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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撒寻刀记

2018-06-13胡正刚

云南档案 2018年5期
关键词:刀身淬火

■ 胡正刚

腊撒新村后山的佛塔,是小乘佛教建筑

雨夜读陈翼叔诗,突然萌生了收藏一把刀的念头。第二天天一亮,直奔西部客运站,买了去德宏的车票,计划去寻一把户撒刀。

户撒刀又名阿昌刀,“户撒”是地名,全称是户撒阿昌族乡,位于云南省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陇川县,“阿昌”则是阿昌族的简称。户撒刀有“柔可绕指,剁铁如泥”的美誉,因工艺精纯、特色显著,2006年,户撒刀锻制技艺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07年,户撒乡的阿昌族打刀人项老赛被列为户撒刀锻制技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项老赛的刀具陈列馆,同时也是一座户撒刀博物馆。户撒刀品种丰富,基本款有数十种之多

形容一把刀的优良,有各种各样的专用词汇,比如“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等,但总是耳闻的多,亲见的少——难道它们仅仅出于人们的想象?户撒刀,无疑是接近这种想象的。一档关于项老赛和户撒刀的电视节目里有这样的画面:直径十多厘米的竹竿,一刀砍下,立即断开;拇指粗的钢筋,一刀斩下,立即寸断,切口光滑平整,连斩数十刀,刀刃丝毫不卷;17块毛巾平铺于刀锋,刀一挥,毛巾在空中断裂成34块徐徐落下……

如今,网络购物十分便捷,在网络上就可以买到户撒刀,甚至可以联系上有“刀王”之称的项老赛本人,直接向他求购。但如果能亲眼见证一把属于自己的刀诞生,无疑将是一件快事。更重要的是,户撒刀既是刀具,也是一项充满文化内涵的工艺,是了解阿昌族文化的桥梁,寻刀之旅,同时也是一段体验与感受阿昌族文化的旅程。

户撒刀简史

一个人的旅途漫长而乏味,在开往德宏的班车上,我根据手头的资料,对户撒刀的历史作了简略梳理。

云南的阿昌族有悠久的佩刀历史。康熙年间的进士黄元治主持编修的《大理府志》里有关于阿昌族“男女戴竹笠,饰以熊皮,簪以猪牙,雉尾麻布为衣,刀弩不去身”的记载。

户撒刀的制刀史,则至少可以追溯到六百多年前。明朝初年,沐英西征云南时留下一部分军队驻守户撒屯垦,汉族军队的制刀技艺融入当地传承已久的工艺中,两种工艺的融合,促进了阿昌族制刀工艺的提升。1379年,沐英征麓川时,将户腊撒划为自己的私庄,建为“沐氏勋庄”。清初,吴三桂镇滇,于1673年将“沐氏勋庄”改为“吴氏勋庄”。1682年,清廷废除“勋庄”。在设置“勋庄”期间,汉族屯丁大量进入该地区,与阿昌族人民共同对庄园经营垦殖,民族间的交流融合进一步加强。在移民汉人与阿昌族长期密切的交往中,阿昌族人吸收了汉族的兵器制造技术,形成独特的户撒刀锻制工艺。

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因素是,新中国成立以前,当地民族及社会关系复杂,战乱频繁,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当地制刀技艺的提升。战争对武器发展及科技进步会有巨大影响,此理古今皆然,“一战”、“二战”和“冷战”都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史书对阿昌族有“刀弩不去身”(黄元治:《大理府志》)、“皆奉命复徭役,但性勇悍,不能聚格”(鄂尔泰等:雍正·《云南通志》)、“凶悍善斗……迁徙无常,不留余粟”(王崧等撰:《云南通志》)的记载,这从一个侧面显示出封建社会时期官府及土司剥削压迫之重,以及阿昌族人民敢于追求自由、骁勇善战的族群特征。

阿昌族是一个人口较少民族,1985年初,陇川户撒地区的阿昌族人口统计数量为8732人,在解放以前,其数量一定更少。自明代以来,该地的阿昌族人长期处在战乱区域,生存与发展常常面临极大危险。

1441年至1449,明朝廷发兵“三征麓川”,战争期间,户撒是重要的兵器制造地。

除“三征麓川”之外,户撒地区有史记载的战乱还有很多。1793年,因不满户腊撒地区土司横征暴敛,阿昌族人武装暴动,杀死土司盖邦荣,清廷派兵镇压。1875年,当地报恩寺和尚“夺日”联络各寨人民武装起义,反抗土司压迫。1943年,户腊撒阿昌族人再一次进行武装反抗,群众武装、土司武装、土匪武装相互混战达5天之久,战斗惨烈,人员伤亡数量巨大。1949年,当地土司士兵和百姓联合起义,杀死掌握兵权的土司之弟盖万忠和老土司盖炳前。此次起义形势比较危急,滇西地区的十位土司联合集结重兵,准备攻击阿昌族义军。恰在此时,解放军部队到达临近的保山,避免了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阿昌族人长期处在危急的环境中,必然会促使他们不断改进武器,以提升战斗力,保障族群的延续。

