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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背影

2018-06-19撰文郭忆静

厦门航空 2018年6期
关键词:阆中成都重庆

撰文_郭忆静

摄影_ 迷醉(署名除外)

自古巴蜀多传说,比如巴蛇吞象之于巴文化,望帝化鹃之于蜀文化。环境在相当程度上决定文化,文化又在一定意义上改造环境,于是如今的巴蜀人将真性情寄托于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不管是喝茶、打麻将,还是唱歌、绘画,他们都找到了巴适的状态。

重庆吊脚楼是巴渝的文化遗产,中山古镇沿着溪谷修筑的吊脚楼,散发出浓浓的古朴韵味(摄影_唐安冰)

巴人传说

2018年,重庆成了抖音上最火的城市。作为“魔幻网红”的旅行地,似乎所有人来到重庆,只是在穿楼轻轨李子坝、璀璨灯火的洪崖洞、火锅店铺打卡一下。对于这一点,重庆人不想去讨论孰雅孰俗,肤浅地网红化,也是重庆被世人了解的机会。但你若说重庆身上就只有“魔幻,想必重庆人一定不会妥协。厚重的巴文化,怎么能错过?

我结交的一位重庆大姐,因为媒体工作关系,她知道重庆哪一个古镇最安逸,哪一家火锅本地人才去吃,看她朋友圈,可以总结出两个词,就是快乐和耿直。她让我想起重庆当地最有名的一位将军,名叫巴蔓子,据传以前巴国发生内乱,巴将军以三城为代价向楚借兵,战乱平息后,楚国索城,巴蔓子自刎,承担失信留城的后果。这个广为歌颂的忠信两全的故事,细细琢磨,多少带点不遵守规则的意味,倒也反映了巴人这种不以诗书礼乐束缚的个性,这点在巴人后代身上一脉相承。

如今,巴国已消失,好在留下了文明的物证,诸如今人考据得出古代巴国的城邑与重庆巴南区是重合的。但巴人生命旅程最重要的一个起点是长江,农耕文明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习惯,他们在长江沿岸建立了自己的精神家园。巴南区的木洞镇就在长江边,古人进出重庆水路的第一站,商贾云集名镇是它身上的印记。翻新的江边建筑颇有古韵,游人三三两两,这个人工打造的古镇将最后的诗意撒向江边一望无垠的花田。

往来的邮轮轰鸣而过,花田里,穿红戴绿的大妈们迎风飞舞着丝巾。当地人似乎无心欣赏眼前的草长莺飞,一位妇人提着一桶衣服走向江边,她在一块宽大的石头前停留了下来;我和岸边的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老人展出了他早上的“战利品”,钓了几条小江鱼,说是味道极佳;最远处是一对情侣,坐在长江边磨鬓私语,周边竟是杨柳渔渡。古镇恐不再像以前繁华,但这般小镇寡民的淡泊,最是令人念念不忘。

长江畔,草长莺飞

阆中古城,时光抹不去历史的痕迹(摄影_李昌芹)

在重庆市区,我们会追寻最特别最地道的火锅,而在这里,一碗木洞豆花足以。这些让生活愉悦的东西,不管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不管年岁几何,都不能舍弃。

除了重庆,巴文化的精彩华章少不了阆中,巴国最后一个国都便定在阆中。三面环水,一面靠山的格局,形成天然的军事要塞,刘备平定益州,让张飞做巴西太守,张飞在阆中驻守七年之久,最后却在这里命丧部下之手,一代勇士死得何其怨。一千多年后,张飞却成了阆中的代言人,整个古城随处可见的除了保宁醋,还有张飞牛肉。

但阆中最被当地人津津乐道的是它的风水,整个古城形态仿似中国古代理想风水模式图,以中天楼为中心,滕王阁与华光楼锁住财气,北塔成就文人梦想。阆中本来是有龙脉的,后来李家派袁天罡斩断,也将王气送给了剑门昭化,于是,那里出了个武则天。大概是因为巴文化的浸润,阆中这里充斥着太多故事,真真假假已不重要,阆苑仙境才是名副其实。对岸的锦屏山风光秀丽,传说中的阆苑就是指这座山,现在成为欣赏阆中古城的最佳角度。

