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北战役中彭德怀的制胜秘诀

○汤家玉（解放军）

把彭德怀的像拿下来，撕掉！

时间进入1948年后，西北野战军全军上下斗志昂扬，从2月开始，西北野战军发动一系列攻势，连战连捷，消灭了国民党胡宗南大量部队，牢牢占据了西北战场的主动权。

为扭转败局，1948年7月，胡宗南命令裴昌会率领4个整编师10个旅、另1个骑兵团，共7.8万人，分左右两路由陕西白水、澄城、合阳一线，向黄龙解放区发起大规模进攻。其中，整编第三十八师、第十七师为右路，从合阳进犯韩城、占领禹门口，意图切断西北野战军与晋南的联系；以整编第三十六师为左路，由白水进犯石堡；另以整编第一师由铜川北犯宜君，并随时准备东援。

彭德怀判断，国民党山西及中原两个战场形势吃紧，蒋介石要求胡宗南抽调兵力前去支援，而胡宗南既不想执行蒋介石的命令，又不敢违抗蒋介石的命令，不得已，便在陕西战场上摆出进攻的架势，企图以进为退，把部队留在陕西以保存实力。彭德怀决定将计就计，“配合”胡宗南，采取运动战，歼灭来犯之敌，把胡宗南部拖在陕北，使之无法抽兵支援其他地区，减轻其他解放区的压力。

《孙子兵法》中说：“将者，智、信、仁、勇、严也。 ”并认为，将帅的这五种素质，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必备条件。70年前，彭德怀指挥荔北战役，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他在战役中显示的将帅素质和人格魅力，一直被人们称颂。

由钟松率领的国民党军整编第三十六师可以说是西北野战军的老对手了，其曾在沙家店战役中被西北野战军重创，后由胡宗南调入部队加以整编，仍沿用整编三十六师的番号，由钟松继续担任师长。钟松攒足了劲，发誓要与西北野战军决一死战，一雪前耻。

彭德怀也再一次盯上了这个老对手，他请示中央军委，决定首先歼灭敌整编第三十六师及一四二团全部，然后再歼灭整编第十七师、第三十八师。中央军委批准了彭德怀的这一作战方案。彭德怀迅速作出军事部署，以第四纵队骑兵第六师（约1000余人）在宜君以南，以该纵队之1个团位于洛河东岸，钳制整编第一师，并阻击该敌东援；以第三纵队2个团、第二纵队1个团及黄龙军分区l个团组成左翼兵团，由第三纵队参谋长李文清指挥，在韩城西南山区构筑野战工事，抗击整编第三十八师、第十七师及骑兵第四团的进犯，保障主力左翼安全及韩城、禹门渡口运输线的畅通。以第一、二、三、四、六纵队11个旅主力5万人隐蔽集结于石堡东南及西南山地，待国民党军进到阵地前时，即采取正面出击和两翼迂回相结合的战术予以夹攻，歼灭整编第三十六师。

7月30日，在钟松指挥下，整编第三十六师进占澄城以北的冯原甘井镇、鸡毛村，次日向梁山、尖山以南边缘进犯，一部进占百良镇，主力在飞机及密集炮火掩护下，连续向蔡自洲、仙宫、司马庄、铁营及焦树岭等西北野战军阵地猛攻，整编第一师也从铜川向宜君实施钳制性进攻。钟松吸取了过去的教训，采取稳打稳进的方法，不向黄龙解放区冒进，而是进占部分地区后便停止前进，严密布防。师部驻杨家洼、赵庄，派第一六五旅扼守良周村、刘家洼，第二十八旅扼守魏家桥、冯原镇、曹家陇头，第一二三旅扼守吉安城、老寨子，形成东西10华里、南北10余华里的“品”字形防御配置，并以冯原镇北面之壶梯山制高点为防御中心，支撑全局。

1948年，彭德怀在前线指挥作战。

诱敌深入的计划落空，彭德怀决定改变战法，向敌第三十六师直接进攻。8月8日拂晓，彭德怀一声令下，西北野战军各参战部队立即展开猛烈进攻。按照预定计划，第一、四纵队及警备第四旅向冯原镇整编第一二三旅发起攻击，第三、六纵队向冯原镇以东地区的整编第一六五旅发起攻击。下午4时，第二纵队在第一纵队的配合下，向壶梯山发起进攻。战斗最激烈时，彭德怀从野战军司令部来到壶梯山前线二纵的指挥所观察战斗情况。当时不断有炮弹落在指挥所附近，指挥所内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二纵司令员王震焦急地说：“这里离敌人太近了，太危险了，你还是到后面去指挥。你要是在这里出了问题，我负责不起！”彭德怀一边端着望远镜观察战斗情况，一边若无其事地说：“怎么你在这里就行，我就不行？你能死得，我怎么就死不得？”王震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指挥？”彭德怀笑了，说：“我看我的，你指挥你的，绝不干预你的指挥。”

