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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游踪(四)

2018-06-15王鉴伟

现代苏州 2018年11期
关键词:司机

王鉴伟,苏州人,书法家、作家。著有《艺术的生活》等文集。

眼前是无边的戈壁,输电铁塔如巨人般向远处伸延,公路旁偶见大型广告牌,设计精美,悦目得很。

汽车疾驶,打了个盹,睁开睡眼已到红海,不远处即苏伊士运河,与地中海相通,海水碧蓝无暇,巨轮游弋。此为休闲胜地,这些天东奔西走,稍作休整,就地驻歇。

度假村甚大,游客少极。宁静的午后,沿小径走到海滩,清风徐徐,浮云淡淡,坐于茅亭中,任思绪飘散。半日无所事事,晚上喝了杯红酒,修订了一篇文章,算是没有白过。

第二天懒懒散散,起得很晚。去前台退房,惊闻埃及宣布货币自由兑换,钞票一夜贬值近半,所幸口袋中没几张埃币。一长者昨日在此兑换,吃了大亏,正缠着经理要求补偿,大堂上哄哄乱乱。我见时间不早,翛然而去。

长途奔袭,沿尼罗河谷驶近卢克索,此乃埃及古都底比斯旧址,郊外树木葱郁,鲜花迎客。入得城池,街边一溜古典马车,骏马高大,车夫一袭白袍,恍如电影场景。谈妥价钱,跳将上去,车夫扬鞭,马车缓缓向前。

日暮之时,街上人少车稀,马蹄声清脆悠扬。古城本不大,较之开罗,整洁不少。途经卢克索神殿遗址,废墟上几根石梁石柱,孤零零的,与残阳相映,平添几分悲怆。

止宿尼罗河畔,寂静的夜,大可做一场美梦。凌晨时分,睡得正香,突然高音喇叭响起,穆斯林祷告声四处飘荡,惊出一身冷汗。天尚未亮,头脑昏涨,捂住耳朵,重新睡去。

起床已过九点,推窗而眺,河上帆影点点,对岸一片绿荫,屋舍在林中半隐半现,背后山丘却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出酒店没几步即帆船码头,船老大光着脚丫在甲板上迎客。坐船游河,伙计麻利地升起白帆,船儿起航,怎知风力不够,行不多远居然停了下来。打电话急搬救兵,一艘汽艇开来,挂上粗绳,“突突突”拖着帆船直达终点,众皆哑然。

游河不很成功,时间倒节省许多。上岸未作停留,抽身往好莱坞取景地卡纳克神殿遗址。烈日当头,入大门,手搭凉棚一看,几排廊柱巨硕无比,气势通天。往里走,巨柱重重,上有雕饰,如入迷宫。尽头残垣断壁间矗立着两块方尖碑,雄健阳刚,直插云天,昔巴黎协和广场所见方尖碑,即由此移去。

逛了半天,着实疲倦,卢克索古迹蔚为大观,今走马观花,亦只领略一二,待来日重游不迟。

入夜,灯下独酌,饮尽余酒,已然大酣。明早返开罗,路程颇远,中途须得停宿,正可往撒哈拉沙漠一探。

昧爽起,飞车数小时,到一市镇,约好去撒哈拉的越野车已在等候。忽然起了一阵风暴,沙尘漫天,司机将脸部缠上防护绷带,仅露双眼。车上另有两位乘客,点头问候,司机猛踩油门,越野车飞窜出去,不多时驶进沙漠。

车身摇晃得厉害,令人眩晕,竭力抓紧把手,保持平衡,过了许久,终于停下,下车舒舒腿脚,周围是连绵的沙丘。又有一车驶来,遂结伴而行,呼啸相逐,杀向沙漠更深处。

蓦地,眼前出现村庄,茅屋残墙,骆驼伏歇,炊烟袅袅,此土著贝都因人家园。弃车入村,一茅屋门洞敞开,妇人黑纱遮面,正坐在篝火边烤饼,香气袭人,止步围看,待烤熟分成小块,取来品尝,滋味大佳。

村后坡上一碎石垒成的拱门,颇为神秘,独自行去,小女孩提着布袋迎面而来,脸上挂着羞涩的甜笑。穿过拱门,空空如也,天边霞光万道,远处人声隐隐,大有世外之感。

回村晚餐已备,煎饼、土豆与牛肉,饱啖一顿。天色大暗,司机唤齐人马,返宿市镇。大灯射出两道耀眼的光柱,劈开前路,引擎轰鸣,狂奔而去。

司机驾驶正欢,猛然间车子颤动起来,忙稳住方向,紧急刹停。下去察看,原来是后轮扎破,司机撩起袖子换胎,另两人在旁闲看。

我一时心念所动,跑出数十步,仰面躺在沙漠上。夜空如帐,笼罩四野,繁星耀目,银河横亘,身体如飘浮虚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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