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布鲁克斯情报学方程的智库建设研究
2018-07-07张思佳
张思佳
(天津师范大学管理学院,天津 300387)
英国的著名情报学家布鲁克斯(Bertram Claude Brookes)作为英国情报学奠基人,英国情报学之父,在其60余年的研究中,提出并发现了诸多理论,这些理论已经成为现代情报学的基础理论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他将情报学的任务归纳为探索和组织客观知识,提出了情报学的定量研究方法:等级排序和对数透视原理,而情报学基本方程(K(S) +ΔI→K[S+ΔS])更是成为情报学领域的经典理论,被情报学界进行经久不衰的研究、应用和改进。毋庸置疑,布氏情报学思想在布式方程之后得到了更为广泛的推广和发展,由此衍生出的“客观地图”、“体外大脑”也成为了知识认知、知识组织领域的重要理论。
随着党的十八大报告的发布,在报告中明确指出了,“坚持科学决策、民主决策、依法决策、健全决策机制和程序,发挥思想库的作用”。思想库也是首次进入公众视野,而《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则是首次以“智库”这一概念在党中央的文件中出现。可见,智库建设是未来辅助政府及相关机构的重要知识组织。
1 智库的历史和发展
智库或智囊,在中国的历史中有早有出现,曾经的“门客、军师、谋士、参谋”都是可以起到智库的辅助决策作用的角色。在历史上,智囊团为古代的军事战争和其他的政治、经济和外交活动的实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而历史古人的对于智慧和策略的总结早有成熟的汇总和流传实体,如《孙子兵法》,《太公六韬》和《黄石公三略》等等,这些兵书便是古人对于军事智库的典型代表。可见,智囊团的作用已经得到了历史的检验,成为了历史事件中辅助和决策重要组织。
随着的科技的进步和发展,当今社会中的竞争不单单是军事领域的,充斥于经济生活的各个方面。而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社会竞争的范围早已从国家内部转变为世界领域。此时,智囊团或智库,也成为了各类竞争中的“兵家必争之地”,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由此也形成了新型的智囊组织和系统,不断为决策者提供多角度的咨询和辅助决策服务。
特别到了21世纪后,云计算、大数据、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的蓬勃发展,让传统的社会经济结构受到了冲击,个人、企业和国家都在经历这场前所未有的互联网变革。转型升级是各个组织的必由之路,而如何转,从哪转,怎么转也成为了困扰决策者的3大问题。智库,在这场变革中,一如既往地发挥其辅助决策的作用,它的知识生产和思想构成也更加受到人们的关注,由于其属性的特征是知识组织的一种,所以也被称为人的“外脑”或“体外大脑”。可见智库也是布鲁克斯的思想延续的成果。
2 布鲁克斯情报学基本方程
2.1 布式方程的内涵
布鲁克斯的情报方程为我们从微观角度了解情报与知识的关系以及知识增长的模式的本质有了更加具象的表达。情报学基本方程K(S)+ΔI→K[S+ΔS]式中各个参数解释如下:
K(S) 为原有的知识结构;
ΔI 为情报的改变量;
Δ S 为知识改进的效果;
K[S+ΔS]为新的知识结构。
布鲁克斯方程也是对于信息熵的解释。他运用拟数学的形式将知识结构的变化阐述为知识结构的调整,而并非简单的知识叠加;知识结构是一个三维的概念,而不是二维世界中的加减法;知识结构的变化,可以引起质变而不仅是量变。
方程的提出,让人们重新认识了知识的增长过程和作用机理。知识结构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它是知识单元之间关系的集合,这种关系的连接强度和方式与知识单元的相关程度成正比,越是相关的知识,其关联关系越明显,强度也越高。这种关系也可以表达成为了知识单元对知识结构影响的系数。
可见,布式方程对于个体和整体在情报收集和知识增长方面都有较强的说服力,尤其对于知识吸收和转化方面。个体的知识结构转化往往相对简单,过程也更加迅速。而个体也会对整体的知识结构产生一定的影响。个体当中的Δ I的累积并不会完全被整体吸收和采纳,同时个体的Δ S也不会直接改变整体的知识结构。因此在通过个体改变整体的知识结构还需要更多的知识个体参与其中,形成合力才能完成对整体知识结构的改变。
