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代诗歌看元代饮品

万人杰

摘 要：我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在古代的文学作品中多有反映，古代文人骚客，一是喜欢武文弄墨，二是喜欢对酒当歌。无论哪个时代，饮品对于诗人来说必不可少，通过元代诗歌，能看到元代饮品，虽然可能不及北宋年间，但是却独具特色，无论对于诗歌的鉴赏，还是研究元代的饮食文化，都是有意义的事情。

关键词：元代诗歌；饮品；蒙古族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11-0-01

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杯中蛇。这是元代知识分子的共鸣，学而优却仕无路，满腔沉郁酸楚只有借酒浇之，以笔抒之。以致今日我们读來，多是“我自醉歌眠去”，“不如且买葡萄醅”，“殢酒人归未”等句，仿佛全是一群愤世嫉俗的酒鬼。杯中之物如此招人，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呢？

元代李德载著有《喜春来》曰：“茶烟一缕轻轻扬，搅动兰膏四座香。金樽满劝羊羔酒，不似灵芽泛金瓯。”此处明确提到了两种饮品，羊羔酒与灵芽，兰膏则是一种配合“灵芽”饮用的香料。羊羔酒又称羔儿酒，是一种由糯米、肥羊肉、小麦粉等酿成的饮品，在元代被广泛饮用。白朴《得胜乐》言“偏宜去扫雪烹茶，羊羔酒添价”，元代吴存诗云：“不禁清冻……销金帐里，饮羊羔酒。”谢应芳作诗称“春盘春酒羔羊”，可以看出这酒通常是在天寒时喝，再结合其原料来看，可知这是一种热量极高的饮料。

除了羊羔酒，元代最具特色的饮料应是马奶酒，名字虽占个酒字，实际上不过是发酵的酸马奶，度数很低，小儿也可饮用，和“酪”差不多。元代许有壬撰《马酒》，对其有详细描述：“味似融甘露，香疑酿醴泉。新醅撞重白，绝品挹清玄。骥子饥无乳，将军醉卧毡。挏官闻汉史，鲸吸有今年。”日常生活中它是常见饮品，行军也经常饮用，如元代马祖常《北行》诗云：“井盐仍皛皛，马酒亦醺醺。”此处马酒即是马奶酒的别称。它也是宫廷、官府宴饮必备的饮料，元朝杨允孚《滦京杂咏》道：“内宴重开马湩浇，严程有旨出丹霄。羽林卫士桓桓集，太仆龙车款款调。月出王孙猎兔忙，玉骢拾矢戏沙场。皮囊乳酒锣锅肉，奴视山阴对角羊。”

马奶酒甚至是元代皇帝祭天祭祖不可或缺的供品。据说用马奶酒祭祀苍天和祖宗，表示蒙人永远不会忘记根本。萨都剌《上京即事》有“祭天马酒洒平野，沙际风来草亦香。白马如云向西北，紫驼银瓮赐诸王”句，可见其重要地位。历仕成吉思汗、窝阔台两朝的著名政治家耶律楚材还曾专门为这种饮料写诗：“肉食从容饮酪浆，差酸滑腻更甘香。革囊旋造逡巡酒，华器频倾潋滟觞。顿解老机能饱满，偏消烦渴变清凉。长沙严令君知否，只许诗人合得尝。”

所谓的酪浆为牛、马、羊、骆驼等之乳汁炼制而成的饮品，具有补肺、润肠、养阴、止渴等功效，在元代也是百姓家常饮料之一。如马钰《踏云行》中有“清清滋味胜酥酪”，王冕《望雨》中写“仕酪安菘”，陈基言“恩兼冰酪初来赐”，梁寅写“饮醪啜酪多欢娱”，看来大家对于这种明显带有异域风味的饮品还是很喜欢的。

若说真正的酒饮，盍西村《小桃红》言道：“醉归不计黄昏后。小槽细酒，锦堂晴昼，拚却再扶头。”这里的“扶头”却是一种酒了，因其醇厚浓烈易醉人，故名扶头，实在生动。元代酒类繁多，宋伯仁的木刻本《酒小史》，收录名酒便有春秋椒浆酒、西京金浆醪、杭城秋白露等百余种。看来在那时，对于求官不得壮志难舒的文人墨客来说，终日酩酊醉仿佛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

前文所说“灵芽”，其实是茶叶的美称。在元代，饮茶成为全国各民族、各阶层的一种共同嗜好。元曲里出现了大量“吃茶”和“茶饭”的词语，如魏初“灯火看儿夜煮茶”，刘敏中“暖来薄酒胜煎茶”等。将“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地道的市井俗语化为雅致的文人诗语，也是因了元曲。周德清的小令《蟾宫曲》道：“倚蓬窗无语嗟呀，七件儿全无，做甚么人家？柴似灵芝，油如甘露，米若丹砂。酱瓮儿恰才梦撒，盐瓶儿又告消乏。茶也无多，醋也无多。”另一位将当时民间的流行语转为文人雅言的是吴弘道。他的小令《金字经》说“道人为活计，七件儿为伴侣，茶药琴棋酒画书。世事虚，似草梢擎露珠。还山去，更烧残药炉”，更是将茶在文人生活中被提升到首位。

通过从元代诗歌我们能看到，元朝对于饮品的讲究程度，虽然不如宋朝，特别是远不如北宋时期，但是依然有一些前朝饮品在元代得以流传，并经过了元代的融合和发展，得到更好的传播。而且更重要的是具有元朝时代特点和蒙古族民族特色的饮品的创新和发展，其中很多饮品一直流传和饮用至今，不仅深深地影响了蒙古族的饮食文化，对整个中华饮食文化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饮品中包含着丰富的民族智慧和民族精神，值得我们永远珍惜。

在学习和研究元代诗歌和其他文学作品过程中，我们发现，元代的饮品品目繁多，表现形式丰富多样、异彩纷呈，但却具有其共同的特点，这就是蒙古民族的特点和元朝时代的特点。众所周知，大元朝是马背上的民族——蒙古族建立的幅员辽阔的庞大帝国，在元代的饮品中，很自然地带有蒙古族的民族特色，一是生产、生活离不开马、羊、牛、骆驼等，因此在饮品中最重要的是各种动物的奶、奶酒（还包括加入动物肉制成的酒）和奶茶，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是元代饮品的一大特点。二是食品和饮品多注重强身健体、补充体力，饮品注重营养、多能量、多热量，这不仅造就了蒙古族人多身体健硕、能征善战，而且也与蒙古族人热情豪爽粗犷的性格相得益彰。三是马背上的民族需要开疆拓土，需要征战世界，所以元代的饮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易携便携，能很方便地跟随主人南征北战、转战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