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仇英山水绘画中的文人精神
2018-07-14西安思源学院公共艺术教育中心710038
刘 轲 (西安思源学院公共艺术教育中心 710038)
仇英字实父,号十洲,原籍太仓,弘治十五年(1502)至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之间,其出身寒门,幼年失学,曾习漆工,通过自身努力成为中国美术史上少有的平民百姓出身的画家,并与诗书满腹的沈周、儒家风范的文征明、风流倜傥的唐寅齐名,成为画史上“明四家”之一。作品题材广泛,擅长画人物、山水、花鸟、楼阁等题材,画法苍秀,构思巧妙,笔墨俊雅,青绿山水 和人物故事画,形象精确,工细雅秀,色彩鲜艳,含蓄蕴藉,色调淡雅清丽,融入了文人画所崇尚的主题和笔墨情趣,这种主题和情趣所表现的山水绘画文人精神在仇英身上可以通过下几点看出:
一、仇英文人山水画精神萌芽
在明四家中沈、文、唐三家,不仅以画取胜,且佐以诗句题跋,就画格而言,唐,仇相接近。仇英山水初学周臣,而工整过之,尤善仕女及界画,有院派之画技,复与吴中当时名流旦夕游处,尤富文人画之士气,论其出身者如清人张潮在《虞初新志》藏进附传中称:"其初为漆工,兼为人彩绘栋宇,后徙而业画";论其师承者如王世贞(1526-1590)《艺苑卮言附录》卷四称:“仇英者,其所出微,常执事丹青,周臣异而收之。”仇英早年尝为漆工、画磁匠,并为人彩绘栋宇,这就是说仇英出身其实并不好,如果说早年漆工彩绘大量反复练习禁锢了他的思想,但正是因为大量繁复练习解决了他绘画的基本造型。在大量的机械化工作中重复虽然枯燥,但漆工彩绘多样的表现手法和内容也许能让他激情澎湃,在表现内容中由于山水绘画在宋代已经成熟,又经元代山水绘画的发展,在明代彩绘中具有山水表现的绘画已经大量运用到建筑中,从现代流传下来的明代建筑中已能说明,在大量的庙宇建筑壁画中也大量存在山水绘画,从这点上来说虽为漆工但由于民间美术受上层艺术影响,在不同程度上借鉴了文人山水绘画元素,也就决定了仇英山水绘画有了早期营养植入。很难说在大量表现固定格式中没有人文山水表现,有很大可能以山水为寄托,这种本以文人情怀为表现对象的元素在仇英身上很有可能也同时存在,如果说在他身上只有工匠精神那他光靠坚持是不行的,正因为精神寄托,意志坚定和文人想通的意趣表现及有自己的表现欲望,才使他得到了周臣的尝试,周臣之所以赏识从这点上可以说明打动他的不光是工匠表现,肯定从某种程度上已经具有了和文人精神相通的点,从这点上来说仇英山水绘画虽然还不是正统的人文表达形态,但已经具备了文人的某些情怀 ,也是他对文人山水的认识萌芽阶段。
二、仇英开始了文人山水画精神表现
周臣的赏识使仇英真正意义上开始了文人绘画表现。周臣赏识其才华,便教他画画,仇英临摹宋人的画作,几乎可以乱真,例如《清明上河图》。又以赵伯驹为师摹古,董其昌题其仙弈图谓:“仇实父是赵伯驹后身,即文,沈亦未尽其法。”赵伯驹为宋朝宗室,宋太祖七世孙,工画山水、笔致秀丽,尤长金碧山水。远师李思训父子,笔法纤细,直如牛毛,极细丽巧整的风致,建南宋画院的新帜。不管是文人气质,家学富足,还是师承画法,个人修养,画坛地位,影响无不深远,仇英能知己追古溯源学得正法,从这点上来说仇英肯定深的宋人精髓,乱真说明他尽可能体会感知宋人绘画深的宋人画理。
