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特·格罗皮乌斯现代主义设计的先行者和践行者

2018-07-06

中国勘察设计 2018年5期

图1 沃尔特·格罗皮乌斯

“各行各业人士都要发奋努力，共同肩负起在‘现实’与‘理想主义’的鸿沟之间建立一座桥梁的神圣使命。”——沃尔特·格罗皮乌斯

沃尔特·格罗皮乌斯（图1[1]），是20世纪德国最具有影响力的建筑设计师和设计理论家、德国工业联盟的主要成员、现代主义建筑流派的先行者和践行者。作为现代设计艺术教育的活动家和奠基人，他创办了在世界设计史上有创世性成就的设计师摇篮——包豪斯学校(BAUHAUS)。他将一生都投入在现代主义的设计革命和设计教育的探索之中，主张设计、工艺和艺术的和谐统一，注重作品功能和形式的完美结合，以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和经济效益为目的，其作品呈现出设计哲学的理性化、功能化、标准化、大众化。

格罗皮乌斯认为:“抽象形式的具体特点在于它并非联系到生活的形象, 而是联系到生活自身。”[2]他的建筑作品创作，并不仅仅为了表现建筑美感本身，而是充分意识到建筑存在的意义和在社会与生活中的重要作用。他的主要代表作品有法古斯鞋楦厂和在德国科隆展览会展出的示范工厂和办公楼（1910年～1914年）（图2）[3]、西门子住宅（1929年～1930年）（图3）[4]、包豪斯校舍（1925年）、萨克森—安哈尔特州德绍包豪斯建筑（1925年～1926年）、英国平顿乡村学院（1936年）、哈佛大学研究生中心（1949年～1950年）（图4）[5]。其他作品还包括魏玛的三月死难烈士纪念碑（1921年）、与E.M.弗莱合作设计的剑桥伊姆品登学院（1936年），以及西柏林汉莎区的高层公寓（1957年）、纽约泛美航空公司大厦（1958年）。《新建筑学与包豪斯》是其代表性著作。20世纪50年代-60年代，他屡屡获得英国、德国、美国、巴西、澳大利亚等国建筑师组织、学术团体和大学授予的荣誉奖、荣誉会员称号和荣誉学位。

“格罗皮乌斯是对现代设计思想体系形成影响最大的设计大师之一, 他总结和发扬了自英国工艺美术运动以来各种设计改革运动的精髓。剖析其认识论的思想根源可追溯到莫里斯的人道主义、贝伦斯的激进思想、威尔德的技术是产生新文化的重要因素和赖特的个性自由与持续发展的有机创造等。”[6]因为战争，他开始对自己浪漫的功能机械主义进行反思，政治思想和设计哲学逐渐左倾，他在创立包豪斯学校初期甚至希望实现乌托邦大同的微型理想国。鼎盛时期，他力求实现艺术与科技的新统一，后期则注重机械为人服务、节约成本、产生效益。他职业生涯每段时期的经历都在改变着他的设计哲学，而这些变化也可以看作现代主义设计必不可少的时代缩影。

图2 德意志制造的科隆展馆办公楼

图3 西门子住宅

图4 哈佛大学研究生中心

>>> 成长经历

1883年，沃尔特·格罗皮乌斯出生于德国柏林的建筑和艺术世家。其家庭富足，父亲和叔父都是当时具有影响力的建筑师，格罗皮乌斯从小耳濡目染，受到理性和感性双重思想教育，这样的成长环境使得他在之后的设计中更好地将建筑与艺术融合，也造就了后来其理想的功能主义思想。沃尔特·格罗皮乌斯的设计人生可分为4个阶段：第一阶段为1914年之前，崇尚功能化和理性化的初期；第二阶段为1914年～1919年，战争使他的设计观念重新建立；第三阶段为1919年～1929年，创建和稳固包豪斯学校；第四阶段为1933年～1969年，继承和发扬“包豪斯”精神。

