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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网络治理的实证研究*

2018-07-16李毅

项目管理技术 2018年7期
关键词:主体测量环境

李毅

(中共成都市委党校 成都行政学院 成都市社会主义学院,四川 成都 610110)

0 引言

安全管理和安全生产理论强调在公共项目建设的全过程中预防人身事故和设备事故发生的同时,也需要重点维护项目建设的外部环境安全与社会公共安全。由于受我国长期以来传统管理体制和机制的影响,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管理形成了政府规划、设计、审核、投资、监管等部门依靠其专有的行政权力和业务职能进行管理的运行模式,从而容易导致公共项目建设过程中的相关利益主体在责任、权利、义务等方面交错在一起,安全生产体系难以健全。社会网络治理视角下的公共项目安全生产过程,不仅在项目的治理主体、治理对象、治理内容上存在社会网络结构,而且与项目安全生产的影响因素、事故风险等层级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形成了更为复杂的网络系统。网络治理通过其特殊的内在机理可以用来降低公共项目安全生产过程中的内外部环境复杂性和社会因素不确定性等引发的项目安全风险。在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的网络治理过程中,通过项目利益相关者之间的合作伙伴关系和信息共享机制,建立项目安全生产的个体网络与整体网络之间的协调机制,有益于实现项目本身的安全生产管理目标,同时从社会稳定与环境保护层面为项目安全生产创造了有利的外部条件,以利于实现公共项目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

1 理论基础

公共项目网络治理基于社会网络理论和治理理论,也可称之为公共项目的网络化治理。公共项目从规划、设计、投资、建设、评估、运行到最终使用寿命终止后的回收处置,整个项目周期具有很大的灵活性和临时性。从社会契约理论的角度来分析公共项目的本质,公共项目一般具有项目工程量大、项目建设周期长、项目运行时间长等特征,因此可以将其视为以合约章程为基础所构成的临时性多边组织[1]。

治理在现代管理学中的应用源于西方国家新公共管理运动所提出的政府治理,其主要对象是具有稳定结构的组织。项目治理最初是指在公司治理中专门针对项目活动领域所开展的治理工作[2]。Müller将项目治理定义为围绕项目的结构系统和运行过程,确保项目能够有效交付使用,并充分发挥项目效用和实现各方利益的一系列活动[3]。英国学者Turner认为,项目治理是针对项目活动中相关利益主体之间关系的治理机制,项目治理提供了可设定目标的项目活动结构体系,并确定了实现目标和监控绩效所需的技术手段[4]。公共项目安全生产治理包括:公共项目的价值体系、责任单位的职责、项目运行的程序和项目管理的制度政策。这些使得公共项目能够为实现公共价值目标而服务,进而形成公共项目实现个体层面的内外部相关主体利益及项目整体层面本身价值实现的路径。

公共项目由于其工程量大、影响范围广泛,其安全生产的影响因素包括项目本身的内部因素和项目生产的外部因素。在公共项目的全生命周期过程中,人员的不安全行为和设施的不安全状态是公共项目安全生产中的两个关键。政府和企业都具有正式组织的特征,即紧密联系的组织结构,而网络一般是由松散的节点和关系所组成,网络内部成员的行为也往往具有不确定性。在公共管理研究领域,网络治理区别于以往以国家为中心的治理模式,也与纯粹的市场模式或社会中心模式有所区别[5],网络治理是一种通过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协作,共同提供公共服务的治理模式。网络治理的特征主要有:治理主体更加多元化、治理手段丰富多样化、治理结构网络组织化、治理目标清晰明确化[6]。

公共项目生产过程中所形成的网络结构,包括多个项目参与单位所组成的互动模式,这些主要的项目网络参与成员,不仅包含在单一层级的组织结构中,而且通过跨层级的网络联系构成复杂的社会网络[7]。公共项目的网络治理是利用网络分析技术、方法和工具,对具有松散结构组织特性的社会网络进行干预,从而实现既定的价值目标。治理机制主要是通过一系列激励和约束制度,对参与公共项目活动的相关利益主体的决策进行干预,而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网络治理结构的制度设计,其目标是通过相对稳定的项目网络组织结构尽可能地合理配置公共项目资源[8]。对具有网络结构组织的公共项目的治理,关键是网络成员之间的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通过强关系、弱关系、结构洞等共同特性,识别网络化组织治理的关键环节,进而通过制度政策的引导和外部力量的干预对网络成员之间的决策、互动等行为产生影响,从而形成公共项目治理的相对稳定的组织结构基础。