宋代绘画又以文人主导,宋代的高度除了经济高度外,人文思想影响整个社会,所以宋代文人普遍格调较高,修养也最全面,宋代山水奠定了中国山水的基本格调。仇英能追其根源直逼古人说明他开始摆脱匠气画风。受明代文人画家文征明、唐寅所器重,并曾在著名鉴藏家项元汴、周六观家中见识了大量古代名作,临摹创作了大量精品。从和这些文人的接住上来说也很大程度上影响和刺激了他的绘画表现。仇英作品题材广泛,擅写人物、山水、车船、楼阁等他的绘画表现不局限在一科,再加上创作态度也十分认真,一丝不苟,每幅画都是严谨周密、刻划入微。仇英艺术修养也比较全面,从临仿唐宋名家稿本,如《临宋人画册》和《临萧照高宗中兴瑞应图》,前册若与原作对照,几乎难辩真假,画法苍秀,笔墨俊雅,文人气息浓烈。
仇英的山水画主要师法赵伯驹,发展南宋李唐、刘松年、马远、夏圭的“院体画”传统,综合融会前代各家之长,即保持工整精艳的古典传统,又融入了文雅清新的趣味,形成工而不板、研而不甜的新典范,还有一种水墨画,从李唐风格变化而来,有时作界画楼阁,尤为细密。深的古贤名笔斟酌而成,可渭绘事之绝境,艺林之胜事。张丑在《清明书画舫》中对其评价说:仇英画“山石师王维,林木师李成,人物师吴元瑜,设色师赵伯驹,资诸家之长而浑合 之,种种臻妙”。画法师承赵伯驹和南宋“院体”画,其青绿山水形象精确,工细雅秀,色彩鲜艳,含蓄蕴藉,色调淡雅清丽。
三、山水文人精神不应以出身评判
仇英的山水作品以青绿示人,很多人一谈到青绿觉得和文人精神相差甚远,以水墨纯粹的表现方式来评判,其实是不正确的,人文精神也需要需要色彩,需要丰富,只有这样才更加人文,人文精神在山水画中的表现不只是苦涩的平淡的,这只是一种。形式不是决定文人精神的唯一标准。衡量的标准应该是有深度的,不是表面的,泛能表现人文情怀的山水都应该得到肯定。王希梦,赵伯驹,李唐绘画所具有的人文精神在仇英身上也应该能看到。在他的画上,一般只题名款,尽量少写文字,为的是不破坏画面美感,宋人绘画也是这样,只是宋以后才改变了这种格式,因此画史评价他为追求艺术境界的仙人。从这点上看仇英画作和宋人绘画一样注重画面气息,以画阐文,只是和元后诗书画印为一体的文人画是有区别的。他更加注重以画面气息表现人文情怀,如果说仇英绘画因为不是以诗书画印于一体,以水墨淡雅为主而是以青绿示人不能表现为文人精神,那宋代绘画也没有诗书画印于一体该怎么解释,要以文人画来说而不是文人出身,有画理气息有人物情怀,也具备文人精神即可。不应以出身评判。所以以文人代表的董其昌和以画家代表的文征明才给予了仇英极高评价,这种评价是超越文人范畴的高度赞扬,也说明了其绘画具有文人士大夫所追求的精神高度,然而文人精神在其山水画中的表现就不难理解。其画的山水作品正是正统人文精神的一种表现。
四、仇英绘画作品中的人文情怀
从仇英所流传下来的绘画作品《文姬归汉长卷》《西园雅集图》,《赤壁图》,《右军洗砚》,《梅石抚琴图》,《桃源仙境图》,《陆羽煎茶图》,《孤山高士图》,《王子献移竹图》,《桐阴清话图》,《桃园意境图》等,来看他的表现内容所呈现的人文精神已经和人文表现分不开,从《桃园仙境图仙境图》,《孤山高士图》,《桐阴清话图》等图中可以看到仇英的文人表现俱佳。文征明赞其为“异才”,董其昌也称赞他“十洲为近代高手第一。后来仇英以卖画为生,从这点上来说他已经完全的融入了文人画圈并得到认可。其山水绘画的人文精神更具有表现力度,这时的他已经有了中国文人陶渊明超凡脱俗的精神境界和儒家理学精神及道教自我修身的表现哲理,山水人文精神以一种高格调雅生活,反应人文气节关注人和自然,表现自我的一种意识形态在仇英画中已经显现出来。
仇英山水人文精神的表现不光是形式的再现,更重要的是他以一个体验者的身份潜心研习,置于空间中与时空进行对话,碰撞。在不断的感知中进行绘画表现,这种表现是由内而外的一种精神流露,这种流露是具有丰富颜色和内美的,反应的是超脱自我的人文情怀。这种情怀已超越了身份,形式,和色彩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