1948年8月8日，西北野战军发起澄合战役。图为壶梯山战斗结束后，我军追击逃敌至澄县王庄镇将敌包围。

彭德怀亲临火线，临危不惧，激发出官兵们巨大的作战勇气。仅仅用了2个多小时，二纵就拿下了壶梯山，歼灭敌第二十八旅八十二团。钟松见大势已去，急忙率师部及第一二三旅、第一六五旅主力趁黑夜沿冯原镇至澄城公路撤退。西北野战军乘胜追击，结果除第一六五旅旅部及四九五团一部逃脱外，整编第三十六师被西北野战军几乎全部歼灭。相距仅25公里的敌整编第三十八、第十七师慑于西北野战军威力，未敢增援，于8月8日撤离韩城，经合阳、澄城南逃。西北野战军再次展开追击，又灭敌一部，直抵荔北。澄合一战，拉下了荔北战役的序幕，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澄合战役结束后，彭德怀来到二纵。二纵正举行团以上干部会议，在王震陪同下，彭德怀来到会场。刚进会场，本来又说又笑的彭德怀突然阴沉了脸，指着主席台，恼怒地责问王震：“这是怎么回事？”王震抬眼一看，只见主席台上并排挂着毛泽东、朱德、彭德怀的像。原来，彭德怀大智大勇，指挥有方，临危不惧，关爱官兵，赢得了官兵们内心的尊重与敬爱，他们自发地挂出了彭德怀的像。王震说：“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我有责任，事前没有请示。”“马上把彭德怀的像拿下来，撕掉！”彭德怀不容置疑地说。王震忙叫来政治部的人，指示他们立即取下彭德怀的像。

会议开始了。彭德怀严肃地说：“挂我的像是错误的，只能挂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像，我不过是毛主席路线的追随者和执行者。我原先在国民党的部队里干过团长，后来参加革命工作，为党和人民做了一点好事。我的缺点和问题不少，如果党组织能给我功过各半的评价，我就很满足了。以后绝不能再发生类似事件。野战军政治部要发个通报，做出明确规定。”会场上静悄悄的，彭德怀的话在每个人心头激荡，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不要迷信彭德怀

北进作战企图受挫后，胡宗南部士气低落，厌战情绪浓烈。为扭转颓势，8月24日，胡宗南率领西安绥靖公署参谋长罗列等人，亲赴裴昌会兵团司令部驻地——大荔，主持召开冯原作战检讨会议，宣布对整编第三十六师师长钟松等人的处罚。会后，胡宗南调整作战部署，在洛河以东、大荔以北的荔北高原上，组成以蒲城与大荔为中心、宽20公里纵深30公里的防御体系，试图阻止西北野战军南下潼关或西出西府。

荔北高原处于大荔县城以北，澄城、合阳两县城以南，介于黄河、洛河之间，沟壑纵横，有利于防守而不利于进攻，是西安东北的天然屏障。9月，胡宗南遵照国防部命令，将所部各整编师恢复改称为军，各整编旅恢复改称为师，希望藉此提高部队官兵的士气。为了确保荔北高原的安全，胡宗南煞费苦心，命令部队严密构筑防御体系。以各村落、城镇为点，以野战工事为线，点线相连，层层交织，互相策应。以第十七、第三十八、第三十六军驻守大荔县城及其以北地区，第七十六、第九十军驻守蒲城，第一军、第七十六军第二十四师、第六十五军分别驻守耀县、富平、兴平，第五十七军驻守邠县（今彬县）、醴泉 （今礼泉），第六十九军驻守潼关、灵宝，第二十七军驻守雒南（今洛南）、商县。

1948年10月4日至15日，西北野战军发起荔北战役。图为激烈战斗情景。

采取了上述措施后，胡宗南信心满满。尽管有部属数次向他建议，对军事部署略作调整，但一向刚愎自用的胡宗南，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他骄横地对部属说：“过去我们在战略方面，由于面摊得太宽，包袱背得太重，处处陷于被动，吃了很多亏。现在我们改变战略，把包袱让给共产党背，我们采取机动控制，诱敌深入，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在渭北平原进行大规模的歼灭战。今后只要你们3个军（指第三十八、十七、九十军）能拖住共军的腿，后边集结的几个军一齐上来，与之决战，一定能大获全胜。”

