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民族教育的研究进展与趋势*——基于核心期刊的可视化分析

王晶莹 张 宇 杜玉玲

(1．首都师范大学物理系，北京 100048； 2．北京市161中学，北京 100031；3．辽宁省本溪满族自治县第一中学，辽宁 本溪 117100)

0 引 言

全球一体化与民族文化多元化的冲突与和谐、国家一体化与民族文化多元化的冲突与和谐，是21世纪全人类和多民族国家民族不可回避的两大挑战.民族教育学是民族学与教育学以及其他相关学科交叉而形成的一门综合性边缘学科，兼有多重性质，在西方发达的多民族国家发展迅速，成为当今世界的一个热门研究领域[1].广义的民族教育是指对本民族文化的传承，以及对外来文化引进、消化和吸收的过程；狭义的民族教育则专指对少数民族文化知识的教育[2].我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民族教育的和谐发展对于国家的繁荣昌盛和长治久安起到关键的作用，2015年8月17日国务院颁布关于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其中提到：党和国家历来高度重视民族教育工作.经过各地和有关部门的共同努力，民族教育事业迅速发展，取得了显著成绩，教育规模不断扩大，办学条件明显改善，教师队伍素质稳步提升，学校民族团结教育广泛开展，双语教育积极稳步推进，教育教学质量不断提高，培养了一大批少数民族人才，为加快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维护祖国统一、促进民族团结做出了重要贡献.为了进一步了解我国民族教育领域的学术进展和研究趋势，文章通过中国知网期刊数据库检索主题为民族教育的核心期刊文献(并含CSSCI)共计2 719篇，时间跨度为1992年至今，通过引文和知识图谱可视化分析的方法，对篇名、作者、关键词、研究机构、来源出版物等数据进行了统计分析，深入了解我国民族教育的研究进展与趋势，探讨该领域的主要学者流派、研究团队和机构、核心主题及其演进过程，以期对我国民族教育的后续研究提供启迪.

1 研究过程与分析

1.1 年度分布与高产期刊

为了分析民族教育领域的研究进展，我们选取近20年的研究文献进行数量统计，时间段从1997年到2016年，将这20年的研究文献数量进行了时间纵向的图例，从图1中可以看到，近6年来民族教育为主题的研究文献较多，并且该研究领域一直处于稳步发展时期，前10年的年度文献平均数量在80左右，2014至2016年连续3年数量在180篇左右，进入发文量的爆发期.

为了进一步了解国内民族教育领域学术期刊的发文量情况，我们列出了前10名高产期刊，从表1可以看出，《民族教育研究》名列榜首，1996年至今主题为民族教育研究的文章有252篇，占所有该主题核心期刊发文量的9.26%，其次是《贵州民族研究》，发文量为234篇，占核心期刊发文量的8.61%；除此之外发文量在100篇以上的核心刊物依次还有《中国民族教育》《黑龙江民族丛刊》《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中国民族》.另外位居前10名的其它刊物还有《中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内蒙古民族大学、中央民族大学和广西民族大学学报的哲学社会科学版.综上可见，《民族教育研究》和《贵州民族研究》这两大核心刊物发表的主题为民族教育的文章数量均在200篇以上，对该领域的学术研究起到了很好的引领作用，前者由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主管、中央民族大学主办，后者由贵州省民族事务委员会主管、贵州省民族研究所主办.