1903年～1907年，格罗皮乌斯先后在柏林夏洛滕堡工学院和慕尼黑工学院就读。1907年～1910年在柏林建筑师贝伦斯的建筑事务所学习深造并逐步接触实践性的建筑设计。1910年～1914年，他离开了贝伦斯的建筑事务所，同阿道夫·迈耶合作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建筑事务所，也正是在此期间，他的设计才华得以最大化地展现，先后设计出两件使他名声大噪的代表作品：法古斯鞋楦厂（欧洲历史上第一座玻璃幕墙结构建筑）和在德国科隆展览会展出的示范工厂和办公楼。“示范工厂作品在工业建筑的历史上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力，它呈现出的新风格既体现了现代美学的理性成分，也反映了工业时代的技术特征。”[7]在此期间，格罗皮乌斯通过自己的才能和独特的设计思想，一跃成为德国乃至世界一流的建筑设计师。此时的格罗皮乌斯拥有了一个远大的抱负，那就是用设计改变教育和世界。1912年～1914年，他加入了德国工业联盟，成为其重要的成员之一，并为其编写年鉴。“青年时期的格罗皮乌斯在设计界虽是新星，但在建筑设计领域已经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他是前人思想和探索的集大成者和发扬光大者；也是一位充满激情的年轻人——热爱机器、相信批量生产，对工业化的未来充满浪漫的情怀，具有类似勒·柯布西耶的机械美学立场。”[8]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格罗皮乌斯应征入伍。他亲眼目睹了机械给人类带来的灾难。战争带给格罗皮乌斯革新式的思想变化，使他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设计思想，这也成为了他设计生涯中的第一个转折点。他开始反思人跟机器之间的关系，也十分明显地表现出对人类利用机械发动战争的反感。这使他从一位无政治立场的设计师，变为了一名具有强烈左倾思想的社会主义新人。他认为，真正的革命并不只限于艺术，只有发动社会革命才能彻底为国家找到前途。他不仅参加了左倾组织艺术公会和十一月社，而且也为被屠杀的共产党人设计了魏玛的三月死难烈士纪念碑。同时，他认为教育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人的思想，只有思想的改变，才能真正救国。这种强烈的左倾思想也体现在包豪斯的初期教学中——格罗皮乌斯放弃工业化先进的批量生产方式，转而宣扬复兴中世纪行会的工作方式，发扬传统手工业生产的兄弟行会精神，用建立小型公社代替大规模的机械生产，同时聘请具有乌托邦精神的艺术家担任教员，在教育之初就弘扬乌托邦思想，力图建立一个乌托邦的微型理想国。

1919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他将德国魏玛美术学院和实用美术学校合并成为一个专门培养建筑、雕塑、绘画等人才的未来殿堂——包豪斯学校，并在当日发表了《包豪斯宣言》。宣言中写到：“让我们建立一个新的艺术家组织，在这个组织里面，绝对不存在使得工艺技师和艺术家之间树立起自大障碍的职业阶级观念。同时，让我们创造出一栋将建筑、雕塑和绘画结合成为三位一体的新的未来的殿堂，并且用千百万艺术工作者的双手将它耸立在云霞高处，变成一种新的信念的鲜明标志。”[9]包豪斯的发展共经历了3个时期，即魏玛时期、德绍时期、柏林时期。格罗皮乌斯担任校长的魏玛时期，也是教学和管理的探索期。格罗皮乌斯本着将“艺术和技术相结合”的目标，制定了一系列工业和艺术、理论与教育相结合的课程；亲自设计了功能性强、无任何装饰的办学点——包豪斯校舍；提出了“双轨制”教学，将教学理念转换为新型的教育制度。但是随着工业化的迅猛发展和社会问题的凸显、学校管理者的变更，包豪斯在设计思想上也从创立初期的理想主义转为共产主义，最后走向实用主义，从“双轨制”式教学转为“教学与实践的一体化”式的教学，最后走向“以建筑为中心”模式。“包豪斯，这个仅存在了短短14年的设计学院，贡献给世界的不仅仅是工业时代的生活方式——它既标志着现代设计的开始，同时也奠定了现代设计教育的基本模式。”[10]