这座嘉陵江边的阆中古城,与丽江、徽州、平遥共同支撑中国四大名城的荣誉,但不如后者们那么声名远播。或许名气少了些许,这里没有那么浓烈的商业气息,居民每天生活的节奏,你都可以深刻感受得到,学校、社区医院、菜市场、酒楼藏匿在保存善好的鳞次栉比的古民居院落里。旅途中结识的一位成都姑娘,每年要来阆中几次,她说在这里找到了可以跟当地人一同呼吸、发呆的地方,哪怕只有一瞬间。

天府之国

成都,可能是中国少数的两千多年来名字从未改变的城市。李冰的出现,打造了都江堰,也成就了今日的天府之国。然而,成都的神秘和奇特应该定格在三四千年前,这里诞生了高度文明的古蜀国。

古蜀国璀璨的文明形态,留存在三星堆遗址博物馆、宝墩古城遗址和金沙遗址博物馆里,这些盛大祭祀用的国宝重器除了散发出远古文明气味,还展示出了一个族群独特的生存意象和奇幻的精神世界。万物有灵,天地神灵与人的沟通,通过一件件真实的物件实现。试想,数千年前,成都是一幅森林密布的平原景象,大象、野鹿竞逐,河流、山川生生不息。千年后,金沙神鸟的图腾已然印刻进成都的城市符号里。

历史往前推两千年,蜀国的关键词还是“繁华锦绣”。四川盆地,偏安一隅,以秦岭、蜀道为天险,将危机远远隔在千里之外。每当天下大乱,入蜀成了人们躲避战乱的不二选择,平民百姓、清高逸士、王公权贵,甚至是一朝天子,纷纷投向这个天府之国的温柔乡。大家一边追忆着过往烟云,一边沉溺于当下的富庶生活,只不过这种兴旺发达背后是一个悲壮的时代背景,谁也不能幸免,可大家还是蜂拥而上,似乎入蜀,便能彻彻底底地做个享乐之人。

正如今天,我们一谈起成都,便是市井的,文艺的,各种活色生香。赵磊一首《成都》唱得文艺青年们内心骚动,好像有人陪着走遍成都的街头,直到所有灯都熄灭,才是一种浪漫。

文殊院(摄影_郭忆静)

蜀锦之下的古蜀文化元素(摄影_陈健)

大慈寺

成都遥望雪山(摄影_Change)

也有人觉得成都文化精髓中最重要的是:天然和人间。“雄奇的高山直接影响了四川的文化”,古蜀人死后,要将身体朝向岷山,直至今日,成都人仍有雪山情结,人们赏雪山、写雪山,当年杜甫来到成都,同样为雪山着迷,写下了人尽皆知的“窗含西岭千秋雪”,所以说,成都人幸福指数十分高,坐在家里阳台,就可以远眺海拔5000米以上的雪山,根本不用跋山涉水去高原。

杜甫草堂(图片提供_视觉中国)

余光中曾说,“旅行,我不想跟李白,因为他太不负责任,没有现实感;我也不想跟杜甫,因为他太苦哈哈,恐怕太严肃。”杜甫坎坷的一生,唯有停留成都的那几年,修了草堂,和家人过着平静的生活,留下温暖的文字,诗歌创作也达到了辉煌期。自古文人多入川,浣花溪畔杜甫久居的茅屋依然掩映于竹林中。宽容与休闲,成都人真切懂得什么叫作生活,看过了太多平凡人漂泊不定的焦虑感,在成都人脸上,很容易察觉到一种安逸的状态。人们在公园里虚掷时光,老人们提着鸟笼,坐在石凳上侃大山,或者栽进茶馆里,点一杯盖碗茶,在竹椅上惬意地打个盹。《三联生活周刊》提到成都的茶馆是热闹、舒展的,成都人并不想从喝茶中喝出一番高深的哲学,而是对喝茶本身有一种彻悟。时尚、前卫,新成都总是容易出现更新、更炫的消费场所,年轻人在成都生活过几天,就会明白什么叫作来了就不想走。

穿越过成都的大街小巷,就会明白,宗教信仰在成都人心中的地位,如同辣椒不可撼动。大慈寺、文殊院、青羊宫的信众们走出门口,转头便融进繁华都市里,这些杂糅的宗教文化看似矛盾,却共同炮制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冒菜,等着不同的人来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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