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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人相聚的日子是我最富足的时光

2018-06-22鹏宝儿

情感读本·道德篇 2018年3期
关键词:哥嫂鱼刺嫂子

突然觉得亲人相聚的时光万分美好,能点亮我们生活里所有的记忆。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唯有亲情才是永恒的。

春节前一个月,哥哥打来电话说:“你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春节了,今年回去与兄弟姐妹聚一聚。”听到哥哥的话我心里暖暖的,说:“好吧,我尽量回去。”

老板刚宣布完假期我便买了机票,然后给妹妹打电话,妹妹开始说拖家带口花销大,经我再三劝说,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回去。

记得小时候家里生活困难,很少闻到肉腥味。每到春潮时,从上游泄下的水里会夹杂着鱼儿流到离家很远的水库里。爸爸为了给我们改善伙食,便走着去那里打来鱼后背着再走回来,一来一去大约两天的时间。

一天,我们在外面玩累了回到家,门锁着,哥哥摘下脖子上的钥匙踮着脚把门打开,一股浓浓的鱼香味扑面而来,“鱼!”我们惊呼起来。

一眼看见灶台上的锅,盖着盖子,上面还压了一个大大的石头,这是妈妈预防我们偷吃压上的,锅的边缘还冒着热气。我和哥哥走到锅前深深吸了一下鼻子,“真香呀!”,妹妹学我们的样子也深吸了一下,“好好香呀,哥,姐,我饿了。”

“等妈妈回来吃,没看锅盖压着的吗?”

“哥,我帮你拿开。”我自告奋勇。

“妈妈不让我们偷吃,是怕鱼刺扎到我们。”哥哥看着锅盖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我和哥哥、妹妹站在锅边吞咽着口水等着大人回来,不时跑出门外瞧,可是爸爸妈妈像突然消失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

“哥,我们吃一条好吗?我们一小点一小点吃,鱼刺不会扎到我们的。”我看着哥哥祈求道。

“再等一等吧!”哥哥咂巴一下嘴说。

“哥,我快饿晕了!”

“那……我们就吃一条?”哥哥也抵挡不住美味的诱惑。我急忙帮哥哥把石头移开,小妹拿着碗筷做好了准备。

锅里炖了好多鱼,个头像妈妈的巴掌一样大,乳白色鱼汤上面的油花像晶莹剔透的珍珠。怕爸爸妈妈发现,捞出一条后我们便像原来那样盖好跑到屋后去吃。

“妹儿,慢点吃,哥给你俩挑鱼刺!”哥哥仔细地给我们两个挑着鱼刺,没等他吃呢,我们两个就吃光了,于是又拿出一条鱼,吃完后那浓浓的鱼香刺激我们的胃肠,对鱼的索取更强烈了,我和哥哥索性一下拿出两条鱼依次放好。“妹妹,慢点吃,哥给你俩挑鱼刺!”哥哥边挑著鱼刺边不停地提醒我俩。母亲找来,我们急忙闭上嘴抱着碗紧张地看着母亲。母亲没有生气,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多年以后,“妹妹,慢点吃,哥给你俩挑鱼刺!”成了母亲向外人炫耀的谈资,也给我的一生留下烙印。

后来包产到户,父亲要养牛,黑夜让母亲和哥哥帮他建围栏。哥哥不知怎么摔了一跤,下巴正好磕在木头上蹭掉一块皮,血瞬间流了出来。父亲眼见计划破灭非常生气,骂哥哥废物,什么事也干不了,哥哥哭起来。我急了冲爸爸大喊:“哥哥的下巴流血了,你不但不关心还要骂,在你的心里牛比儿子还重要,你是亲爸吗?”我的话触动了爸爸,他放下手里的活,领哥哥去大夫家。

从此哥哥认定爸爸最喜欢我,他想要什么都是让我与父母说,直到后来我成家立业自己盖起了房子,哥哥在背地里说是爸爸偏心帮我盖的,我听后非常气愤。

和哥哥矛盾激化是四年前,那时我还没有来北京,住在离母亲七八十里的地方,每当孩子放假便开车回去看父母。每次看到父母的房子像个驼背的老人衰老得不成样子,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对父亲说,盖新房吧,国家还给补助。父亲无奈地说早都该盖了,只是自己老了张罗不动了。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心酸,打电话给哥哥,哥哥让我回去,兄妹们坐在一起好好商量商量。

考虑哥嫂平时的为人,又考虑公平起见,我找来当书记、威望颇高的五叔,还有机灵圆滑的老叔,去饭店选一僻静的房间议事。

尽管有二位长辈坐镇,到了深夜我们还是各持己见,哥嫂的意思很婉转但大体是想盖大点的房子,他和父母一块住,他出力我和妹妹出钱,房产证要写哥哥的名字,也许他怕父母百年后这些财产成我们的。我担心一切就绪以后父母受气被赶出去,于是坚决反对。

“你县西跑县东装什么孝心!有儿子呢关你屁事?”僵持不下,嫂子在预料之中开始撒泼。

“此时此刻我可以掏一半的钱,也可以出力;明天问我要钱、要功夫全没有。有一天老人被砸在破房子里面成整个县城新闻的时候,别人不会笑话我鹏宝儿如何不孝,你也有儿有女!”