1933年，包豪斯学校解散之后，大部分教师和学生疏散到了欧洲各国，格罗皮乌斯也被迫带着他的部分学生流亡到了美国，并于1937年出任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继续广泛传播他的欧洲现代主义设计与现代主义设计思想。他与马克·布鲁尔合作成立事务所，完成了航空公司大厦、巴的摩尔的Oheb Shalom 教堂等重大项目。美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受破坏程度比较小，经济的繁荣程度也优于欧洲各国，同时拥有先进的科学技术和新型的材料装备，这也让现代主义的设计思想随着美国强势的文化迅速席卷世界，“国际主义”建筑新形式很快蔓延全世界。

1969年，格罗皮乌斯去世，享年86 岁。

>>> 设计哲学

艺术和科技的统一

当时，有很多设计师都追求仿古，建筑结构总是离不开拱顶、廊柱、罗马柱、尖塔等，造型常追求奢华和复杂，设计初衷也与宗教信仰密不可分。而格罗皮乌斯却反对因循守旧，追求作品的创新性和功能性，他将毕生精力致力于研究美学和社会之间的调和，探索艺术和科技、设计与工艺的统一。他所设计的作品以简洁、功能齐全为特点，多采用混凝土框架和悬挑楼板的结构，没有多余的装饰，与密斯·凡·德·罗“少就是多”的设计理念以及阿道夫·卢斯“装饰就是罪恶”的设计理念不谋而合。“格罗皮乌斯在建筑上提倡采用新结构、新材料、为新功能服务。”[11]这种崭新的设计哲学不仅影响了德国的建筑界，也使得欧洲的现代主义运动空前兴盛。

传统的欧洲建筑结构复杂、过分追崇形式美而忽略了建筑的功能性和实用性，导致室内环境非常昏暗，采光极差。格罗皮乌斯设计的建筑都非常强调采光性，在总体布局上打破了传统的周边式布局，采用平行式布局，同时，在建筑结构中大量采用了窗户和阳台，以保证每天6个小时以上的光照。另外，他提出建筑之间应该根据建筑的高度而保有恰当的距离，保证其日照的时长以及房屋间距中的绿化面积。

格罗皮乌斯重视对新材料的运用，如为提高建筑采光性，他在设计中大量运用了玻璃幕墙结构。“格罗皮乌斯把沉溺于装饰之中的建筑解放出来，强调其结构功能，且专注于简洁和经济的解决方案，在新建筑所依托的实际价值构建过程中，对材料充分地予以体现。”[12]其设计的法古斯鞋楦工厂（图5）[13]充分体现出他运用新材料准确表达其设计的新想法。“从法古斯鞋楦工厂的建筑设计中可以看出，这一时期他的设计特征主要有以下5个特点：一是采用非对称性构图；二是墙面简洁整齐，没有任何装饰；三是平屋顶，没有挑屋檐；四是结构透明，采用大面积的玻璃幕墙；五是采用轻巧的钢梁结构代替笨重的支柱，尤其是建筑立面转角处的支柱。”[14]

图5 法古斯鞋楦工厂

设计为大众

在社会职责方面，格罗皮乌斯的设计思想一直具有鲜明的民主色彩和社会主义特征。他指出，“艺术必须和民众形成统一，艺术不再是少数人的赏心乐事，它应该成为大众的喜悦和生命。意义在于人人都能享有，达到设计产品的普适性。”[15]格罗皮乌斯认为建筑师的职责不仅仅只是建筑本身，同时也涉及到环境、空间、家具、工业产品等诸多方面。他把为人类服务的各种类型项目细节化，同时也强调在组合搭配时的系统化和协调性。在学科领域方面，格罗皮乌斯关注的不仅仅局限于建筑领域，他将视野扩大到美术相关的各个领域，让艺术家从与社会隔离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呼吁艺术家的作品设计更具有社会实用性。同时，他是一个全能型的理论家、工业设计家和建筑学家。这一点也体现在包豪斯学院的课程设置中，格罗皮乌斯将手工艺、绘画、雕刻、建筑、工业设计等都纳入到了其课程安排之中，目的就是将各专业进行融合，打造全能型人才，充分挖掘人才的潜力，更全面地为大众服务。

