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昉“我在保持清高,但又有欲望。”
2018-06-21采访顾小喜摄影达生
采访、文/顾小喜 摄影/达生
如果你对尹昉的印象只停留在《红海行动》中狙击手观察员李懂,那就太片面了。崔健当年处女作《蓝色骨头》中的男主角钟华是他,《火锅英雄》里对着陈坤吐口水的痞子劫匪是他,曾入围戛纳电影节并于今年5月17日上映的《路过未来》中的农二代新民,也是他。
《路过未来》剧照
尹昉身上的标签除了演员,更多的还是与舞者有关,舞蹈是他毕生的追求。我固执地认为,尹昉想要抵达的彼岸,一定与舞蹈有关。
32岁的尹昉,回答问题时有时像40岁的老灵魂。在这个纷纷扰扰的影视圈,他的慢节奏,有些特别。2014年《蓝色骨头》上映时,媒体问尹昉你怎么不着急,不想快点红吗?他云淡风轻地说,我有很多自己的事情可以做,所以不着急。
《电影》:你之前说过,每遇到一个角色,都会努力变成那个角色的样子。这次是怎么努力变成新民的?
尹昉:
刚接到这个角色,觉得他和自己的生活还是有距离的,所以我就跟睿珺导演说,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体验生活,导演说那我带你体验一下。那是2016年的夏天,北京最热的一天,我们早上8点上班高峰期去地铁站,挤了40分钟才上去。我们坐了很久地铁,坐到北大附近的城中村,他在那生活过11年,包括上一部电影《家在水草丰茂的地方》就是在那写的剧本。
《电影》:这一天的经历,为什么印象如此深刻?
尹昉:
如果只通过这一天就能知道这个角色该怎么演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通过这一天,我能够感受到导演的思路,知道他为什么会写出这样的故事,他平时看到的是什么关心的是什么,这是我理解整部电影和新民这个角色的开始。那天太热了,我一直在出汗,我们差不多走了大半天,累了就找个咖啡馆坐会儿,导演给我讲很多以前拍摄的故事,听着听着因为特别累我就睡着了。导演就在旁边等我醒来,醒了继续讲继续走。《电影》:开机后甘肃没有你的戏,为什么还是主动跟着导演去了?
尹昉:
新民虽然从小来到深圳,可他就是甘肃人,我想知道这儿的人骨子里的东西是什么,我想看看他父亲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子。其实我们拍摄的地方就是导演的老家,那里才是根。《电影》:这点挺特别的,那么投入地去了解角色。
尹昉:
我是南方人,西北人骨子里的东西还是要亲自去感受的。在深圳也是,没事时我就会坐地铁,从我们住的龙岗区坐一个半小时到市中心的白石洲。白石洲是新民生活的地方,我就在那里呆一天,每个楼都去转,猜哪个会是我住的房子。白石洲特别有意思,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间隔,也可以叫做接吻楼,两个楼之间的窗户打开近到可以接吻。《电影》:你在戏中有即兴发挥的地方吗?尹昉:
有场戏拍我带着很多务工人员试药,给他们念试药须知。念完试药通知后,我打了一个群演,说你怎么又来了身体吃得消吗?因为新民本身对这个职业就很纠结,他明白试药次数太多会让身体出现问题,这个动作说明他内心深处还是有善意的。那个群演当时都懵了,因为原本没有这个动作和这句话,就跟着反应了下。后来我问导演这样行吗?他说可以,这也给新民后期的转变起到了铺垫作用。
《电影》:睿珺导演还是很理解和支持你的想法。
尹昉:
我老说睿珺导演是现在的珍稀保护动物。第一次见到他是在2016年夏天,最开始并没有给我发剧本,而是把故事给我讲了一遍,包括带我去体验生活,这让我觉得他是个特别简单、质朴的人,就像愚公移山里的愚公,任何事情都踏实地去完成,没有捷径。现在这么快速发展的社会,大家做事情都是交给工作人员,但是他都亲自看景,自己一点点找地方,有时候别人不在家,他就在那儿一直等,今天没等到明天继续等,没有人开门就一直敲门,一遍遍跟人讲自己的故事,直到对方同意为止。他整个人的气质和他的电影是一致的,特别打动我。
《电影》:你和舞蹈的关系也很奇妙,爱它,离开它,又再一次回到它身边。尹昉:
舞蹈跟随我这么多年,它是我人生中最深的体验,它是我的根,我所有的东西都被它滋养。曾经日复一日的练习,都是磨砺自己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可以积累、沉淀。舞蹈教会我的感同身受与身体力行,在表演的时候一定用的到。《电影》:接下来还会继续和舞蹈相关的工作?
尹昉:
肯定会的,只是看时间和精力的分配。当下阶段电影的机会挺多,也是在被选择的状态下,所以近期还是会在表演上通过努力拿到更多影响力和话语权,这样才能做很多自己可选择的东西。《电影》:你有很多标签:演员、舞者、艺术家,你更认可哪个?
尹昉:
其实所有标签我都会去怀疑。《电影》:为什么是怀疑?
尹昉:
我以前觉得自己是个艺术家,因为我在用艺术家的方式去生活,但这两年在电影方面的创作少了,整个人的精力也不是之前的状态。不过没有关系,不管现在是什么身份,都在学着抽离,没准哪天又形成一个新的方式。我不希望被一些标签锁住,那都是别人给的。我在保持清高,但又有欲望,还有好奇心,在这个过程中也在不断纠结与审视,去了解真实的自我。《电影》:平时不忙的时候,会做点什么?
尹昉:
如果属于自己的时间多,我就去旅行,有时候也去游学。如果时间短,我就自己呆着,还喜欢做饭。《电影》:有没有拿手菜?
尹昉:
我喜欢尝试,不能每天吃一样的食物,也不能每顿饭吃一样的。《电影》:你原来的八只猫都还好吗?现在还养猫吗?
尹昉:
猫是2009年在舞团和舞者们一起养的,后来大家走了就我养,后来我出国就拜托了靠谱的朋友照顾,我想着自己总是不在家,最终还是让他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