明末清初,户撒刀制刀工艺走向成熟,民国年间生产达到鼎盛。1931年,时任云南第八区督学的张笏奉云南省教育厅令,深入腾冲边地,考察当地的教育、政治、交通、社会及经济状况,并将考察结果写成《腾越边地状况及殖边刍言》。在《腾越边地状况及殖边刍言》“勐卯行政区·腊撒”条目下,有关于户撒刀的记载:“其地人民,多以制刀为业,工作在木邦刀之上,即著名之户撒刀,实则为腊撒人所制。刀制炼极精纯,柔可绕指,剁铁如泥,旧制者颇珍重。近多购英国钢铁为之,昔日冶炼之法,行将失传,品质已在木邦刀之下矣。”

“制炼极精纯,柔可绕指,剁铁如泥”,形象的概括了户撒刀的特征,这也是户撒刀“柔可绕指,剁铁如泥”最早的文献记载。

在收录于《云南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资料调查汇编》中刘扬武所著的《户腊撒阿昌族调查资料》章节中,对户撒刀的柔韧性有更详细的记述,并对其制作工艺作了描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有个高明的师傅,能将刀打得薄韧可弯,平时系在腰间,不知者以为是根腰带,遇险突然解下,自然伸直,可以出奇制胜。据说这种薄韧可弯的背刀,是蘸水后经过香油回火,反复加工打成的。”

相较于张笏记载的“柔可绕指”,刘扬武的“薄韧可弯,平时系在腰间”似乎要更客观准确、符合实际一些。

建国初期,国家开展了规模浩大的民族识别工作,在对阿昌族进行的识别工作中,写下了户撒刀浓墨重彩的一笔,可以说,户撒刀以及其蕴含的文化,已经成为阿昌族重要的族群特征之一。成文于1954年7月26日的《云南民族识别报告》中,在“阿昌族”条目下,有这样的记载:“盈江阿昌族手工业特别发达,其中尤擅长打铁器、制刀剑,驰名国内外,已出现专业打铁为生的铁匠;家庭手工业逐渐脱离农业……产品种类繁多,全作商品出卖,行销于滇西盈江、梁河、陇川、瑞丽各县供各族使用,并运至缅甸各地出卖。”文中的“盈江阿昌族”即现在的陇川县户撒县阿昌族,盈江1951年12月正式设县,辖下的三区即户撒、腊撒;1958年,户撒、腊撒划归陇川县。

初见“刀王”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落日时分,我乘坐的班车进入德宏芒市坝子。抵达瑞丽时是晚上21点半,这是一座炎热的边城,与缅甸只隔着一条瑞丽江。街头随处可见肤色黝黑的缅甸人,他们的神色间,仿佛天生带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在瑞丽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8点,我搭德昂族作家艾傈木诺的车从瑞丽赶往项老赛的家——陇川县户撒乡腊撒村。艾傈木诺一直想写一首关于打刀的诗,并向项老赛定制一把小刀。

陇川是一个平坦、肥沃的大坝子,田野间种植了很多甘蔗。四月的清晨,大地上依然笼罩着一层充溢着甘蔗甜蜜气息的薄雾。沿途的每个岔路口几乎都有卖户撒刀的商店,由于不认识路,我们一路走一路问项老赛的住处,每当开口,当地人都会热情地指给我们方向。在当地人的口耳相传中,项老赛有一个响亮的称呼——“刀王”,“刀王”的名头甚至比他的本名响亮得多。

两个小时后,我们到了项老赛的寨子。他家就在公路边,刚下车,就听到院子里传出“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我们顺着打铁声走进院子,项老赛正在用小锤锻打一把刀子。项老赛出生于1961年,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他精力充沛、声音响亮、头发黝黑,和他握手时,一双粗壮、厚实、掌心和指腹布满老茧的手十分有力。

项老赛刚刚结束清晨的锻打。他说,打刀都是在太阳落山之后进行,那时气温低,人站在炉子边不会中暑,早晨只是用小锤对刀进行一些外观上的锤打、修整。尽管已经上过央视的好几个节目,时常面对各种人的探访和求教,但项老赛依旧不太喜欢说话。谈到打刀的工序、技艺,最常说的五个字是“相当讲究呢”,我相信这是他质朴的本性决定的。谈及一个节目组对他进行采访时让他表演淬火以便拍摄,他说,当时也就是用一把刀烧红后放进水里比了个样子,淬火怎么表演啊?

