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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沉沦

2018-06-23刘静雅

青年文学家 2018年12期
关键词:觉醒女性乡土

摘 要:阎连科的苦难书写下女性形象篇幅相对较少,大致分为圣母加妓女、角逐者、母亲形象三种。圣母加妓女的形象通过附属性和牺牲精神,旨在描写乡土的软性约束;角逐者写女性欲望的外现;母亲形象贯穿了阎连科的苦难意识。本文详细阐述阎连科作品中的圣母加妓女形象,以深刻完整理解作品。

关键词:女性;乡土;资本;觉醒。

作者简介:刘静雅(1995.1-),女,汉族,河南新乡人,硕士研究生在读,现就读于河北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2-0-01

阎连科描写死亡是深邃的,作品人物大多是“为了爱而弃爱,为了活而苦活,为了生而逆生。”[1]他们将死亡说的云淡风轻,实则对死亡恐惧,在求生面前,爱情、自由、贞操、尊严都抛之脑后,亲情血缘都为之让步,甚至毁灭生命本身。他们的人生降低到只要生存的层面,并不关注生存本身。它摧毁人的修养和道德,更不要提及爱情,在一种极端的环境下看到生死的本貌。

阎连科作品中的躯体写作经常出现,获取经济资本的基本方式就是卖皮卖肉,“躯体对于乡土的唯一性,城市躯体可以思考可以用话语编制出种种意识形态的幻象,而躯体却是乡土全部精神和物质内容。”躯体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全部的资本,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都不得依靠,只能挖空肉体,消损生命。用这种方式果腹,供养自己的躯体,接着挖空肉体。不同于男性,女性的躯体的“使用”方式的痛苦不仅仅停留在肉体层面,精神上也饱含痛苦。

而女性肉体的牺牲在关键时刻又可以起到关键作用:蓝四十为了司马蓝去侍奉卢主任,为了全村人带领村中女性进城卖肉,为了司马蓝卖肉染上性病。悖反的是,卖肉换取资本的同时,三姓村是认同贞操观念的,司马蓝就十分痛恨母亲与蓝百岁之间的私情。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她们就成了村民嘴里的“肉王”“破鞋”“烂货”。她们只是乡村发展的牺牲品,男性权力的等价交换物,

善良、隐忍、大度造就了她们自身的痛苦。像圣母一样,被需要的时候被苦苦哀求,不需要的时候被摒弃,厌恶远离。女性的肉体已经不属于自己,在性与爱分离的痛苦程度之上,承受冷言冷语。身体已为经济资本,承受的却是坚固的乡土伦理道德。她们是“乡土视野下的新世纪肉体”,肉体够开放,赚钱的方式也是村民默认和许可的。而根深蒂固的贞洁意识,赋予人们骂出天际的权力,只要这女子失去自己的贞洁。

她们没有爱情,甚至没有得到妻子的名分。司马蓝爱着蓝四十,稳固自己的权力娶了杜竹翠;《金莲,你好》中金莲爱的是老二,却嫁给了性无能的老大;《寨子沟,乱石盘》中的小娥成了爷爷“朝廷三爷”巩固权力的牺牲品,为了不让沟里的女人外嫁,他打死了自己的妻子,将自己的女儿捆在书上,还葬送了小娥的一生;《风雅颂》中的付珍珍终究没能嫁给杨科,杨科娶了老教授的女儿赵茹萍,付珍珍最后为了给丈夫看病,委身于吴老板染上性病不治身亡;《受活》中的菊梅未婚先孕给柳鹰雀生了四个儒妮儿,而柳鹰雀为了政治理想娶了养父的女儿柳絮。她们的爱情败给了权力,成了爱情和男性的牺牲品和附属物,又成了权力的等价交换品。爱与性又是分离的,性带有不甘和屈辱,而爱带有牺牲和不得。“爱这个美丽的东西,在作者的笔下染有恶魔般的死气,那些本可以典丽神性的爱欲的闪烁,一点都没有愉悦的空间。”

有论者说:“阎连科小说中的女人往往具有两重身份和双重面孔,她们或拥有美貌而身份卑微,或相貌丑陋卻出身权力之门。”美貌而身份卑微的人获得读者的同情,面貌心灵丑陋的人遭到读者的白眼。与蓝四十形成鲜明对比的杜竹翠,外貌丑陋,善妒阴暗,但得到了司马蓝。在这种层面上,她可恨;得到男人却得不到爱情,她们同样奉献了自己的一生,在这种层面上,她可怜。女人只会逆来顺受,而男人用婚姻和人生做赌注赌自己的前途,除了命运悲剧,还有性别悲剧。

她们将爱情视为自己的全部,丧失了个体意识,无法把控命运,只能任由他人摆布、糟践。也可以看出来,根深蒂固的精神也在女性身上得到体现,女性意识丝毫却没有觉醒。整个乡土秩序根基牢固,乡土秩序的代表者和维护者又是他们,要想解决生存问题,不单单靠卖肉卖皮资本就可以解决的。比起生存的硬性约束,软性约束更加可怕。在受到生存欲望和乡土结构的双重制约,乡村不可能得到生存以上的发展,女性的意识也不会觉醒。

注释:

[1]孙郁:《日光下的魔影——〈日光流年〉、〈受活〉、〈丁庄梦〉》读后,《当代作家评论》2007年第5期,第22页。

参考文献:

[1]陈思和:《读阎连科的小说札记之一》,《当代作家评论》2001年第3期。

[2]郜元宝:《论阎连科的”世界”》,《文学评论》2001年第1期。

[3]雷鸣:《新世纪小说中妓女形象谱系与中国现代性问题》,《南京师大学报》2015年第2期。

[4]吴晓东:《中国文学中的乡土乌托邦及其幻灭》,《北京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

[5]陈晓明:《他引来鬼火,他横扫一切》,《当代作家评论》2007年第5期。

[6]洪治纲:《乡村苦难的极致之旅--阎连科小说论》,《当代作家评论》2007年第5期。

[7]王德威:《革命时代的爱与死--论阎连科的小说》,《当代作家评论》2007年第5期。

[8]陈舒劼:《寓言与悖论:阎连科乡土世界的价值建构》,《扬子江评论》2011年第3期。

[9]陶东风:《从命运悲剧到社会历史悲剧--阎连科<年月日><日光流年><受活>综述》,《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6年第2期。

[10]南帆:《反抗与悲剧--读阎连科的〈日光流年〉》,《当代作家评论》1999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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