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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日本与海合会关系研究

2018-07-04高梓菁

外国问题研究 2018年2期
关键词:中东伊斯兰外交

钮 松 高梓菁

(1.上海外国语大学 中东研究所,上海 200083;2.上海外国语大学 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 200083)

一、战后日本与中东关系历史溯源

日本是一个自然资源十分匮乏的国家,依赖出口发展本国经济是其主要手段。中东地区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日本为保证稳定的能源供给,加强与中东产油国的关系是其必然选择。但中东地区本身关系错综复杂、域外大国插手不断,这为日本中东政策的顺利推进增加了阻力。厘清日本的中东政策是研究其与GCC关系的背景。从历史逻辑来看,日本的中东政策自二战后经历了几个阶段性的变化。从“石油依赖”阶段过渡到“经济外交与政治外交并举”,从“随美亲以”外交政策到“独立性外交”阶段的改变,都与当时日本国内政治目标的变化以及国际格局的动向有着内在的联系。

(一)二战后初期的日本中东“随美亲以”政策和“石油依赖”阶段

“随美亲以”政策。二战结束以后,美国以强大的军事实力和稳定的经济力量确定了全球霸权的地位。1951年9月8日,日美签订《旧金山合约》,标志着同盟国对日本长达7年的军事占领结束,签订的对象同时包括伊朗、伊拉克、黎巴嫩、沙特阿拉伯、叙利亚、埃及和土耳其等中东国家。*钮松、王九思:《冷战时期日本的中东政策及其困境》,《日本研究》 2011年第4期。其后,日本陆续与中东各国实现了关系正常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日本对中东政策应该从此时期开始。*李凡:《1952—1996战后日本对中东政策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6页。作为二战战败国的日本无力亦无心关注中东的纷繁局势,因此在石油危机爆发之前,日本几乎没有自主的中东政策,而是追随美国的外交政策,例如在阿以冲突中,日本紧紧跟随美国政策,对阿拉伯国家采取不重视的政策。*李凡:《1952—1996战后日本对中东政策研究》,第17页。此外,在中东地区出现冲突,需要外交表态或者站队时,日本总是不加选择地追随美国中东外交政策。这是1973年石油危机之前,日本对中东政策的基本定位,对其随后的外交政策也具有不可磨灭的影响。

“石油依赖”阶段。二战前,日本以煤炭为主要能源。随着战后日本经济的飞速发展,“廉价的石油逐渐成为煤炭的替代能源,其经济增长所需的大量石油几乎全部依赖进口,而大部分又来自中东。”*金熙德:《日本对中东政策的演变轨迹》,《日本学刊》 2006年第4期。在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前,1963年日本对中东国家石油进口依存度高达85%,1967年飙升到91.8%,*外務省:《外交青書》,1969年。到1973年石油危机爆发前期,日本对中东国家的石油依存度处于90%以上居高不下。在引起日本过于依赖进口的恐慌时,也使得当时日本政府逐渐认识到“为确保本国稳定的石油供给,该地区的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应该给予极大的关心”“与日本的友好关系是至关重要。”*外務省:《外交青書》,1971年。

(二)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后日本的“双重性外交”与“亲阿拉伯能源外交”

“双重性外交”政策。1973年石油危机爆发后,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逐渐作为一个整体参与国际原油定价斗争,*金熙德:《日本对中东政策的演变轨迹》,《日本学刊》 2006年第4期。阿拉伯产油国“基本上掌握了石油的生产控制权和价格决定权”。*王秦平:《日本的中东外交》,《世界知识》 1981年第23期。这给当时对中东石油依赖严重的日本带来巨大经济、社会损失,形势的变化迫使日本的外交政策开始改变。这个阶段的外交政策出现“双重性”趋向:在中东遏制苏联扩张方面,积极配合美国行动,支持美国在中东加强军事力量,并同意美国在海湾局势紧张时使用日本的军事基地等;但对于中东问题的解决,日本又采取了不同于美国的自主性政策,即“解决中东问题必须包括承认巴勒斯坦人民的自决权和建立独立国家的权利”如“1980年,日本在巴勒斯坦问题紧急特别联大表决时,同欧洲共同体各国一道投了弃权票,而未追随美国投反对票”。*王秦平:《日本的中东外交》,《世界知识》 1981年第23期。可以看出,日本对中东的政策越来越表现出双重性特征,在遏制苏联扩张方面是追随美国政策,而具体到解决中东问题方面,日本多表现出独立性、自主性等特点。