2 研究假设

本文将研究对象的范围限定为公共项目,由于公共项目的长期性、周期性、稳定性特征,为项目的治理提供了组织基础。项目治理的提出,建立在组织理论和契约理论基础上,研究又将网络治理理论与安全生产理论相结合,提出了项目安全生产的网络治理分析框架。针对公共项目的安全生产领域的问题,采用实证研究方法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工具对研究框架的内在机理进行解释,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网络治理的概念模型见图1。

图1 概念模型

本研究假设了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的网络治理效果受网络环境、网络主体、网络联系的影响,网络主体和网络联系在网络环境对治理效果的影响过程中存在中介效应,网络主体和网络联系之间存在相关关系。公共项目的本质是以提高社会福利、实现公共价值为目标,但由于公共项目工程复杂、投资巨大,在实际运行过程中会涉及很多私人部门和非政府组织。一些项目在为了实现大多数人的公共利益时,可能会对少数群众造成难以避免的损失;一些项目由于设计复杂、生命周期长,在面对未来诸多不确定性时,难以避免地会对外部环境产生非预期的不利影响;还有一些项目可能在一定时间内对社会发展具有积极影响,但从长期效果来看却可能带来如环境污染、生态破坏等消极影响。因此,对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的网络治理效果可以从内部效果和外部效果两个维度进行衡量。内部效果主要是项目建设过程中人员和设备的安全,外部效果主要是项目生命周期中对自然环境和社会公众的影响。

网络主体是指参与公共项目活动的利益相关主体。公共项目的网络治理涉及很多公私部门,他们在项目活动中发挥着不同作用,实现项目的各项功能,在整个项目生命周期中网络主体的效应可以通过其自身权力、利益诉求和占有资源三个维度进行衡量。

网络联系是指参与公共项目活动的各主体在项目治理网络中所形成的各种关系,包括彼此之间的信任程度、沟通频率、协作程度等方面[9]。网络成员之间通过沟通,建立相互信任的协作关系,也可能促使权力、利益和资源的分配更加均衡。项目治理网络中相关主体的交流沟通,包括充分的、正式和非正式的,但都有助于获取关于合作的更为完备的信息,并可以避免信息被扭曲,增强合作伙伴之间对相关目标、任务、责任的理解,提高他们协同处理问题的能力[10]。而在整个公共项目安全生产的网络治理过程中,制度体系、社会环境、组织体系、技术支持等因素则构成了项目治理的网络环境。研究的相关假设如下:

H1:网络主体权利越均衡,网络治理效果越好。

H2:网络联系质量越高,网络治理效果越好。

H2a:网络联系质量越高,网络治理内部效果越好。

H2b:网络联系质量越高,网络治理外部效果越好。

H3:网络环境支持与网络治理效果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

H3a:网络环境支持与网络治理效果之间的关系,存在经由网络主体的间接中介作用。

H3b:网络环境支持与网络治理效果之间的关系,存在经由网络联系的间接中介作用。

H3c:网络环境与网络主体之间存在相互关系。

H3d:网络环境与网络联系之间存在相互关系。

H4:网络主体权利与网络主体联系之间存在相关关系。

3 数据收集

整个调查问卷分为三个部分:前置内容、测量量表、意见反馈。研究对测量量表采用感知度调查方法,所有测量指标的问题均由答卷人根据其自身的真实感受予以评判,并采用里克特五级量表(Likert Scale)进行评价。针对项目的一次性和临时性特征,随机选取相关组织的负责人,通过他们对问卷问题的填答,一方面,确定调查的项目名称;另一方面,采用滚雪球的方法确定下一步需要调查的项目和相关机构。本研究共发放问卷310份,回收284份,有效问卷240份,回收率91.61%,有效率84.51%;另外有14份问卷涉及特殊项目,总共用于数据分析的有效问卷为226份。相关项目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项目基本信息

4 假设检验

4.1 数据整理

研究采用SPSS 19.0对问卷调查结果进行统计分析,信度测试结果见表2。

表2 Cronbach’α信度测试结果

结构方程模型方法要求做因素分析前首先要判断变量是否符合要求,即进行KMO检验和Bartlett球体检验。数据测试表明:网络环境、网络主体、网络联系、治理效果四个量表以及问卷总体检验变量间的相关性。各量表与问卷总体的KMO样本测量值均大于0.5,而Bartlett球体检验小于0.001,拒绝相关系数矩阵则为单位矩阵的零假设,因此可以做因素分析,检验的结果见表3。

