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对手是心中的小恶魔
2018-07-10方正宇
◎方正宇
有没有戏
一个真实的美国故事
作为一部具有纪实属性的电影,《我,花样女王》的英文片名是“I,Tonya”,直译过来就是“我,托尼亚”。影片在我国台湾地区上映时,片名被翻译为“老娘叫坦雅”,更加让人看得一头雾水。也许只有报出女主角的全名“托尼亚·哈丁”,才能让部分上了年纪且长期关心体育的观众想起——原来她就是当年派人打伤克里根的那个花滑女选手啊!
主角说
我是一个真实的人,我从不会因为出身贫穷或者因为自己是个粗人而感到抱歉。
人年轻时都会做傻事。
我这辈子,总会有人跟我说,我什么也做不成。我告诉你,也许我就是可以做到。
撞出荧屏
倒在人生的难度跳跃前
在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之前,由于中国选手陈露的强势崛起,国内观众开始关注“女子单人滑”这个项目。但没想到在赛场之外,出现了令人震惊的新闻。先是美国知名选手克里根遭袭受伤,而后又传出这是竞争对手哈丁背后指使的说法。接下来,在巨大的争议声中,这两名选手都出现在冬奥会的赛场上,结果克里根力压陈露获得银牌,而哈丁则因为出现失误名落孙山。
再之后,两人命运出现了巨大分歧,克里根赢得了无数人的尊敬和同情,哈丁则在赛场内外遭遇到一系列严厉处罚,最后沦落到只能靠转型“女子摔跤”项目维持生计。
应该说,以上这段历史本身已经具有极强的戏剧性,被搬上银幕实在再正常不过。至于《我,花样女王》的独到之处,则在于其模仿纪录片的表现手法,以及对于哈丁悲剧命运的深入揭示。
影片记述了哈丁自儿时开始的艰难历程,她有一个作风粗鲁的母亲,一个早早离开家庭的父亲,成年之后又嫁给了一个具有暴力倾向的丈夫。而在她最具天赋的单人滑项目上,哈丁也经常遭遇到不公平的对待,用其中某位评委私下透露的话来说,他们希望在赛场上塑造出一个从家庭到个人都可以成为榜样的完美偶像。至于出身低下的哈丁,即便她拥有再高的天赋,也得不到应有的高分。
正是在这种令人绝望的环境下,哈丁犯下了那次致命的错误。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以为自己遭遇到来自克里根的匿名恐吓信,希望采取类似的手段进行回击。没想到,之后的事态会发展到直接行凶的程度,反而就此毁掉了自己的运动生涯。在影片中,主人公表示难以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克里根只是受了一次伤,而我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那些黑点会无限扩大
敏感的题材,新颖的手法,再加上演员们的精彩演绎,使得《我,花样女王》在上映之后获得了一片喝彩,也因此入围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最佳女配角等多个奖项。当然,影片的价值绝不只是为某一名犯错者进行辩护。透过哈丁的悲剧人生,其实值得我们思考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面对激烈到近乎残酷的竞争,我们该如何与对手共处?
对此,影片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当年幼的哈丁尝试在赛场上交友时,她的母亲却在场边怒吼:“别去交朋友,她可是你在赛场上的对手!”或许正是在那一刻,已经埋下了哈丁日后敌视克里根的种子。
实际上,无论在学校里还是赛场上,人们总会面对各种无处不在的竞争。比如在职场上,我们既要面对与外部的争抢,有时还会把同事也视为竞争对象。这些竞争的胜负,可能直接关系到我们的前途、财富乃至社会评价。所以,在竞争过程中,往往所有参与者都会选择全力以赴。
但问题在于,这种全力以赴是否可以达到突破底线的程度?哈丁那种以暴力攻击对手的方式,或许在现实中并不多见,但各种背后下套、阴谋算计乃至诬告陷害之类的手段,在职场上并不缺少例证。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有些人会选择最恶毒的手段。或许有时他们会短暂得逞,但更多的情况下,他们会像影片和现实中的哈丁那样,因为这些错误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
方法论
《我,花样女王》记述的并不只是哈丁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提醒每个人都必须警惕内心深处的那个小恶魔。如果我们身处令人窒息的竞争氛围,即将因此产生逾越法律和道德底线的念头时,不妨先去想想哈丁的最终下场:如果心存伤害对手的念头,那么最终受到最大伤害的或许正是自己!
方正宇 沪上著名律师、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