“亲阿拉伯能源外交”阶段。1973年石油危机爆发后,日本逐渐认识到处理好与阿拉伯产油国关系的重要性。日本田中政府紧急将“亲以政策”调整为“亲阿拉伯能源外交”,1973年11月22日,中东问题官房长官讲话,表示“支持联合国242号决议”即“要求以色列应从阿拉伯领土撤军”。*外務省:《外交青書》,1974年。田中内阁副首相、通产相和经济企划厅长官等要员先后出访西亚、北非十六国,反复强调日本奉行“亲阿拉伯的新中东政策”,被称为“乞油外交”;为获取阿拉伯国家对日本“新中东政策”的理解,派遣三木特使、三坂特使对阿拉伯国家分头进行访问,以促进相互理解。*外務省:《外交青書》,1974年。最终的外交结果为,阿盟首脑会议决定,将日本列为“友好国家”,取消原定同年12月对日本再削减石油供应5%的计划。

这一阶段的日本中东政策更体现出摆脱美国影响,更多考虑本国国家利益、自身经济发展需求等因素,对中东政策体现独立性与自主性特征。

(三)21世纪以来日本的“经济外交与政治外交并举”阶段

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后,日本加强了对中东地区的直接投资,谋求通过直接参与当地的能源开发确保石油的稳定进口,被称为“开放进口”方式。*金熙德:《日本对中东政策的演变轨迹》,《日本学刊》 2006年第4期。1978年,圆田外务大臣于1月和9月对中东地区进行访问,强化国家关系。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政府不仅加强与中东国家的贸易往来,政府直接投资不断上升,民间投资也逐年增加,日本每年对中东地区的投资额占其海外投资总额的10%。

20世纪70年代,日本谋求与其经济地位相称的政治大国地位,因此在此背景下,1982年11月,中曾根康弘内阁应运而生,成功推动日本政治走向转折,让日本成为政治大国或者国际大国成为日本的共同意识。在上台不久后的一次讲话中,他首先提到“战后政治总决算”的口号,随后也首次提到日本要从经济大国走向政治大国的国家发展目标,首在改变日本“政治效果”的国家形象,实现“政治大国”的目标。*周维宏、宋金文等编:《日本社会解读》,北京:时事出版社,2002年,第131页。

20世纪90年代,海湾战争爆发,日本配合美国的军事行动,扩大了对海湾地区的经济援助,在财力和物力方面给予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以最大限度的支持。海湾战争期间,日本提供了130亿美元的资金援助,但日本政治大地位仍然没有得到认可。由此,日本政府对中东政策开始转变由经济手段向政治外交并举。1991年4月,日本政府决定向海湾地区派遣现代化扫雷舰队,自卫队开始了迈向海外派兵的第一步。2001年阿富汗战争爆发后,日本政府通过了有效期为两年的《反恐特别措施法》,为海外派兵提供了法律依据。*《日媒:日拟扩大自卫队派遣范围 在全球援助美国》,新华网,2014年10月3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10/03/c_127061414.htm。并以支援美军打击阿富汗塔利班军事行动为由,派遣海上自卫队军舰驶往印度洋。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后,日本国会通过了《支援伊拉克重建特别措施法案》,陆海空力量首次跨出国门,积极配合了美国的中东战略。自卫队有了向“周边”以外派遣自卫队的先例,扩大了《周边事态法》的适用范围。2004年,日本路上自卫队首批主力部队分乘25辆军车,跨越科威特和伊拉克边界进入伊拉克。“这是二战后日本自卫队主力部队首次进入海外一个战斗尚在继续的国家,表明自卫队已经改变了‘自卫’的性质。”*《日媒:日拟扩大自卫队派遣范围 在全球援助美国》,新华网,2014年10月3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4-10/03/c_127061414.htm。截至2015年,日本众议院召开全体会议,表决通过了“新安保法案”,突破《周边事态法》的地理限制,解禁集体自卫权,为日本海外派兵铺平道路。