彭德怀更是信心满满。为配合东北解放军发起的辽沈战役与华东野战军发起的济南战役，拖住胡宗南集团不使其东调，根据中央军委指示，彭德怀决定发起荔北战役，歼灭胡宗南部署在洛河以东、大荔以北的第十七军与第三十八军，威逼西安。9月13日至22日，彭德怀主持西北野战军前委第三次扩大会议，宣布当前的作战方针是，继续大量歼灭敌人，扩大解放区。目前，敌人在西北战场的兵力，除新疆的6个旅外，胡宗南部还有22万人，青海的马鸿逵及宁夏的马步芳部8万人，加上保安旅等，共约30多万人。西北野战军除警备第四旅及地方兵团外，共有7万来人，敌我兵力对比为4.2∶1。虽然在数量上不如对手，但从质量上看，我军士气高昂、战斗力强大，并且有广大人民的支持；而国民党军虽然人数众多，但萎靡不振、战斗力低下，普遍厌战、畏战。因此，我们一定能打败国民党军队。彭德怀情绪激昂地说：我的方案是打十七军或十七军的一个师，把西南的敌第一军、六十五军，甚至六十一师及九十四师等部队吸引到东面，然后我抽出部队由关中打淳化，渡泾河，取永寿及礼泉，又可消灭一部分敌人，调敌向西去援救。我在东面又可打一下。我可打蒲城、大荔，能取得贤镇、美塬镇、铜川、朝邑及蒲城、白水、铜川、富平的中间地区，以缩小敌占区。如此打3下，能消灭敌4个师，取得粮食就可过冬了。在战役指导上，采取穿插迂回、割裂包围，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随后，彭德怀胸有成竹，有条不紊地进行周密的军事部署：以第四纵队（欠骑兵第六师）沿澄城、大荔公路至洛河间，由北向南实施正面攻击；以第一、二、三、六纵队分别自合阳、澄城的交道镇、亩洼、岱堡、黑池镇等地向敌右侧背包围攻击，割裂敌军防御体系，各个歼灭敌人；同时以第三纵队1个营配合黄龙军分区和韩城、合阳地方武装组成南进支队，在东府工作委员会领导下，前出朝邑、平民，策应该地保警队起义；第四纵队骑兵第六师、警备第四旅、关中军分区第二十一团、渭北总队等部，分别向咸铜铁路两侧及蒲城地区出击，钳制、分散和迷惑敌人。

关于国民党保警队起义的新闻报道

作战方案下达后，第一纵队三五八旅长黄新廷思考良久，向纵队司令员贺炳炎、政委廖汉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黄新廷说：“打仗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现在敌军张开一张口袋，以逸待劳，引诱我军上钩，兵力上又占有绝对优势，如果我军从正面进攻，肯定要吃大亏的。敌人只要在崾岘上放上一挺机枪，我军就很难通过。”贺炳炎听了，瞪大了眼瞅着黄新廷问：“你有什么高招呢？”黄新廷不慌不忙地说：“我就不相信敌人几十里宽的防御阵地，就找不到一处漏洞？”他激动地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从敌人防御体系的空隙钻进去，向敌人的心脏狠狠地揍，不把他打死，也让他丢半条命！”廖汉生说：“作战方案是彭总制订的，是经过集体研究决定的，不能轻易否定呀。”3人又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向彭德怀提出新的建议：从敌人阵地的侧翼打进去，直插敌人的心脏地区。

西北野战军司令部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彭德怀抓起电话，话筒里传来廖汉生的声音：“彭总，黄新廷旅长建议对您制订的作战方案进行修改。”彭德怀一愣，然后说：“好呀。不要迷信彭德怀，欢迎你们提意见嘛！”于是廖汉生把黄新廷的意见一五一十地作了汇报。彭德怀思考了片刻，说：“谁的意见对就听谁的。我看黄新廷的方案好，就照他的意见来。”放下电话，他立即派侦察人员进一步了解敌情，召集相关人员研究，并根据黄新廷的意见，制订了新的作战方案。

嘉奖令批评令同时发

10月5日拂晓，西北野战军各纵队在澄城、合阳以南的交道镇、岱堡、黑池镇地区集结完毕，黄昏时分向预定的作战区域开进。第一纵队的任务是：首先经寺前镇与醍醐镇之间迂回敌后，截断敌第十七军四十八师与十二师的联系，分割围歼南北酥酪敌之四十八师师部及其第一四二、一四三团等部，继而协同四纵围歼韦庄之敌。6日拂晓各参战纵队对据守永丰镇、韦庄镇、寺前镇、醍醐镇等地区的第十七军发起攻击。第一纵队三五八旅从三纵的右侧插了进去，一直打到敌第四十八师师部，摧毁了该师师部。黄昏，第十七军军部率余部自韦庄镇向西南突围。