当时，各大厂商已经深刻地预感到新材料、新形式以及新方法将带来的直接效益，并且均乐意选择以格罗皮乌斯为代表的建筑师的设计作品。格罗皮乌斯的设计多采用重复形式的叠加，较多运用简易而轻巧的钢梁结构、大面积玻璃幕墙，以材料本身的肌理作为直接装饰，将家具、门窗和产品等一系列成套设计。在功能主义和理性主义的设计思想指导下，其设计往往能够降低成本，方便大面积生产和重复运用，增加经济效益，同时，也创造了更高的社会价值——“在为少数有支付能力的人服务之外给大多数人谋福利。”[16]真正实现了“设计为大众”的设计愿景。

教育传承新思想

格罗皮乌斯希望通过创建新型的教育体系，以促进德国当时的工业和经济贸易的发展，本着“设计救国”的目标，他说服德国魏玛政府创建了包豪斯，并在其基础教育课程体系中提倡学校的教育应该与社会的实践所结合，推动了艺术与科技的统一。在教学体制上，使用双轨制教学，不仅聘请了康定斯基、克利等著名的艺术家任“形式导师”，增强设计的可实现性；同时，也为学校开设了实习工厂，聘请了专业手工艺人作为“工作室导师”，教授理论知识以及美学标准。“格罗皮乌斯对于通过实践课程训练出的人才寄予厚望，认为接受双轨制教学的学生将是新文化的缔造者。”[17]在管理体制上，学生跟老师并没有明显的等级划分，两者关系平等；在课程安排上，每名学生都必须在入学后参加6个月的基础课程学习，不仅要学习绘图、构图等，还要充分了解材质的特性、造型的独特性以及设计的原创性。“在如今的艺术与设计教育体系中，尽管基础课程的教学内容早已因时、因地而发生变化，但这一精神却被完整地保留了下来。每一所艺术学校都会设立基础课程，作为专业教育之前的过渡环节，让学生了解自己的潜能和兴趣所在。可以说，包豪斯的初步课程教育，构建了现代艺术教育的框架，这一教育理念也成为珍贵的精神遗产。”[18]

包豪斯对学生开放钢材、木材、砖石、陶瓷等工厂。在实践方法上，提倡用最简单的几何形状来表现出设计感与时尚感，认知材质本身的肌理、颜色和纹路，并恰到好处地运用到设计之中。在教育理念上，强调学校教育和社会生产之间密不可分。所以，包豪斯的学生作品既具有实用性又不缺乏设计感，同时能够批量化生产，供大众化消费。

包豪斯虽然办学年限短，但是其开创的艺术和科技相统一的新型教育体系，为艺术与设计教育起了奠基作用。“包豪斯的教育目标可以归纳为3个方面：第一，要挽救那些遗世独立、孤芳自赏的艺术门类，训练未来的工匠、画家和雕塑家，让他们联合起来进行创造；第二，要提高工艺的地位，让它能与美术平起平坐；第三，要与工匠的带头人以及全国工业界建立起持久的联系，以期把包豪斯的设计方案和产品直接出售给大众和工业界。”[19]这3个目标为现代主义设计教育指明了方向，也为工业设计学科的建立奠定了基础，开创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新型教育体系。它对欧洲近现代艺术设计的贡献是不可估量的，“包豪斯的历程就是现代设计诞生的历程，也是在艺术和机械技术这两个相去甚远的门类间搭建桥梁的过程。”[20]从包豪斯走出的一代艺术设计家，由于政治原因分散到了世界各地，继续传播包豪斯精神，产生了全球性、跨时代性的影响。