总之,日本对中东政策最初采取不重视倾向,并且一直追随美国中东政策,在阿以矛盾中不作为。以1973年石油危机为节点,日本认识到中东地区的稳定对日本能源进口以及经济发展的重要性。此后的“亲阿拉伯能源外交”更多体现出日本对待中东政策的双重性和独立性特征。20世纪80年代,随着日本经济地位的提高,对待中东国家的政策逐渐成为日本追求政治大国地位的重要一环。20世纪90年代初期至今,美国在中东发动系列战争,既需要日本的财力、军力支持,同时也为日本海外派兵、解禁集体自卫权、修改和平宪法等提供了大好机会。日本与中东重要地区组织GCC的关系也是日本与中东关系的重要投影。

二、日本对海合会的研究现状

海合会成立于1981年5月,是由阿拉伯半岛君主国组成的地区合作组织。产生于伊朗伊斯兰革命和两伊战争的影响不断扩大的背景下。GCC国家恐于自身政权被颠覆,同时应对美伊断交后中东地缘政治风险的不断上升。为应对以上风险,海湾阿拉伯产油国成立了GCC这一地区合作组织。

掺入纳米氧化硅后,在限制膨胀约束过程中,孔隙分布趋于均匀。但约束卸除后,一方面,膨润土吸水孔隙胀开,纳米氧化硅进入胀开后孔隙;另一方面,在收缩时,硅与膨润土界面交接处产生了微观收缩裂隙[14],大孔隙数量增加,如新增孔径>1.8μm的孔隙。同时,由于颗粒膨胀挤压约束作用,相应的小孔隙数量也在增加,因此,掺入纳米氧化硅的膨润土,在限制膨胀结束、自然风干收缩稳定后,孔隙分布范围更广。

表1 GCC沿革

资料来源:国際金融情報センター:《湾岸協力会議諸国の通貨統合に向けた取り組み状況》、外務省:http://www.mofa.go.jp/mofaj/area/page23_000547.html.

日本对GCC的研究最早源于1985年,在GCC组织成立不久期间,日本学者石田进对其进行研究。认为“该组织是以安全保障为主要内容的合作组织”。针对GCC随后进行的经济合作措施,包括1983年废除区域内关税,但域内贸易量并没有增加的现象,石田提出“只要在同盟国当中不能生产出相互补充产品,即便是废除区域内关税也不会促进域内贸易量的增加”。1996年福田安志针对“1970年GCC诸国推崇于石油热潮,但1980年代以来原油价格不断下降”的现象进行分析。此外,对GCC诸国内部的部族问题也产生深入分析,认为“对国家或者民族的归属感相比,对部族的归属感更强”。近期的研究方面,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进展,细井对GCC诸国对经济开发、经济整合的进程进行考察;福田对海湾产油国近年来社会风貌变化进行考察。*国際金融情報センター:《湾岸協力会議(GCC)諸国の通貨統合に向けた取り組み状況》,2008年2月,第6—7页。

三、日本与海合会政治关系

随着中东局势日益复杂,GCC成为中东地区影响力越来越大的国际组织。日本国内4.0版的新国家主义兴起,不仅要求正常普通国家的地位,而且成为军事大国亦是其重要战略目标。特别是安倍晋三上台以来,领导着极具强权个性的安倍内阁,在军事上提出“安倍军事学”,提出“积极的和平主义”,为海外派兵,突破二战后禁区,修改和平宪法铺平道路;同时,在外交上,提出“安倍外交学”,渲染标榜“民主、自由”的价值观外交,在国际社会上动作不断。加深与GCC的关系也是日本为加大中东地区影响力、突破海外派兵限制、追求政治军事大国的重要战略措施。