在铁锤与铁砧、火与水之间

项老赛介绍,户撒乡阿昌族人的打刀习俗已经传承了好几百年,从他往上数五六代,他们家都是打刀的。在阿昌人的眼中,打刀是谋生的一项活计。但其中的讲究,对打刀人要求之严格,丝毫不比完成任何一件艺术品稍差。只是当一项工艺融入生活之后,人们已经习惯以平常心去看待,其惊心动魄之处,也消解成了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琐碎细节。

一把刀从选料到完成需要几十道工序:根据刀的长短、款式选料;裁切;将毛条用大锤锻打制成刀坯;用小锤锻打、修整成型;打磨刀身、刀口;淬火;抛光;雕花;拉槽线;再次抛光;磨砺。关是磨砺就需要三道工序,根据石质粗细,磨石被分为三种,磨第三道的一款砀石,其质地细腻平滑如玉。近年来,刀匠已经越来越意识到包装的重要性,因此刀的装饰都做得细致而华丽,刀鞘、刀柄精益求精,常用到名贵的木材。

优良的钢材是打好一把刀的基础,像一位拥有火眼金睛般洞察力的寻宝人,项老赛能够透过钢材表面的锈迹、纹理看出钢质的好坏。他最常用的是卡车底座上的弹簧钢,这种钢质地坚韧、韧性好。根据刀的用途来区分,削铁的刀、砍竹子的刀、砍柴刀需要的钢材都不一样。据说,最好的钢材来自坦克底盘,但这种钢材,难遇更难求。

一把刀拿在手中,项老赛能根据手感、平衡度,以及刀身的线条、平整度判断它是否是一把好刀。之所以能把钢材变成削铁如泥的利器,最要紧的步骤就是锻打和淬火。

项老赛说,熟练掌握锻打的技艺,一个领悟力强的人至少需要三年;领悟力弱的,下再大的功夫都入不了门道。

锻打还可以下苦力学习,淬火除了耳熏目染的浸润之外,更多是依靠天赋和灵感。多年来,项老赛一直坚持用村后一口古井的水淬火——他认为这口井水质好,特别适合淬火。淬火一般是在清晨9点左右进行,这时水温适中,阳光不昏暗也不耀眼,能够清晰看到刀身在炉子里焚烧时以及入水时、在水中、出水后的成色。淬火对刀身入水的角度、部位、方向、时间也有严格的要求。一个木槽里的水淬火不能超过五把刀,每淬两把刀,就要搅一次水,以调节水温,稀释淬火时产生的杂质。

可能是发音的不同,项老赛称呼淬火,我有时会听成“退火”,用水褪去刀身的火气,这也是一种直观朴素的理解方式。淬火是一个带有神秘色彩的步骤,把烧得通红的刀身放入水中,根据对入水部位和时间的掌控,刀身会听从匠人的意志,瞬间呈现出打刀人内心想要的弧度。当然,如果刀匠内心需要这把刀是直的,那它出水后依旧会保持笔直坚挺的身姿。经过淬火的刀锋利度和韧性都会得到神奇的提升。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也是打刀过程中最难掌握的步骤,项老赛的四个儿子从小就在火炉和铁砧间长大,追随父亲学艺已有好多年,但淬火这个步骤,项老赛每次都是自己亲自操刀。

项老赛说,刀是有魂的。

打刀时候,会发生一些他也解释不了的状况,比如火炉会有情绪,也有高兴和不高兴的时候。有时炉子烧热时,炙热的火焰会发出令人心惊的“呜呜”声。有时烧同样的栗碳,风箱施以同样力度的风,但火就是达不到自己需要的温度;淬火时,有时手中的刀会不听使唤地跳动,水会发出奇怪的叫声,产生一阵阵波浪……因为这些无法解释的原因,项老赛一家对打刀的作坊保持着朴素的敬意,家中的女人不会随意到作坊内走动,更不会动砧子、炉盘、铁锤。他在作坊内时,也会刻意保持一套行为礼仪规范,比如不用手去触摸铁砧,也不会把腿搭在工具上。逢年过节时,他都会在作坊内烧香纸祭祀。

油淬是户撒刀的特有的一种淬火方式,是户撒刀“柔可绕指”的关键工艺

刀剑真的有魂吗?《吴越春秋》曾记载干将莫邪铸剑,铁汁不流,莫邪投身炉内,剑器始成,并附着了莫邪精魂的故事,这是古人对这一行业的神话演绎。

在项老赛的理解里,这是一个无可置疑的问题,有魂的刀和没有魂的刀绝对是千差万别的。刀的魂是刀匠赋予它的,取决于刀匠制刀时是否全身心投入其中。当全身心投入时,刀就会听从刀匠的意志,顺顺当当地呈现出刀匠想要的模样。反之,刀会不听使唤,甚至会成为废品残品。有的在炉子里焚烧时断成两截,有的在铁砧上锻打时刀身会歪簸不平。