图1 近20年民族教育研究文献数量分析

表1 民族教育研究前十种期刊分布情况

1.2 高产机构和高产作者

1992年至今的2 719篇主题为民族教育的核心期刊文献的学术研究机构分布广泛，作者群也十分广泛，通过对高产机构和高产作者的分析，可以进一步了解该学术领域研究共同体，深入剖析研究进展和未来发展趋势.表2列出了发文量前11的高产学术研究机构，有2个并列第6和第9，位居首位的是中央民族大学，总发文量为170篇，占所有核心期刊发文量的6.25%，其次是西北师范大学，总发文量为126篇，占所有核心期刊发文量的4.63%，这两所高校是发文量100以上的高产机构，研究优势也非常突出.接下来依次是西南大学、中南民族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内蒙古师范大学、西南民族大学、新疆大学、北京大学、广西师范大学和云南师范大学，多数高校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区，但也有在首都的发达城市，比如中央民族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和北京大学.从表3的高产作者来看，以主题为民族教育在核心期刊文献发文量统计，名列前四名的学者是西北师范大学的王鉴教授、中国人民大学的陈立鹏教授、内蒙古师范大学的金志远教授和西北师范大学的万明钢教授，发文量依次为34篇、22篇、11篇和10篇.王鉴教授是教育部认定社科重点研究基地西北师范大学西北少数民族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主任，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论、少数民族教育研究；陈立鹏教授是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育研究所常务副所长、教育管理与政策研究室主任，曾任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主要从事少数民族教育政策法规、多元文化教育研究；金志远教授在内蒙古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工作，主要从事课程与教学论、民族教育和教师教育研究；万明钢教授是西北师范大学副校长，主要从事跨文化心理学、少数民族心理与教育研究.并列第五名的西北师范大学教育技术与传播学院院长杨改学教授主要从事现代远程教育与民族教育发展研究，在我国民族教育信息化方面做出了显著成果；中央民族大学教育学院的腾星教授和常永才教授，前者是我国民族教育理论研究的著名学者，最早将教育人类学理论引入中国，为该领域做出了较大贡献；后者也是我国比较教育学与民族教育融合的代表性学者，主要从文化多样性与个体和社会发展角度研究教育问题.并列第六名的中央民族大学教育学院的苏德教授，也是该领域的知名学者，他目前主要侧重边境教育发展、双语教育、文化敏感性视角下少数民族的基础教育政策问题等；西北师范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张学强教授，主要从事中国教育史、民族教育政策史的研究，也是该领域的代表性学者；中南民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院长孟立军教授，也是高等教育研究所所长，主要从事少数民族教育研究，也是湖北省有突出贡献的中青年学者；西藏民族学院的朱玉福教授，是宪法和行政法学学科带头人，主要从事少数民族经济与法律制度研究.

表2 民族教育发文量高产学术研究机构

表3 民族教育研究高产作者和所在单位

1.3 高被引文章和作者

高被引文章反映了学术论文对该领域的显著性影响和学术价值，以民族教育为主题的核心期刊文献中位居前三位的高被引文章依次是中央民族大学腾星教授的《民族教育概念新析》，曾任教育部政策研究与法制建设司司长、教育部人事司司长，现任甘肃省常委、组织部吴德刚部长的《关于建构教育公平机制的思考》，以及北京大学社会学系、社会学人类学研究所马戎教授的《新疆民族教育的发展与双语教育的实践》.这三篇文章分别发表于1998年的《民族研究》，2006年的《教育研究》和2008年的《北京大学教育评论》，被引次数依次为109、100和97.

此外，前10位的高被引文献还有7篇，西北师范大学王鉴教授2002年发表在《民族研究》的文章《西部民族地区教育均衡发展的新战略》，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曾维希和张进辅教授、西南大学西南民族教育与心理研究中心张诗亚教授以及西南师范大学心理学院何莹、张庆林和李红教授分别于2007年和2004年发表在《西南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的《少数民族大学生在异域文化下的心理适应》《和谐之道与西南民族教育》《少数民族与汉族大学生学习适应性的调查研究》；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的王亚鹏教授和西北师范大学万明钢教授2004年发表于《比较教育研究》的《民族认同研究及其对我国民族教育的启示》，中央民族大学王锡宏教授1999年发表于《民族研究》的《论少数民族教育双重性》以及西北师范大学王鉴教授2004年发表于《广西民族研究》的《多元文化教育：西方少数民族教育的实践及其启示》.综上所述，高被引文章的研究方向主要为民族教育心理学(3篇)、民族教育理论(3篇)、民族教育实践(2篇)和民族教育均衡发展(2篇).

表4 民族教育为主题的高被引文章、作者、刊物、时间和被引次数

1.4 研究热点与主题

关键词共现分析可以反映与揭示某一领域不同时期的研究热点[3]，利用CiteSpace可视化软件对1992年至今的2 719篇核心期刊主题为民族教育的研究文献进行关键词共现的聚类分析，可以探究高频关键词的内在关系，高效地挖掘隐含和潜在的关系信息，揭示我国民族教育研究的前沿热点和发展规律(表5和图2).当代民族教育研究的前沿热点问题主要集中在以下13个方面：1)高等教育阶段的民族教育问题，包括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的改革发展、贵州的少数民族高等教育历史等；2)民族教育立法研究，从民族团结的角度、基于教育理论和政策研究对教育法规进行制定和立法预测，并关注民族教育宣传和教育人类学方法在民族教育实践中的应用，同时关注女童等弱势群体教育；3)双语教学的理论研究，涉及中等职业教育、民族中小学的教育发展水平，教材编译和教学质量等问题；4)民族教育的微观研究，包括学校布局、教学设备以及师范院校的微格教学和教育实习；5)注重教育科学类的民族教育研究，设计教师教学理论、教育教学思想以及贫困地区的职业教育等；6)侧重民族教育的专任教师队伍，涉及示范中学的教师晋升、骨干教师的教育改革实验、学生的奥林匹克竞赛和人才培养基地建设等；7)基于国家的“八五”计划，进一步开展民族地区职业教育和素质教育研究；8)基于信息技术的民族教育改革，涉及远程教育等教育现代化手段；9)民族教育质量的探讨，围绕教育管理、民族中小学、教育扶贫、农村教育以及职前教师培养的诸多问题；10)双语教学的实践研究，从双语能力、双语现象、第二语言习得等方面展开学术探索；11)回族穆斯林等民族文化研究，包括民间文化、民族风俗、回族社会和学校以及民族地区希望小学等；12)教学用语研究，涉及地方特色的母语习得教学及其效果等；13)国家语委的语言标准化研究.