首先,定期举行日本-GCC战略对话。2010年,日本前原外务大臣出席日本-GCC战略对话,会议主要内容为“日-GCC双方,鉴于日本与GCC关系的重要性,实施战略对话,为强化双方共通关心的项目以及加强双边关系,增进对话协商”,此外,“双方还针对伊朗、伊拉克等中东和平相关状况交换意见”,“双边就波斯湾的安全航海问题要求一起合作解决”。最后,“双方一直认为这种战略对话十分有益,对推进共识、具体协作等方面有重要意义”。此战略对话,同年6月,GCC轮值主席科威特的穆罕默德副首相兼外长访日时,首次提出开启双边战略对话。*外務省:《前原外務大臣の日·GCC戦略対話への出席》,平成22年9月22日。2011年,玄叶外务大臣出席第二届日本-GCC战略对话会议,主要达成“尽早启动日GCC-FTA的交涉”。日本-GCC一致达成强化政治、经济文化关系,同时,双方就中东和平交换意见,并一致认为今后应该采取更为紧密的联系,就中东主要局势情况交换信息。*外務省:《玄葉外務大臣の日·GCC戦略対話への出席》,平成23年9月23日。2012年,第三届日本-GCC战略对话会议召开,具体内容依然涉及日本GCC与FTA尽早重启问题,关于中东地区局势,日本提出对伊朗核问题的高度关注,在采取追加制裁的同时,提出和平解决外交问题的重要性,施加压力的同时采取强制性对话也是十分必要的。总之,双方在政治问题以及地域国际事项,贸易、投资、能源、FTA等经济领域、文化、教育、环境、保健等领域进行对话。*外務省:《玄葉外務大臣のサウジアラビア訪問(1月7日~8日)》,平成24年1月12日。2013年,第三届日本-GCC战略对话会议开始,岸田大臣传达了安倍政权对中东地区的重视,同年7月,他对约旦、巴勒斯坦、伊斯兰等国进行访问,期间表达了与中东国家之间建立“安定、繁荣伙伴关系”的意愿。*外務省:《岸田外務大臣の日·GCC戦略対話への出席》,平成25年9月26日。

综上,可以看出,在政府层面,日本内阁十分重视与GCC的双边关系,定期举行日本-GCC战略对话,十分重视中东地区的安全稳定、繁荣以及双边在能源、环境、经济、教育等方面的合作,试图建立“稳定、繁荣的双边伙伴关系”。

其次,受美国因素影响,日本采取“平衡外交”。保持“对美协调”与“能源外交”相平衡的战略。既能够配合美国完成其“大中东计划”,同时也在保障石油供应以及扩大政治影响力、海外派兵试验场等方面有着独立自主性外交政策。GCC成立初期,其基本定位是维持对美交好路线。对美国而言,亲美且稳健派的诸国集合体GCC对其中东政策的实行具有重要战略地位。GCC与美国的关系随着时代的变迁也在逐渐发生变化。20世纪90年代初期,GCC国家为安全保障,分别与美国签订了双边防卫协定。由此,GCC各国的安全保障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美国,但国民对美国驻军产生抵抗感。特别是2003年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夕,GCC诸国反对美国动武。但在战争爆发后,GCC中重视对美关系的科威特、卡塔尔、巴林等国为美国提供了军事基地,日本也跟随美国的伊拉克政策。2003年小泉政府批准向伊拉克派遣550人左右的地面部队,并于2004年1月开始向伊拉克派遣人道主义救助为中心的自卫队,实现日本海外派兵的第一步。*外務省:《外務青書》,2005年。伊拉克战争结束后,一方面,对于GCC国家而言,萨达姆政权倒台,海湾地区的地缘政治形势发生巨变,出现很大的安全隐患。针对伊拉克出现的权力真空现象,为保全伊拉克主权、独立与领土完整,海湾国家反对外国干涉的呼声高涨。美日派兵导致GCC诸国国内反美情绪高涨。伊拉克战争结束后,美军撤出沙,这也是国内舆论影响政府意向的案例。日本外交政策既需要考虑美国的“大中东计划”,强化其在日美同盟中的地位,同时也要考虑海湾国家丰富的石油资源以及日本对其的依赖。因此,如何平衡对美以及对GCC的外交政策是日本需要考虑的问题。日本的政策应对是,在军事上继续追随美国外交政策,继续派兵,但在其他领域,对海湾国家提供“雇佣政策”支持,如为海湾国家培养汽车制造技术人才,与GCC诸国加强文明间对话以及人的交流,加强环境领域的合作等。*外務省:《外務青書》,2005年。