正是由于这种结构惯性的存在,才让已有知识体系的稳定性较高。这种惯性的存在也告诉我们,事物的发展应遵循其规律性。这种规律性表现为知识的相容性,相容性是化学领域的概念,我们也可以将其理解为兼容性。简言之,Δ I是否可以被整体吸收,其决定因素是ΔI是否与K(S)具有类似的结构特征,这种结构特征可以是知识单元构成类似也可以是知识单元的关系类似。当ΔI与K(S)具有越多的结构类似,那么两者的兼容性也越高,反之越低。换句话说,Δ I越像K(S),那么ΔI越容易被K(S)吸收,K(S)也越容易发生转化,变成新的知识结构K[S+ΔS]。
科学发展中存在着一种自然的惯性,科学惯性是反映事物具有保持原有运动状态的性质,而运动状态是有一定方向性的,这就说明发展的走势和方向。原有的知识结构 K(S)的惯性与吸收情报ΔI后所形成的新的知识结构K[S+ΔS]的惯性存在着以下关系,即K(S)+ΔI=K[S+ΔS]这正是布鲁克斯基本方程式的矢量表示。它表明吸收的情报与原有知识结构的惯性决定了新的知识结构的发展方向。并且,新的知识结构K[S+ΔS]的发展轨迹不仅取决于ΔI与K(S)之间的相关系数(θ的大小),而且与旧知识结构惯性的强弱以及ΔI的大小,即吸收情报量的多少和质量的优劣有关。旧知识结构的惯性愈大,则新的知识结构的建立受其影响和制约也就愈大。另一方面,从情报的吸收来看,如果吸收的情报越多、质量越高,则对新知识结构建立的贡献就越大,反之则越小。
2.2 布式方程的要素拓展
布鲁克斯情报学方程为解释情报吸收和知识增长奠定了基础,后续的研究者们将布式方程作为基础,在适应社会发展的进程中,也对布式方程不断地进行着完善和修正,其中对于布式方程要素的修正最具有代表性。
丹麦情报学家彼得英格沃森(Peter Ingwersen)提出了布式方程的修正模型:PI→Δ I+K(S)→K(S+Δ S)→PI,他从情报或者知识整体的动态流动方面进行了修正,将知识结构的转化和接受到再利用进行了拓展。也更加细化了情报吸收的整个生命周期。在修正的方程中增加了PI和PI,其中,PI 是潜在信息,源自世界3,是世界3中的数据,当个体与其联系后,个体的感知和吸收,才能进一步转化为△I。当△I影响个体产生新的知识结构K[S+ΔS]之后,这种新的知识结构又会进入到世界3中变成PI,进而成为其他个体的数据和潜在信息。彼得的修正方程让我们更进一步地了解了个体知识或者知识单元是如何影响整体知识,也更加清楚地理解了知识在知识单元之间的相互转化关系。这也让知识组织的基础理论更为准确和丰富。信息知识流的整个生命周期都被彼得英格沃森的修正模型得到了有效的解释,这种理论模型也必然影响到各个知识组织的构成和发展。
3 中国智库的发展现状
不难发现,知识单元就是知识结构中的节点,而依次类推,人作为社会结构的组织部分,也可以发挥节点的作用,“六度分割”理论可以很有力地说明。而智库的最基本构成单元也是人,因此,智库的知识结构也可以同样用布式方程和彼得英格沃森的修正方程进行解释和说明。
中国的智库虽然拥有深远的历史,但在现代管理领域,智库的发展也受到了西方发达国家的影响。就目前中国智库的发展现状而言,我们的智库建设还是处于较为初级的阶段,即被动决策阶段。而相对高级的阶段为主动决策阶段,从被动到主动的转化,即是我国智库建设的关键问题所在。
就目前而言,我国的智库无法提供具有前瞻性和时效性的产品。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智库的研究人员大多缺乏智库意识。这主要体现在,研究人员的研究往往注重于学术专著或者期刊论文,大多是对现有理论知识的再利用和完善,通过一定量的实际调研,可以形成非常高质量的研究报告和政策建议。但是这种研究报告和政策建议往往比较具有局限性,换言之,其研究成果不具有实践意义。虽然可以反映社会和科学现实,但其成果转化能力较低。并不能准确而又及时地为决策机构提供具有导向意义或高时效的对策建议。
(2)智库机构缺乏完善的内部组织架构。作为一个具有高创新性的组织机构,就需要从业者能走出学科壁垒,进行协同创新。如何从多学科多角色的群体中总结和实施出一套高效、完整的内部组织架构是我国智库建设的管理问题。良好的内部架构可以实现“1+1>2”的效果,使整个团队形成一个有机整体。
(3)缺少长期存在的智库组织。智库的存在不能仅仅为一单一目标开展工作,这种单目标的智库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应急问题,但就其实施效果和长期效果而言还缺乏足够的延展性。智库应当是长期存在并持续为某一领域提供长效方案和决策支持的知识组织机构。这就需要在智库建设时要综合考虑到其存在的长期性,如是否设立常驻基地,常驻人员等诸多问题。而就目前我国的现有智库而言还是以应急预案和咨询为主,并不能长期跟踪和支持某一决策实施的效果。
