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力的诗[组诗]

产力

问答

孩子问我为什么

大街上最多的店家是餐厅

我指着窗外说

你把街上的每个人

都看成是一辆汽车

就知道需要多少加油站了

孩子接着问

动物为什么不开餐厅

我说动物最多就是能储存

一些食物

它们不会生产食物

所以总是穷尽一生地

寻找食物

我还拿出一张纸币说

人既会储存更会生产

所以总是穷尽一生地

买卖食物

孩子玩了一会电子游戏后又问

你曾说汽车和电脑

为人类省下了很多时间

这些省下的时间到哪里去了

我耸耸肩膀地看着电脑屏幕说

又都还给电脑和汽车了

苹果我是知道的

打开邮箱

一封标明为祝贺的邮件

说我中了奖

一件名牌物质

厂家是苹果

功能齐全

如今是大眾趋之若鹜的

掌上明珠

苹果我是知道的

出生时髦

高科技的家谱

故乡是老牌资本世家

如今的声名涵盖五湖四海

本来是要排队付钱的

我却撞到了免费的好运

苹果我是知道的

具有火爆的三围

当年就是夏娃把它

递给了亚当

心有不甘

多种力量把我从树做成了家具

常言所说的三十而立

说的就是要完成人生的突变

以前

我在树里仰望成材的将来

现在

则以某件家具的身份

感叹被固定了的位置

尽管我仍然享受内心的绿

但我更喜欢用锯齿般的目光

打量与其他家具

被命运摆出来的距离

（选自微信公众号“幸存者诗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