近年GCC的“脱美”动向日益明显,2007年召开的阿拉伯联盟首脑会议,沙特阿拉伯首次公开批判美国的伊拉克政策,在美国内部掀起波澜。在伊朗核问题上,美国采取强硬政策,而GCC主张与伊朗进行对话。美国对伊朗施加压力,称伊朗是“世界的威胁”,沙特阿拉伯却称伊朗是其“重要的邻国”,可以看出双方的政策方针产生了差异性。*国際金融情報センター:《湾岸協力会議(GCC)諸国の通貨統合に向けた取り組み状況》,2008年2月,第35—36页。但GCC总体来说并不是要放弃亲美路线,对GCC而言,美国依然在其安全保障方面扮演重要角色。今后美国与其保持良好关系仍是主要基调。2016年美国总统奥巴马与GCC成员国领导人在雅加得举行会晤,就伊朗、伊拉克、叙利亚、也门局势和打击极端组织“伊斯兰国”等议题进行磋商。双方决定加强安全领域合作,并于2017年3月举行联合军演。此外,美国还将帮助GCC成员国建立导弹防御系统及培训特种部队。*《国际新闻早报:美国与海合会成员国将加强安全合作》,新华网,2016年4月22日,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6-04/22/c_1118701100.htm这反映出美国-GCC组织关系依然密切,双方继续加强军事安全合作。日本一直追随美国的外交政策,因此,美国与GCC 关系的好坏很大程度会影响日本与GCC的双边关系。

四、日本与海合会经济关系

日本是一个资源短缺的国家,随着经济发展,对石油资源的需求日益上升。日本对海湾国家的石油依赖表现在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高达80%需要进口。因此,1973年石油危机爆发后,日本逐渐认识到中东地区的稳定和繁荣对其石油资源的供应具有重要意义。之后的“亲阿拉伯石油外交”到“开发进口”、升级版“开发进口”的经济外交都是日本独立自主性外交的重要表现。

首先,石油依赖。日本对中东地区特别是海湾国家的石油依赖程度非常高。自第一次石油危机爆发后,阿拉伯产油国对日本进行石油输出限制,这对日本经济发展、社会稳定造成巨大损失,导致日本首次将中东地区石油能源问题提上讨论议程。1973年,日本石油进口中有40%来源于伊朗,40%来自于海湾阿拉伯国家,特别是沙特阿拉伯、科威特等国。*外務省:《外交青書》,1974年。20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对石油的需求量增加,1981年,日本进口科威特石油贸易额高达26.09亿美元,卡塔尔石油贸易额高达22.45亿美元。*外務省:《外交青書》,1982年。20世纪90年代以来,GCC组织逐渐成熟,日本对GCC成员国的原油依存度达到70%左右,因此,维持与其稳定的双边关系有重要意义。*外務省:《外交青書》,1997年。

其次,经贸联系。1981年11月,第二次GCC首脑会议召开,主张签订免除关税,加强进出口贸易自由的经济协定,推动GCC经济一体化进程。*外務省:《外交青書》,1982年。20世纪80年代期间,日本与GCC的经贸合作只是分别针对GCC各成员国,而非将其作为整体,主要内容包括重要经济官员往来、贸易关系、直接的民间投资、经济合作(政府开发援助)等几个方面。例如,1982年5月,安倍通商产业大臣对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进行正式访问,其后双边石油贸易额高达79.83亿美元,阿联酋进口日本产品贸易额为14.93亿美元。1981年年末,日本对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卡塔尔等海湾国家的直接贸易投资总计高达几十亿美元。*外務省:《外交青書》,1983年。1983年,日本对中近东地区国家输入额约为343亿美元,而输出额仅为179亿美元,处于大幅入超地位,主要原因在于日本对中东地区石油原油进口依赖程度严重,约为70%左右。*外務省:《外交青書》,1984年。1987年,日本对中东国家石油进口依赖性较大,主要是对海湾国家依存度变大,特别是对GCC中的阿联酋、沙特阿拉伯等国家的石油进口高达67.2%。*外務省:《外交青書》,1989年。该时期,受到伊朗伊斯兰革命、两伊战争、石油价格浮动、产油国财政情况变化等因素影响,日本与海湾国家的贸易关系一直处于波动状态,但总体来说比较稳定,处于入超地位。

