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飞与他的仕女画
2018-07-30李天义
摘要:上海当今有两个文化男士值得你得去品味,一个是言语犀利的余秋雨,一个是画笔绚烂的陈逸飞。余秋雨浙江人,1966年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陈逸飞宁波人,1965年毕业于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前上海美术专科学校)。二人同被喻之为当代中国最杰出的文化人士,思想家、艺术家和社会活动家。2005年,陈逸飞正当事业如日当中时倒在了工作台上,余秋雨泪横满面地说:陈逸飞不仅是中国的,更是世界的,他一生都在构造他的艺术王国,他以饱满的激情赋予了中国女性最崇高的美。
关键词:中国文化;绘画艺术;仕女画;画廊
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执政即将卸任时曾说,我退位后最想去做的两件事是,听美国民谣皇后琼贝兹演唱乡村歌曲,她用千般柔情去爱一个心目中的男人(鲍勃,201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她的情感枉然一世却没有回音;第二件事去大都会博物馆观看一个中国男人(指陈逸飞)的绘画作品,他用绚丽的色彩,一生都在描绘心目中的女神,留下千古遗韵而驾鹤仙去。陈逸飞生前就读于美国纽约亨特学校,个人作品曾在纽约哈默画廊、华盛顿的科克伦艺术博物馆、新英格兰现代艺术中心、史密斯艺术博物馆和布鲁克林博物馆大家世界级的美术展厅举办个人画展,对于他的中国风格的油画,特别是以西洋绘画的浓烈色调雕琢的中国仕女,受到了美国艺术家们的无比青睐。奥巴马绝非是一个附属风雅的总统,他本人在1988年在美国哈佛大学当学生时,在纽约布鲁克林博物馆有幸观看了这位中国新秀的画作,当一种东方绘画文化用西洋的色调展示传统中国女性的矜持与善良时,受到震撼的不单单是奥巴马本人,那些追风族的美国青年,将陈逸飞的所画的西方女子乐坊系列中的《大提琴手》(1983),《钢琴手》(1984),《长笛手》(1987)等作品,放置在教室和走廊最显眼的地方。其中,奥巴马就是陈逸飞追风文艺青年一族中的成员。陈逸飞最出色的中国仕女画中的《丽人行》、《浔阳遗韵》、《罂粟花》、《恋歌》、《夜宴》等,那些散发着胭脂味道的,具有旧上海20、30年代的红尘侍女,在世界上都被视为珍品而收藏。尤其是陈逸飞去世后,他个人的传奇和侍女绝笔之作,更是被喻之为“后无来者”的圭臬之物。
在中国,以女性为瞄点的仕女画一族不在少数,唯有陈逸飞使用西洋画的光感与透视对用于绘画中,从而增强了画面的厚重感和立体意味。陈逸飞与中国另一位运用西方绘画语言成功的赵无极,被誉为东方视觉王国中的两朵奇葩,芳香四溢、褶褶生辉。
仕女画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仕女画为中国文人雅士遗留下的一种画风,她以淡雅的色调和细腻的工笔描摹物象,表现闺房美女高雅秀丽的姿态和文静的容貌,矜持内敛的性格与含蓄婉约的德行。作为仕女绘画的人物画种,她属于中国绘画品种的一支,在写意山水、工笔山水、人物写生绘画品种里卓尔不群,深得民众喜爱。仕女画由于它专注于女性很容易被一般的人认为是专门表现妇女的一种绘画。其实不然,仕女画是绘画中的一种独具魅力的画派,最早源于唐朝宫中的侍奉皇帝的侍女,后宫的妃子和类似于受宠于皇帝的女人,杨贵妃当年被唐朝画家吴生(又名道玄)、薛稷等人作为反映骄奢淫逸的对象画过。唐代人画宫廷侍女丰肥浓丽、热烈放姿,在落款时一般写某某侍女。“仕女”一词最早用于朱景玄的《唐朝名画录》里,他之所以这样称谓,是为了表现这类绘画人的贵族身份,而“侍女”一词具有贬低人格之意。仕女画行至宋代画风变得清冷孤傲、独执一隅。宋代所画的美人赵福金(茂德帝姬)上不难看出那种清冷一世的姿态。清朝年代的仕女淡雅婉约、纤弱清秀。中国仕女画在封建王朝时期为绘画中的突出话题,这些画为记载中国仕女绘画风格变迁留下了墨迹。