嫂子被我的话镇住了,开始计算砖哪里买,木头用什么,我余怒未消起身走人,家庭会议不欢而散。

我一直不喜欢和别人吵架,可是哥哥总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父亲刚买了五百亩沼地,他急忙在地里打了几眼井,整天像防贼一样防着我和妹妹。

回来的路上我思想动摇了,我出钱出力盖房子,以后都是儿子的,还好像我占了老人多大便宜似的,从结婚到现在我谁也没靠,自己努力过得也挺好。不管了!爱咋地咋地!

刚进到家门电话铃响了,是妈妈,安慰我不要生气,我说:“不生气,爸爸你俩也别生气。”

“嗯,你爸我俩不生气,闺女你别生气。”母亲又说。

“妈,我哥那样不是一天半天了,预料之中的事儿。”

“闺女别生气!”

“妈,我真的没生气,你有别的事吗?”母亲的反复唠叨让我有些疑惑。

“你爸怕你生气不管了,我俩到死也住不上瓦房了。”

听到母亲的话,我的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后来在五叔的协助下我把父母的房子盖上了。

给父母建房第二年,我便把商店盘出去,随丈夫来到北京。

一次嫂子给我打电话说父亲病重住院了,放下电话我急忙向老板请了假飞回去。

陪护的是侄女,见我回来便回去了。我在医院里和父亲呆了11天。嫂子曾发过誓言,我既然装孝心,以后老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叫我回来,我不能以父母的安危做赌注,所以她赢了。

出院那天哥哥嫂子来了:“告诉你,回去注意点,再犯病没人管你,我们安装太阳能搞活动,现在一天二百!”嫂子背着兜抱着膀气咻咻地斜眼看着父亲训斥道。

“没事,住院再给我打电话,我还会回来。”我没有说出之前的工作一天二百多,这次回去我还要面临重新找工作。

回京的路上,我给哥哥发了一条短信,内容大致是这样的:哥,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父母把我们辛苦养大,我对父母做的从来没有考虑索取什么,只希望父母健健康康地生活,无论父母对与错都是他们那一代人的事情,我们只管做好自己。我只是希望无论什么时候回到家里,都能叫一声:爸,妈我回来了。

也许我的话触动了哥哥,后来爸爸又住院,哥嫂没有告诉我,当我知道这个消息后父亲已出院多日,姑姑对我说她要打电话给我,被哥嫂拦住了,说我也过日子呢,不能总麻烦我。

刚出站口一眼看见哥哥站在人流中翘望。夜灯下哥哥头发已斑白,脸上的皱纹像岁月在脸上刻下的劃痕。

“哥,我在这儿!”我喊了一声,哥哥向我看过来笑了,接过我的东西,向我们一家问好,侄女、侄女婿也来了。

“哥,这么晚了让孩子们来就行了,你怎么也来了?”

“知道你们回来我爸激动得在家坐不住了,非要接你们来!”侄女接过我的东西说。

“老妹子呢?”哥哥目光继续寻找。

“别找了,他们明天早晨到。”进到父母家里,屋里温暖如春,花团锦簇的三角梅、仙客来开得甚是夺目。我脱掉羽绒服看见墙壁上的一组大暖气,客厅、厨房都有这样的暖气,还安装了太阳能,严寒的冬日父母不用出去也能洗热水澡了。母亲悄悄对我说是哥哥让工人安装的,沼地租给了别人,哥哥对父母说让他们老两口该吃就吃想玩就玩,没钱了跟他要。我看着哥哥,想起小时候那句“妹妹,慢点吃,哥哥给你俩挑鱼刺儿!”心里暖融融的。

夜晚吃完饭,我们像小时候一样玩扑克,我和哥哥仍是场场赢,母亲还像过去一样从我的屁股底下偷钱给小妹,我赢来赢去还是那些钱。灯光下父母亲木讷的笑容苍老而幸福,妹妹也有了白发,身材像我一样臃肿,嫂子的笑容亦飘着满脸皱纹。是啊,我们都老了,时间过得好快呀,也许有一天那座上的高堂已不在人世,想想这样团聚的日子能有几回还有多久?无论在座的哪一位,有一天缺席了,便会失去聚会原有的味道,定是每个人心底不能言说又无法弥补的缺憾。突然觉得亲人相聚的时光万分美好,能点亮我们生活里所有的记忆。什么都是过眼云烟,唯有亲情才是永恒的。

肖勇摘自《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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