20世纪90年代以来,鉴于日本对GCC国家的石油进口量占其全部石油进口量的70%左右,且随着经济的发展,日本对石油的需求也日益上升。与此同时,海湾国家也是日本重要的贸易伙伴,日本对其进行技术转移、海外投资等方面前景广阔。因此,日本越来越直接将GCC作为一个独立的国际组织来对待,为稳固与海湾国家的相互依存关系,日本制定了“以推进人物交流活跃化、技术合作为中心的经济合作、促进文化交流为愿景的重要方针”。*外務省:《外交青書》,1990年。例如,1989年1月,沙特阿拉伯石油大臣访日,同年10月,日本也派政府技术调查团连续三次访问海湾诸国。1990年海湾战争爆发,日本以“海湾地区和平稳定”为旗号,对海湾地区进行直接的高额资金援助。1993年,GCC成员国阿联酋依然是日本最大的原油供给国,同时也是日本在中东地区主要的贸易对象国。同年,日本与GCC成员国科威特的贸易输出额以及输入量等都恢复到海湾危机之前的水平,日本再次成为科威特最大的原油输出地。*外務省:《外交青書》,1995年。该时期的日-GCC贸易合作越来越密切,日本逐渐认识到GCC在海湾地区的重要战略地位。除了石油贸易往来之外,双方在技术海外传播、医疗、环境、科技等领域中也得到长足交流。

进入21世纪以来,随着GCC一体化程度增加,日本与GCC双边经济贸易往来也进入紧密阶段,如2001年,日本河野前外务大臣,访问GCC诸国,他认为该地区蕴藏着丰富的石油资源,对今后世界经济的发展和稳定具有重要意义,日本也应该继续强化与其关系。*外務省:《外交青書》,2002年。2005年,随着日与GCC在贸易、投资领域的关系越来越紧密,日本与GCC的FTA谈判开启,就航空协定、投资协定等内容进行交涉。*外務省:《外交青書》,2005年。截至2012年,日本与GCC出口贸易额约为12兆6167亿日元,进口贸易额约为1兆9930亿日元,2011年在GCC日企数量约为452家,侨居GCC诸国的日本人数约为5636人。*外務省:《湾岸協力理事概要》,http://www.mofa.go.jp/mofaj/area/page23_000547.html.

除此之外,日-GCC自由贸易协定的交涉以及主要内容参照以下表格。

表2

资料来源:笔者根据外务省《外交蓝皮书》整理所得。网址:http://www.mofa.go.jp/mofaj/gaiko/fta/j_gcc/index.html.

五、日本与海合会人文交流

日本十分注重与海合会的人文交流,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各种会议主要内容都会涉及教育、科技、旅游等文化内容的交流。