(4)缺乏智库中知识库的存储和管理。智库要想能长期提供决策支持,就需要拥有自身的知识库进行知识的有效管理。知识库的存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决策的效率,也可以像彼得英格沃森所修正的布式方程那样对PI进行有效的存储和标引。这样就可以在下一次的知识流中提高知识转化的效率,增加新知识的产出速度。
4 布式方程角度下的智库建设
布式方程的核心思想是揭示情报吸收和知识增长的模式,让研究者可以在更加具象的角度看待知识增长和新知识的产生。
智库之所以可以提供辅助决策,其核心的要素就是知识的整合和利用。在智库建设当中可以以布式方程为基础,运用彼得英格沃森的修正方程进行智库的建设。
(1)培养智库人才的智库意识,是智库建设的根本。智库人才在智库这个大的组织架构中,是以知识单元个体存在的,每个智库人才都可以运用自己知识进行知识增长。同时,通过他们之间的相互交流,又可以丰富和创造新的知识为智库所用。这种创造的过程实际上就是PI在经过智库人才个体吸收和转化后又产生PI为其他协同创新的人员进行进一步的转化后产生新的知识被智库所吸收和应用。并且这些知识在增长的过程中拥有相似的结构特征,其良好的兼容性也为新知识的产生奠定了基础。因此,在智库人才培养方面,应当加强智库人才的智库意识,研究的开展和实施应首先从可实践并进行结果转化的角度进行。同时还需要拥有良好的前瞻性,将研究活动变为可持续的知识增长,未雨绸缪提高各类问题的应急及长期实施的效力。
(2)构架智库管理体系,是智库建设的框架。智库的基础是人才,而要使得人才的价值最大化的体现,需要一系列的框架和制度的引导。这就需要我们在建设智库的同时要构建出一套完善的管理框架。这套框架可以保证每个人才之间可进行有效的沟通交流和相应的协同研究,并且可以打破科学领域之间的壁垒,将多学科宽领域的人才集中到一起,发挥群力进行群策。框架的诞生,意味着智库当中知识单元的PI交流可以更加高效,PI在知识单元的高效交流,也会从根本上提高知识的转化,减少新知识产生的时间。这也从根本上减少了知识信息流的时间成本。
在保障交流的同时,完善的管理体系也可以在制度上进行相关的激励,让智库的研究人员能全身心地投入到知识协同创新的过程中去,也增强了智库团队内部的凝聚力。
(3)设立长期的智库机构,是智库建设的目标。智库的建设首先应当以保持其长期辅助决策的功能,因此,智库建设的初期应当以长期存在未基本目标。在建设初期应当考虑到其未来对于多元问题或复杂问题的处理能力上的拓展性。同时,决策的提出还需要长期的跟踪和监控,并在实施的过程中进行适应性的调整和完善。这些功能上的要求也促使智库需要长期存在。在另一方面,一个长期的智库,也会逐渐拥有自身特色的核心竞争力——知识库,这些知识库的存在也会符合知识增长的矢量规律,利用本身的学科惯性在其特色方向上不断创造新知识。随着新知识的产生和应用,智库也会进一步的提供其自身影响力,也为其辅助决策的采纳增添了更多的筹码。
(4)知识库的管理体系构建,是智库建设的主要内容。智库建设的主要内容,就是对知识库的管理,这种管理工作不单单是维护硬件设备层面上的,更是对于知识库核心知识架构的管理。知识库架构的好坏影响到智库研究人员的PI获取过程,知识单元个体能否快速有效地组织现有知识K(S),并使研究人员更快、更准确地发现最具有相似特征的潜在信息PI,也是在一定程度上提高知识增长的效率的重要过程。PI的准确融合是K(S+ΔS)产生的基础,这种正向的促进,可以让新知识更快地成为其他研究者的PI,并进入下一个是知识信息流的循环。这种良性的循环发展,正是智库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础。可见,知识库的管理是保障智库运行的核心任务,在知识库的管理中,可以多加借助于新兴技术来辅助管理。如运行云平台进行知识数据的存储和计算,运用大数据的分析技术,进行知识架构的生成和分析,利用人工智能来推送和接受处理各类不同种信息。这些技术的应用势必会增强智库的核心竞争力,更好地发挥智库的辅助决策作用。
智库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仍需要多方努力和支持。布鲁克斯的情报学方程及其延伸模型可以在理论和实践层面给予智库建设者更多的指导和帮助,这种科学的建设发展观念也从根本上保证了智库建设的科学性和可持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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