猩红的花来,一朵朵一簇簇一片片肆虐的花铺满了坝上,土司夫人、土司、大少爷一个接一个沉沦在花海中。音乐摄人心魄,舞蹈冲击眼球,营造出一种如梦幻泡影般“洋气”的画面,与后面第4幕“崩塌”的现实中饿殍满地的“颓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也是编导想向我们传达的一种反差:如何繁花似景,又如何大厦倾覆。

傻子的人物塑造無疑是新鲜且成功的,“呆萌”的形象,“很傻很天真”的性情,在他的理想国中,有父母、兄弟、美丽的卓玛、金黄的青稞……唯独没有阶级、没有贪婪、没有对权力与金钱的欲望,这里可以任性的撒娇、开心的玩耍、肆意的奔跑……这样的理想国何尝不是我们的理想国,我们正常人(相对于傻子而言)思维中有超出理性的“不知足”使我们要的更多,从而离我们的理想国越发远了,继而引发了“谁才是傻子”的哲学质问,这是对人性的诘问与深层思考,也是主创者们的意图。正如编导田露认为:“创作是给接受者们以启迪,笑罢咀嚼出苦涩,而不是廉价无思想的空洞;创作的悲壮,带来的泪水是为了洗净心灵上的尘垢,而不是模糊了前路。”我认为这是艺术创作具有的“激浊扬清”的作用,激发我们头脑与心灵的尘埃,留以时日静待尘埃落定,迎来“朗朗乾坤”。

全剧分为4幕:“往复”“闯入”“选择”“崩塌”。结构上没有跳脱一般文本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尾,以时间轴为线层层递进,起承转合自然流畅,舞剧三要素之人物、事件、冲突也交代的清晰明了,追随原著把小说所蕴涵的经典价值做了当下演绎。当然有观点认为舞剧在进行经典文本的创作中,如果只是忠实于原著,用舞蹈的语言来“演故事”,那么舞剧自身的价值就削弱了。而我则认为,大众判断一个舞剧是否成功是否有价值的标准可以很简单,粗暴的说:在看得懂记得住的情况下还能若有所思就是它的价值所在。

作者简介:

张畅(1976.10-),性别:女,民族:汉,籍贯:湖南省长沙县,现职称: 长沙市青少年宫小杜鹃培训部副部长,群文类中级职称,研究方向: 少儿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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