首先,定期举行“日本与伊斯兰文明对话”活动。日本认识到在当今国际社会中,为超越人种、民族、宗教等归属意识而举行的“文明间的活动”十分重要。因此,日本为加强与伊斯兰文明的联系,加深彼此理解,于2000年3月成立了“伊斯兰研究会”,并于2001年1月河野大臣访问海湾诸国期间,提案将“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具体化。此后,日本在构建“知识分子网络”、加强情报收集、发送信息的能力、强化伊斯兰研究、建设外务省的“伊斯兰研究会”等方面举措不断。2002年年3月28日,第一届日本的“与伊斯兰世界间的文明对话研讨会”召开,会议议题主要包括“伊斯兰与全球化”“伊斯兰与国际关系”“伊斯兰-阿拉伯诸国与日本:共存与相互作用”,研讨会的召开加强了日本与伊斯兰国家的文明对话,推进了彼此之间的认知理解。*外務省:《イスラ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平成14年3月28日,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_gh.html.2003年,第二届日本的“与伊斯兰文明世界的文明对话研讨会”召开,主要议题为“和平与人类开发”“近代化与异文化的遭遇:从伊斯兰世界看日本”“近代化与异文化的遭遇:从日本视角看伊斯兰世界”“未来的展望”。*外務省:《第2回イスァ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平成15年12月,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2_gh.html.2004年12月,第三届“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研讨会”顺利召开,对人性、尊严、人权、宗教、文化等各方面进行讨论。2006年第四届“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研讨会”也顺利召开。*外務省:《第3回イスラ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2007年12月,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3_gh.html.2007年第五届“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研讨会”在东京召开,主题为“文明的共存与调和”,围绕“开发与教育”“环境与生命”“文化的多样性与媒体”等几个议题展开,加深日本与GCC诸国之间相互理解,为介绍日本文化、历史以及促进伊斯兰世界对日本的理解等方面有重要推动作用。*外務省:《第5回イスラ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平成18年1月,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4_pro.html.2008年,第六届“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研讨会”召开,会议主题为“文化与宗教的尊重”,分议题包括“全球化世界中的宗教”“教育与宗教的尊重”“媒体与宗教的尊重”“多样化社会中人类普遍的共有价值”等。*外務省:《第6回イスラ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平成19年2月,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5_gh.html.2009年,第七届“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研讨会”顺利召开,会议主题是“环境与文明的调和”,议题主要包括“生死观与自然观”“环境的保护”“环境与文明的价值”“通过创造的网络构筑共有价值”等。*外務省:《第7回イスラ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平成19年2月,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5_gh.html.2010年,第八届“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会议主题为“追求指引人类幸福的普遍价值观”,包括“环境与文明的调和”“文明的继承与未来的创造”等,日本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宗教对话越来越深入化,议题内容也逐渐深刻,为加强上层精英、知识分子的思想交流有着重要意义。*外務省:《第8回イスラム世界との文明間対話セミナー》,平成22年3月,http://www.mofa.go.jp/mofaj/area/islam/seminar8_gh.html.以此在中东地区推广日本文化和价值观,增加其文化影响力。

其次,日本定期参与“GCC days”的活动。“GCC days”自2004年至2013年在九个城市中召开。2015年,第十届“GCC days”在东京召开,会议主题是“GCC DAYS IN JAPAN”,形式主要是日本的知识分子、精英阶层与GCC有关方面进行对话,以此为加强日本与GCC的深入对话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在经济、双边国家关系、增进相互理解等方面有重要作用。会议的经济内容主要涉及到石油、化学、汽车配件,而且还有食品、农业、水产业、情报、建设、运输、观光旅游、物流、宇宙科学、替代性能源等方面,以此加强双边合作。

结 语

GCC成立于1981年,主要在经济、产业、文化、教育、医疗、情报、旅游等方面加强海湾国家之间的联合。随着其在政治方面的相互支持,经济上的免除关税、建立统一市场等措施,GCC一体化进程加快,在中东地区越来越扮演重要角色。日本对中东的政策起步较晚,对中东地区重视程度不够。最初主要采取追随美国的政策,随着石油危机、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等混乱局势不断出现,日本的中东政策也随之发生变化,从一味跟随美国到自主性、独立性渐强,以及从单纯的石油贸易扩展到物流、旅游、科技、汽车等其他经济领域,在文化方面日本积极举行与“伊斯兰世界的文明对话”的研讨会。日本近年与GCC国家各领域、各方面的合作也逐渐深入:在政治上,定期举行与GCC的战略对话,加强与其政治、信息情报等方面的联系;在经济上,日本对沙特阿拉伯、阿联酋、科威特存在占其石油进口总量70%的依赖,这些国家也是日本在中东地区主要的贸易对象国。在文化上,日本积极参加GCC定期举行的“GCC days”交流活动,这为双边加强文化交流提供平台,为宣传日本文化、价值观等发挥了重要作用。总之,日本与GCC诸国的合作领域不断拓宽,合作程度不断升级,这是日本中东政策发生变化的一个新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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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防联控严防中东呼吸综合征
外交
山推800万元装载机大单落定中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