图6 包豪斯校舍外景

>>> 代表作品评析

包豪斯校舍（Bauhaus Building）（图6）[21]

时间：1925年～1926年

地址：德国德绍市

建筑概况

格罗皮乌斯的建筑作品中最能体现他核心设计思想的就是包豪斯校舍。包豪斯校舍选址于德国德绍市的郊区，于1925年动工，次年完成。建筑总面积约1万平方米。在造型设计中，摆脱了繁杂而且耗资巨大的原始型结构，创造了简洁大方的新型组合结构；在色调设计中，运用了黑、白、灰三种经典系列颜色；在功能划分中，区域划分清晰、人流动线明朗，充分考虑到实用性和综合性；在设计哲学上，反对因循守旧的设计观念，主张简约实用的设计手法，符合批量化生产和大众化消费的要求，在材料和技法上寻求突破，达到经济效益的最大化。“该校舍以崭新的形式，与复古主义设计思想划清界限，被认为是现代建筑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典范作品。”[22]

主要结构

包豪斯校舍的平面(图7）[23]由两个倒插的“L”型部分组合而成，虽然非对称式的建筑平面布局也有先例，但是格罗皮乌斯在构图中充分考虑到功能布局和形式美法则，用平行式布局代替了传统的周边式布局，使得日照面积增大，保证足够的光照，几何形的变化性分布使建筑形象生动巧妙。同时，“其所有的设计都是以相遇交流为出发点，让校园成为教师和学生移动会面交谈的场所。”[24]

图7 包豪斯校舍平面图

图8 包豪斯校舍分区图

图9 包豪斯校舍照明系统

包豪斯校舍作为综合性的建筑群，其功能分区共有5大部分，分别是作坊；教室、餐厅、健身房；公寓；办公区；工艺美术学校（图8）[25]。设计师根据功能的不同又赋予了各部分不同的结构形式。教学区域和作坊所占面积最大，面向主要的街道。教学区域采用了框架式结构，白色的粉墙饰面嵌入水平的带形窗。剩下的区域均采用了砖石与钢筋混凝土的混合结构，为了增强采光的优越性和突出与其他区域不同的外形特征，作坊的外墙将法古斯工厂的“悬吊”玻璃幕墙，除去其横向的分割线，变成了贯通3层整片的玻璃幕墙。教室内的灯光系统也选择了外露式的简洁化照明灯管（图9）[26]。公寓共有6层，考虑到宿舍的私密性，墙体面积所占比例较高，每个宿舍均配有统一的小型窗户、整齐简约的阳台（图10）[27]。

图10 包豪斯宿舍

包豪斯校舍建筑同时也极具变化性，每一部分的立面都各有特色（图11）[28]又相互兼容，立面上有众多轴线，却没有任何一条突出的轴线作为中轴线而存在。所有的管道均隐藏在墙体之中，简单式出檐的雨棚和退缩式的阶梯，简约实用的楼梯间分流设计（图12）[29]，都使得建筑更加具有完整性，给人以整洁大方的感觉。“这种灵活的不对称构图手法中彰显平衡与灵活性，充满简约美。”[30]

包豪斯校舍还有3大设计亮点：一是为了能够不影响车辆和行人的通行，同时保证建筑之间不被隔断，在办公部分的楼下采用了底层镂空的形式（图13）[31]；二是屋顶均采用平顶，人们可以在楼顶自由活动，形成一个楼顶平台；三是安排众多入口，方便了人员的进出和动线的通畅。

图11 包豪斯校舍立面图

图12 包豪斯校舍楼梯间

图13 包豪斯校舍办公区

建筑语言

以往的学校，尤其是高等教育类院校，在设计校舍时，都以打造象牙塔形式的学习氛围为出发点，在规划布局上都是以建筑的外观为规划点，再根据功能区域进行填充式设计；在设计手法上，也大量运用尖塔、廊柱、窗洞、拱顶等复杂的装饰结构。其实这样的旧式校舍不仅造价昂贵、不利于施工，而且也与现代社会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生产方式背道而驰。格罗皮乌斯在设计包豪斯新校舍时打破了传统填充式设计，颠覆了原先的设计顺序，将总面积划分为几个大型功能的范围，再考虑功能布局之间的关系和人员动线的便利性，统筹兼顾后再进行由内而外的建筑外观设计。