表5 关键词共现的聚类分析

图2 民族教育关键词共现聚类的时间线图

为了深入理清民族教育研究主题的演进脉络，再次利用CiteSpace软件绘制关键词共现聚类的时间线图.该图按照时间顺序从左至右展示民族教育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研究过程，如图2所示，灰色横线表示该研究热点的起始时间段，从左至右时间不断更新；红色小气泡表示该热点问题的集中研究时段，颜色越深气泡越大，表示该时段该热点问题的研究影响越大，红色弧形网线表明该热点领域研究的影响力.由此可知：民族教育的13个研究热点有着一定的研究历史，除了第3个聚类民族教育的微观研究、第9个聚类双语教学研究的历史持续到2005年前后之外，其余聚类的研究一直保持一定的活力；高等教育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2005—2010年间，教育立法集中在2000—2005年间，双语教学研究、回族穆斯林、教学用语和教育质量研究集中在2000年之前，近年来影响力较大的研究热点有教育科学类的民族教育研究、专任教师和信息技术教育研究.

2 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研究基于知识图谱可视化的方法，调查分析了主题为民族教育的核心期刊的2 719篇文献，研究发现，该领域的研究近20年一直处于稳定增长阶段，近2年发文量达到爆发期；《民族教育研究》和《贵州民族研究》这两大核心期刊发文量居于前两位，对该领域的研究和发展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形成了以中央民族大学和西北师范大学为首的研究机构，以王鉴、陈立鹏、金志远、万明钢为首的若干高产学者.高等教育、民族教育立法、专任教师、信息技术、教育质量、双语教学研究等关键词成为当前的研究热点.从高被引文献的领域来看，民族教育心理学、民族教育理论、民族教育实践和民族教育均衡发展受到我国学界的高度重视，腾星、吴德刚、马戎、王鉴等一批高被引学者对该领域的研究起到了积极的促进作用.2015年8月17日国务院颁布的关于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提出八点意见：准确把握新时期民族教育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和发展目标，打牢各族师生中华民族共同体思想基础，全面提升各级各类教育办学水平，切实提高少数民族人才培养质量，重点加强民族教育薄弱环节建设，建立完善教师队伍建设长效机制，落实民族教育发展的条件保障，切实加强对民族教育的组织领导.这八个方面也充分体现了办学质量、人才培养质量、教师队伍建设、条件保障等方面在今后民族教育中的重要意义.

本研究对民族教育的研究进展进行了较为全面的梳理，对今后的研究趋势和研究发展具有积极的启迪作用.

第一，民族教育研究在我国有着悠久的研究历史，研究流派突出，并且形成了以北京、兰州、重庆、武汉为中心辐射民族地区的研究团队；民族教育的研究热点比较广泛，并且在民族教育的理论研究方面成果颇丰，但微观实证研究方面比较不足，在历史纵向看，集中在2005年之前.因此，聚焦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阶段民族地区的课程开发、课堂教学设计和评价等研究方向有待进一步加强.

第二，民族教育中的心理学研究成为新的关注焦点，它将心理学应用于民族教育领域，实现了跨学科的交叉研究，相对而言民族文化和民族基础教育的研究比较薄弱，民族地区薄弱校的教育质量、双语教学的实践研究等方面的研究显得后劲不足，如何在民族地区中小学更好地开展校本课程，设计融合民族文化和风俗的、旨在提升薄弱校教育质量和双语教学的实践课程显得更为迫切.

第三，近年来民族教育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有高等教育中的民族教育、双语教学的理论研究、教育科学类研究、专任教师、信息技术教育、民族文化、教学用语等方面，从关键词的聚类分析还可以发现，民族教育中的教师教育问题受到重视，有关师范院校的职前教师培养、教育实习等问题不断被关注，民族地区教师教育问题也是今后关注的焦点.信息化技术也不断应用到民族教育研究中，在职后教师培训等方面越来越多地使用，在线课程、微视频、云端学习环境等将成为职后教师培训的新兴方式.中小学民族教育中的科学学科也备受青睐，关注实验仪器、教育布局等课堂教学资源的利用和分配.科学本身就是一种文化，如何在民族教育中更好地开展科学教育本身就是西方发达国家的研究热点，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还有待拓宽思路，开展更为实证的微观教学设计与宏观教育理论相结合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