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低生育率这一全球问题

陈斌

澎湃新闻报道，2018年以来，国家卫健委已组织专家研究“奖励生育”，测算对不同孩次家庭给予奖励所能带来对刺激生育的不同效果，这项研究预计在年底完成。此前，全国人大官网公布个税改革方案，新增了“子女教育支出”的扣除项目。

这转变的逻辑，看总和生育率（TFR）就一目了然。2010年六普，中国TFR为1.18，2011-2015年依次为：1.04、1.2、1.24、1.28与1.05。在这一时段，“单独二孩”与“全面二孩”等政策先后落地。《中国统计年鉴2017》没有公布2016年的TFR。不过从结婚数据也不难推断。2018年第一季度全国结婚人数为301.7万对，同比增长-5.7%。2017年同期为319.8万对，2016年同期为345万对。2013年全国结婚人数是一个小高峰，此后逐年降低。

在地方层面，不久前，辽宁印发该省的人口发展规划（2016-2030年），要探索对生育二孩的家庭给予更多奖励政策；坚持儿童优先原则；支持老年人才自主创业等，目标是到2030年，总和生育率达到1.8。2010年六普，辽宁、黑龙江、吉林三省的TFR分别为0.74、0.75、0.76，与北京上海在同一水平。2018年第一季度辽宁结婚人数为66946对。2017年同期为70163对，2016年同期为76020对。这与全国变化趋势是一致的。

说句公道话，低生育率是许多国家与地区尤其是发达国家与地区面临的全球性问题。自1970年代以来，除了美国生育率大致还能保持在世代更替水平之外，欧洲国家、日本与加拿大等发达国家生育率已稳定在世代更替水平之下，有些国家还是超低生育率。这些国家无一例外推出了各种奖励生育的政策，但总体效果极其有限。推究起来，大致有两个原因。

其一，如果财富收入代际分配格局没有明显的改观，使之有利于工作者、年轻人与下一代，工作者与年轻人被削弱的生育意愿与养育能力就很难恢复。一个社会的财富需要工作者去创造，所创造的财富要被四部分人享用；维持法律、秩序与政府的正常运转；工作者的生活、消费与继续；工作者用于养育下一代的支出；赡养老年人。或有人说，老年人可以在工作时积累的资产养老。这话没错。但这些资产或钞票代表的是对商品与服务的索取权，要工作者把商品与服务生产出来才行，后者才是真正的财富。

现收现支的社保，本质上是工作者、年轻人与下一代对退休者、老年人与上一代的强制代际转移支付，实行这种社保制度的社会，除了第一批退休金领取者是大赢家，都不可避免面临工作者延迟退休、将来养老金待遇缩水的窘境。不改变这种代际财富收入分配格局的生育奖励政策，无非是政府从工作者创造的财富抽取一部分来奖励年轻人的生育行为，总体上工作者与年轻人并没有保留更多份额的自己所创造的财富，因而总体上也没有提升生育后代的能力。

当然，细分到群体，必然有些群体会受到生育奖励的激励，提升生育率，但未必是社会所乐见的。因为一个社会需要的是对自己生活负责的、能创造财富的工作者与年轻人提升生育率，如果这个人群不能提高生育率，反而要被抽更多的“税”去养活不工作、以福利为生的食税人（Tax Consumers），并奖励其生育。那这种生育率提升对经济、社会与文明不仅没有好处，还有很大的坏处。一些发达国家的奖励生育政策已经落在这个陷阱中。

其二，对家庭与儿童友好的生育文化与社会氛围遭到削弱与破坏，各种反主体族群、反主流文化的边缘文化与边缘价值观大行其道。美国有一个好，选上的总统要符合家庭价值，有一个正常并至少看起来圆满的家庭，有儿有女或儿孙绕膝，这是主流价值观的一个示范。相反，欧洲就惨不忍睹。如果一国领导人都不组织正常的家庭、都不生育，如何能说服自己的人民为国运而生生生呢？

中国如果要推出鼓励生育的政策，应避免重蹈这些陷阱；并应该重振对家庭与儿童友好的文化与价值观。官方“家庭友好型社会”“家庭优先”“儿童优先”的提法是好的开端。

转基因作物滥种应该严惩

辛省志

日前，国内知名的种子公司登海种业公告承认其违规种植2590亩转基因玉米，公告称，因为“内部管理”问题，公司将此前合规繁育的50公斤转基因种子当成了常规自交系原种，进而扩繁出了约12吨亲本。此后，这12吨亲本被其伊犁分公司“误种”到了2590亩土地上。

这是最新披露的一起转基因玉米违规种植事件。2016年，媒体曾报道，陕西榆林市靖边县排查出3000多亩制种玉米是转基因玉米，当地紧急行动，在玉米收获前将其全部铲除。今年2月，农业部办公厅还通报了7家种子公司违规进行转基因玉米试验。

转基因作为一种重要的现代育种手段，有着极大的潜力帮助提高中国的农业生产水平。中国对农业转基因技术应用的态度是积极研究、慎重推广、严格管理。早在2001年，国务院就发布了《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此后又经过2次修订，对转基因生物（包括动物、植物及微生物等）从研究试验到生产加工和进出口环节都规定了严格的监管程序。

根据条例规定，农业转基因生物在实验室研究结束后，需要转入中间试验的（指在控制系统内或者控制条件下进行的小规模试验），试验单位应当向国务院农业行政主管部门报告。而要从一个试验阶段转入下一试验阶段，则需要经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委员会进行安全评价，合格后由国务院农业行政主管部门批准。农业部通报的7起违规种植事件，都是未经报告而私自进行的小规模中间试验。而登海种业2500多亩的违规种植，根据其公告，小规模试验是合规的，但是随后的中规模和大规模种植，没有通过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委员会的安全评价，也没有经过批准。

转基因作为一种具有重大潜力的生物技术，可能给我们带来极大的益处，但是如果应用不当，也可能对健康与生态造成风险，因此，中国对转基因的试验和应用规定了严格的监管程序。通过转基因生物安全评价的转基因作物，一般来说是安全的。但是没有通过安全评价就在自然环境中大规模种植，转基因作物可能会对非转基因品种造成基因污染，具有潜在的生态风险。

2018年6月，在加拿大食品检验署公布在阿尔伯塔省南部发现少量转基因小麦后，日本宣布对加拿大小麦实施进口禁令。一个除草承包商2017年夏天在一条公路旁发现这些小麦，测试结果显示它们含有一种美国孟山都公司研发出来的一种能够耐受Roundup除草剂的品种。这个研发早在1990年代末期就已经在加拿大和美国完成了，但因为对消费者的健康影响不明，所以北美禁止了其大规模商业化生产，世界上很多国家也将其列为进出口禁品。

转基因技术本身是中性的，严格监管下，对生物基因的改变可以带来对人类有益的结果。但是如果监管不力，也可能出现不安全的转基因生物。正如同核技术，可以用来发电，也可以用来制造核武器。而且随着技术的发展，转基因技术门槛可能越来越低，越来越容易被掌握，如果不加强监管，有可能被利用来研制生物武器。

正因为转基因技术能力巨大，所以更要加强监管，因为我们可能难以承担失控的后果。转基因作物滥种是突破监管的恶劣行为，应予严惩。当然，对于通过安全性评价，确认安全的转基因作物品种，也应该转入实际利用，以享受转基因技术带来的益处。对转基因，“无脑挺”与“无脑反”，都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