荔北战役革命烈士纪念碑

我军发起进攻后，彭德怀再次亲临火线，来到第三纵队看望官兵、了解情况。此刻已经是下午了，阳光一片灿烂，彭德怀的心情极为舒畅。这时，一支松松垮垮的队伍从彭德怀眼前走过，队形非常凌乱，有的战士衣服不整，连风纪扣都没扣；有的战士歪戴着军帽，倒背着枪；有的战士口出污言秽语，边走边骂骂咧咧；有的战士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的……

彭德怀立刻勒住马缰，跳下马来，气呼呼地指着这支队伍，说：“这哪像是共产党的部队！简直就是国民党的部队！”警卫员赶紧追赶上部队，问明了情况，回来向彭德怀报告说：“首长，他们一大早就出发，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实在太困了，有些战士实在受不了啦，纪律就有些松。”彭德怀大声说：“这不是理由！军纪不严，怎么能打胜仗？快去把他们团长叫来！”警卫员慌忙跑开，去找队伍的团长。不一会儿，团长跟着警卫员，跑到彭德怀的面前，向彭德怀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战战兢兢地听候训斥。彭德怀气得双手发抖，指着团长怒吼：“你是怎么带部队的？你看看你的部队，有一点共产党部队的样子吗？我看，比国民党部队的纪律都差！简直就是一群土匪！”团长用颤抖的声音说：“彭总，您批评得对！我有错！我马上去整顿部队！”彭德怀严厉地说：“战斗结束后，你必须向纵队领导汇报检讨，我要向全军通报你！”时值深秋，荔北高原上天气有些凉，但这个团长却汗流浃背，一声不吭地站在彭德怀面前。彭德怀说：“归队去，指挥打仗！”团长毕恭毕敬地向彭德怀又敬了个军礼，跑回自己的部队。

7日晨，西北野战军除以第四纵队继续围攻永丰镇外，第一、第二、第三纵队转向进攻第三十八军，至15时攻占坞泥村、唐家堡、汉村等据点，歼其1个多团。第三十八军主力向洛河西岸撤退，第二、第三纵队在追击中再歼其一部。7日晚，第四纵队全歼永丰镇守军1个团，第六纵队乘胜直逼大荔城郊。

胡宗南不甘心失败，迅速从耀县、兴平等地调集第一、第六十五军等部，连同原在蒲城、大荔地区的部队共13个师约9万人，对西北野战军进行疯狂反扑，荔北战役由此进入第二个阶段。

11日，敌第六十五、第一、第三十六军主力共6个师由大荔分左右两路向北进攻。黄昏，第六十五军进至汉村、李家坡、大壕营一线。12日拂晓，西北野战军乘其立足未稳，以第一、第三、第六纵队发起反击。然而，这一仗打得非常艰苦。第一纵队进击到西汉村时，受到敌军殊死顽抗，只得与敌对峙；第二纵队展开攻击后，广大官兵虽然作战十分勇敢，但是始终未能攻占敌军阵地，不得不撤围；第三纵队用了2个团的兵力，经过多轮进攻，才夺取只有2个营敌人据守的李家坡。鉴于国民党军后续增援部队即将抵达，再战不利，西北野战军于12日晚停止攻击，向韩城、石堡（今黄龙）以南地区转移。敌军尾追西北野战军，相继占领合阳、澄城后，停止了追击。

当敌军主力北进、后方空虚时，西北野战军第四纵队并指挥黄龙军分区之警备第四旅，于14日至17日间，进攻蒲城、富平两县，歼敌整编第一军第一师山炮营及保安团等700多人，然后撤退到白水县的林皋、新窑地区休整。至此荔北战役结束。

在荔北战役中，西北野战军共歼灭国民党军2.5万多人，取得了平原作战的重要经验。

战斗结束后，彭德怀认真阅读各纵队上报的材料。第三纵队上报的材料说，某个团长作战十分勇敢，总是冲锋在最前面，带领全团最先打进敌军的据点。彭德怀十分激动，抄起电话要通第三纵队的领导，说：“要通令嘉奖这个团，给团长记功！”纵队领导说：“这个团长就是你在路上批评的那个团长。”“啊！”彭德怀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纵队领导乘机求情说：“彭总，是否将功赎罪，免去前一个通报？”彭德怀立即说：“不行！功是功，过是过，赏功罚过，这是一条纪律，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两个通令同时下发，一个批评，一个嘉奖。”

这就是中国共产党一位高级将领的“智、信、仁、勇、严”，这就是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夺取荔北战役胜利的秘诀！凭借这个秘诀，1948年11月12日至28日，彭德怀又指挥西北野战军展开冬季战役，歼敌2.5万多人，收复并巩固了澄城、合阳、白水地区，彻底粉碎了胡宗南部的“机动防御”，为解放战争西北战场的胜利进一步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