4.2 测量模型拟合

为了最大限度使用原始数据,在测量模型拟合时采用了Lisrel软件中的多阶层测量模型估计方法,参数估计采用了最大似然法,测量模型拟合结果见表4。网络治理效果的测量模型中只有内部效果和外部效果两个一阶因子,不满足提取二阶因子的条件。因此,研究将每个一阶因子划分为两个维度,每个维度用两道题目进行提问,这样测量模型的一阶因子成为四个,符合多阶层模型拟合估计的条件。

治理效果的测量模型拟合结果中:方差与自由度比值(χ2/df=1.385)小于参照标准3,P值(P=0.138 17)大于0.05,拟合优度指数(GFI=0.98)大于0.9,均方根残差(RMR=0.012)小于0.08,近似均方根残差(RMSEA=0.041)小于0.08,规范拟合指数(NFI=0.99)大于0.9,增量拟合指数(IFI=1.00)大于0.9,比较拟合指数(CFI=1.00)大于0.9,调整后的拟合优度指数(AGFI=0.95)大于0.9,表明量表对网络治理的效果测量比较准确。网络环境的测量模型绝大多数指标也通过了检验。

量表在对网络联系的三个观测变量提问时,采取了对利益相关主体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评价,即项目管理方、项目建设方、项目使用方和社会公众四个利益相关主体之间的六组相互关系。根据对利益相关主体彼此关系程度的判断,每道题目的得分越高,表明两个主体之间的联系越紧密。对于网络联系测量模型拟合不通过的修正策略为:在结构模型分析时,将网络联系分量表的各题目的均值作为观测变量的指标值。同样,由拟合结果可见,网络主体测量的初始模型1拟合未通过,按照模型修订的程序依次进行调整,模型5通过了多数的参数检验。

4.3 结构模型拟合

SEM模型由四个测量模型和四个潜变量之间的结构模型构成,拟合结果见表5。

表3 KMO和Bartlett球体检验

表4 测量模型拟合参数

表5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结果

资料来源:采用Lisrel 8.51对量表进行分析。

模型A为初始假设模型,其拟合结果AGFI(0.88)参数值未达到参照标准。按照模型修订步骤,模型B删除了“网络环境”到“网络联系”之间的路径(T-value=0.10),表示“网络环境”对“网络联系”具有影响的假设不成立;模型C删除了“网络主体”到“治理效果”之间的路径(T-value=-0.15),表示“网络主体”对“治理效果”具有影响的假设不成立;模型D删除了“网络环境”到“治理效果”之间的路径(T-value=0.19),表示“网络环境”对“治理效果”具有影响的假设不成立。模型D的MI值显示,制度环境和组织环境之间存在较强的相互作用(MI=39.25),表示观测变量制度环境与组织环境之间存在关联,可以解释为组织环境实际上包含了制度因素,因此模型E在修订时将制度环境与组织环境两个观测变量合并为“组织环境”。在模型拟合时,将制度环境的测量题目与组织环境的测量题目求均值,作为潜变量网络环境的一个指标值进行分析。最终的拟合结果表明,模型E所有参数均达到了参考标准,模型的假设检验能够通过。模型A(网络主体→治理效果,SS=-0.13)和模型B(网络主体→治理效果,SS=-0.15)的拟合结果表明H1未能通过检验;SS值是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Standardized Solution),模型A是初始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B中的SS值是修订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A(网络联系→治理效果,SS=0.80)和模型E(网络联系→治理效果,SS=0.91)的拟合结果表明H2、H2a通过检验,H2b未能通过检验;其中,模型A是初始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E是修订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A(网络环境→治理效果,SS=0.26;NETE→网络主体,SS=0.95,网络主体→治理效果,SS=-0.13;网络环境→网络联系,SS=0.02,网络联系→治理效果,SS=0.80)和模型C(网络环境→治理效果,SS=0.19)的拟合结果表明H3c通过检验,而H3、H3a、H3b未能通过检验;其中,模型A是初始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C是修订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A(网络主体→网络联系,SS=0.93)和模型E(网络主体→网络联系,SS=0.95)的拟合结果表明H4通过检验;其中,模型A是初始模型标准化路径系数,模型E是修订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

5 结语

本研究将安全生产的结果作为衡量网络治理效果好坏的标准,而影响治理效果的直接原因是网络联系,在公共项目安全生产治理过程中网络主体通过影响彼此之间的信任、沟通、协作,进而对治理效果产生影响。网络环境可以看作是在安全投入阶段的一种制度设计,通过营造良好的组织文化氛围和建立有效的技术平台,为项目安全生产治理提供有效的基础条件。网络主体因素可以看作是网络治理发挥效用的一种初始条件,各种制度形成的规制限定了网络主体相应的权利,他们在项目治理的制度框架下,在网络中选择各自的行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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