中国仕女画习惯用线描或许单色来突出主题且墨线较重,无论是刘静云写意仕女、还是项维仁的工笔仕女,均继承了中国传统画风中的绘画行线在先的原则,线条成为绘画中重要的一大因素。陈逸飞的仕女则不然,他讲究绘画的总体效果和光感作用于绘画的元素,把人物内在的精神和气韵置于首位。陈逸飞在绘画中既追求烩面本身的宁静,又不失去表现人主体意识下的灵魂禅达,因此,他的画总是踽踽独行、卓然于世。
陈逸飞1946年生于宁波,从上学喜欢美术后就受到上海文化艺术的滋润,他母亲曾是一位修女,从小带他去上海的天主教堂,聆听优美的赞美诗,致使后来他在表现仕女画时有着拉斐尔画圣母一般的“圣洁”感。陈逸飞虽然就读于上海前美术专科学校,但后来他只身一人到美国闯荡,拿到美国纽约亨特学院研究生文凭。毕业后滞留在美国,后步入哈默画廊展出,尔后又跻身玛勃洛画廊(Marllborough Fineart London),与西班牙画家毕加索、美国画家惠斯勒的油画并列在画廊中。陈逸飞思想敏锐,眼光独具,尤其在对女性审美上,他能够灼见灵魂深处的东西。在美国求学期间,陈逸飞将东方人的儒雅之气与西方绘画构图的洒脱风格相揉并举,大胆在色调和人物跨度上进行对比。东方文化著称《浔阳遗韵》与西洋绘画技法的《吹长笛的人》,两者同学吹奏乐器,所不同的在于,横吹为笛,竖吹为箫,一个内敛矜持,一个却豪气潇洒。
陈逸飞在美国经历辉煌后,再一次与达利的现代画、梭罗的野外风景画摆放在一起,媒体虽然对他赞誉颇佳,但陈逸飞深感有些欠缺,一种无可名状的文化缺失感在他胸中涌动。1988年,画家带着对故乡的眷恋之情来到西藏,在这块世界屋脊之巅的圣地,陈逸飞仿佛找回了自信,一个虔诚笃信上帝的教子与西藏幽深莫测的苍茫与荒芜结合在一起,陈逸飞自言:这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画家在西藏逗留了数月,藏胞兄弟身上的酥油和奶茶浸染着他的心灵,笔下的色彩由此变得厚实起来,粗粝的颜色和狂放的构图交织在一起,一夜间画家灵归于故,饱蘸中华文墨的神韵。
世人喜欢陈逸飞的仕女图有两个显著的地方。其一,有中华文化的风骨,陈逸飞笔下的仕女大多怀抱中国乐器,举止投足显出高贵。《丽人行》、《恋歌》、《红影》,《上海滩》充分表现出这位深谙中华文化的画家厚实的底蕴,且他绘画的精髓也在于此情。1983年,哈默画廊的主人哈默博士在向世人推介陈逸飞时,撰文指出:“他的画是接近诗的,因为他只是在指示而非肯定。”其二,陈逸飞的仕女图不仅优雅华丽,还略带着旧上海那种胭脂的痕迹。大家知道,上个世纪30年代,上海受欧美文化影响,奢靡混沌,当黎锦辉那首《何日君再来》的旋律从黄浦江岸飘逸而至,一种另样的美感使人油然而生。文化大革命始,上海文化成了麻醉世人的毒汁而受舆论围攻,改革的春风又把过去推翻的重新倒了过来,鄧丽君的委婉低吟成为新宠。
时下,陈逸飞先生已经离我们而去,他生前的绘画余韵依旧不减,无论你近睹或是远眺,那种难于言传的美感总是萦绕在心田。
作者简介:李天义,成都大学美术与影视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 发表论文6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