包豪斯校舍的设计处处体现着“设计为大众”的中心思想，将“设计的目的是人而不是建筑的美观”这一理念上升到了绝对的高度，在功能区域面积大小的划分上，都是依据人使用的次数和实际需求的面积来确定的。作坊、礼堂、餐厅都使用了可自由移动的隔墙进行空间的划分，经济而又便捷（图14）[32]。在材质运用上，充分理解材质的性能，把材质本身的优点最大化，尽量保留原有的质感和颜色，用最简单的色彩搭配，营造出最为舒适的视觉环境。在设计高处的玻璃窗户时，考虑到使用者的身高，使用了机械的开窗系统（图15）[33]。格罗皮乌斯秉持尊重材质本身性能以及为大众而设计的观念，将人的生活形态和建筑本身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样的设计观是工业化的产物，符合时代的发展趋势。

图14 包豪斯校舍餐厅

图15 包豪斯开窗系统

格罗皮乌斯的设计理念由一战后对机械的漠视，转化为合理地利用机械。“人要做机器的主人而非仆役。当工业化像机械复制艺术品一样被运用于建筑业，它只是一种提高工作效率的手段而非必要手段，它应该为设计师所掌控，被设计师运用。”[34]在包豪斯校舍的设计中充分体现了这一点，简约的平屋顶、大面积的白色墙面、无横向隔断的玻璃窗所配合产生的视觉效果，都是在利用机械的积极面而创造出的不同可能性。

>>> 结语

格罗皮乌斯职业生涯的每个阶段都接受着经济、科技和政治等诸多考验，从而产生了不同的设计哲学，设计哲学的变化改变了其作品的表达形式，但唯一不变的是他“设计为大众”的初衷。他率先提出了设计要重视建筑的采光性和实用性，继而开创了大面积使用玻璃而增强采光的先河，将现代主义的普世性和实用性完美地呈现在作品之中，时刻保持着可持续发展的设计理念，创建了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设计教育殿堂，并将设计教育化为纽带，承载设计思想和创新型现代设计教育理念，并将其散播于世界各地。“格罗皮乌斯自始至终都把自己看作一名给社会带来变革和财富的生产者和变革家，一名把艺术与工业相结合的创造者。”[35]格罗皮乌斯是现代主义设计发展潮流中必不可缺的先行者和践行者，也是现代设计教育改革的奠基人。（本文作者江滨为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设计学科带头人、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程蓝翔为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环境艺术设计专业2017级硕士研究生）

[1]http：//tupian．baike．com/s/．jpg

[2]里奥奈·文杜里．西方艺术批评史[M]．迟轲,译．江苏：江苏教育出版社 ,2005： 220．

[3]http：//www．sohu．com/a/127943991_457444

[4]http：//www．quanjing．com/imgbuy/ibljwd01321144．html

[5]http：//sheji．pchouse．com．cn/64/645051．html?_t_t_t=0．40273776131148664

[6]汪瑞霞．格罗皮乌斯的设计思想及其现实意义[J]．常州工学院学报(社科版 ),2006，24（2）：61．

[7]吕一明．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启示—贝伦斯对格罗皮乌斯、密斯与柯布西耶的早期建筑活动的影响[D]．江苏：东南大学,2016-05．

[8]李瓯．浅议格罗皮乌斯的思想变革 [D]．中国美术学院,2012-03：52．

[9]王受之．世界现代设计史1864-1996 [M]．广州：新世纪出版社 ,1995：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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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王受之．世界现代设计史 [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15：138．

[12]王敏．新建筑与包豪斯 [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