打刀已经成为项老赛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20多年前,打刀十分辛苦,不能赚钱时他坚持打刀,现在,他已经声名远扬,靠打刀积累起丰厚的物质、精神财富,但他打刀的心境和习惯依旧没有改变。只要没有抽不开身的事,每天傍晚,他都会雷打不动地站在炉前,在炉火和铁砧间挥锤。

打刀也是一种创造,项老赛对能削毛竹、砍钢筋的刀并不在意,他认为最好的刀是阿昌人传统的平头刀。他以前打过一把,刀身有一米多长,刀尖是开刃的月牙形。项老赛说:“那把刀看着很舒服,大方、气派,手感、平衡度都很好,有个外省老板在电视上看到后,专门让人来买,现在这把刀在辽宁,有时间我想再打一把那样的刀收藏。”

因为打每一把刀都是全身心的投入,他对刀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每卖出去一把刀都会心有不舍。我们聊天时,他刚回绝了一位熟人买刀的要求,项老赛给刀开了人情价两万块,但顾客接受不了。对两万块的价格,项老赛很自信———他的一把精心打制的刀可以卖七八万,看到客户离去,自己钟爱的刀又可以多在自己身边待一段时间,他神色间隐约有一种欣慰。

阿昌刀种类很多,除了一些经典刀型,他现在已经走定制的路,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打刀,“你说得出来,我就打得出来”。离开项老赛家时,艾傈木诺向项老赛说了自己想要的刀型:短小精致,可以放在钱包里。听到这个要求,项老赛十分感兴趣,立刻明白了艾傈木诺的要求。

阿昌刀种类很多,除了一些经典刀型,他现在已经走定制的路,可以根据客户的需求打刀,“你说得出来,我就打得出来”。离开项老赛家时,艾傈木诺向项老赛说了自己想要的刀型:短小精致,可以放在钱包里。听到这个要求,项老赛十分感兴趣,立刻明白了艾傈木诺的要求。

从手艺人到“刀王”

日上三竿,项老赛开车在前头引路,带我们到离寨子几公里远的腊撒村吃午饭。

户撒最出名的事物有三样:阿昌刀、户撒米酒,过手米线。和刀王一起喝户撒米酒吃过手米线,在一席间同时领略了三者的风采。户撒米酒是小作坊酿造,酒精度近四十度,入口绵柔,清冽回甘,喝的时候,要放几根米线泡在酒里。项老赛说:“米线泡在酒里,就把酒里的有害物质吸收了,人喝了不伤胃”。过手米线则是因为吃的时候需要先把米线挑在手心,理成团,放上佐料,再送入嘴里而得名。过手米线的作料很讲究,以酸辣为主,我能分辨的有烧猪皮、瘦肉、猪肝、花生粉、碎辣椒、姜、芫荽等,吃的时候,还需要配上一土罐特别腌制的酸水。

吃饭的间隙,我们继续交流。项老赛称自己是手艺人,不太提及“刀王”这个词。“刀王”的名声是官方、媒体和民间共同授予项老赛的,也是他一锤一锤打出来的。

以前,项老赛寨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打刀。现在,这些人家大多改行种田或外出打工了。项老赛家的男人一直在打刀,家里的田地则由妻子带着儿媳在种,虽然身在乡村,但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下田。现在,同样款式的刀,项老赛的价钱是其他刀匠的十多倍,而且常常供不应求——这就是“刀王”效应。

1980年左右,户撒刀开始出名,别人的刀都是打好后拿到集市上去卖,他的刀都是别人到家里订。名气大了后,乡上有人找他去刀具厂主持工作,但他不想去,“去了不自由。我对他们说,我就在家打,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做。他们让我给厂里做了样品刀,让其他人照做,几款经典的户撒刀都是我当时创作的。”有个山东的老板想投资两百万,以规模化的机器加工方式制作户撒刀,也被项老赛拒绝了,他说,户撒刀只能手工锻打,机器永远无法取代手工操作,因为机器是没有感情的。

前些天,乡上组织刀匠培训,请他去授课,项老赛给乡里八十多个打刀人毫无保留地传授了三天技艺。他期望有人能超越自己,在他看来,只有不断创新、不断琢磨,一代比一代的技艺更精湛,阿昌人的打刀技艺才能一直传承下去。

我原来的计划是在腊撒村停留一天,看项老赛是怎么打刀的,但他的一个亲戚嫁女儿,他这几天都要去帮忙,所以当天晚上不打刀,接下来的三天作坊都不开火。是当天就返回昆明,还是住在当地,三天后再来看他打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三天后再来探访项老赛。

吃过饭,项老赛回家,我搭朋友的车从户撒返回瑞丽。临行前,我们约好待作坊开火打刀,再来探寻户撒刀的打制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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