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万问题涌向普京“直播连线”

●本报驻俄罗斯、德国特派特约记者　吴焰　曲颂　屈佩　青木　●柳直　汪析

西方对俄罗斯旷日持久的制裁会不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如何处理俄国内油价飙涨……7日，一年一度的“与普京直播连线”播出“第十六集”。在4小时20分钟的马拉松式问答中，从身处政治高位是否孤独、军事武器发展到世界杯，普京总统回应了俄罗斯人各种关切。始于2001年的“直播连线”，已被视为俄罗斯“年度最大事件之一”，可触碰各种敏感话题，涵盖内政外交，是俄国内各种情绪、紧张关系的一种释放，也是外界了解俄罗斯的一扇窗口。今年的“直播连线”，恰逢普京新任期开启，接下来在俄举行的世界杯则是全民狂欢，与此同时，西方对俄制裁毫不松动，因乌克兰危机、叙利亚问题、“干预美大选”、前特工中毒案，俄与西方关系继续跌落，许多国际观察家希望从“直播连线”中寻找俄未来发展的线索。

经济、美国和高铁话题

此次“直播连线”在莫斯科时间7日中午举行，到直播结束时，信息中心接到的问题超过240万个，普京当天回答了70多个问题。

最开始的问题都与经济有关。普京表示，俄经济进入了稳定增长轨道，尽管增幅微弱。这一切发生在投资加速增长的背景下，去年增速为4.4%。他表示：“短期内增长是有保障的。”第一个视频连线的是名叫阿列克谢的大货车司机，他反映的是汽油价格过高问题。普京现场连线能源部长诺瓦克，了解俄汽油价格问题，并强调“价格上涨是不能容忍的”“这是能源领域不正确管理的结果”。路透社称，普京努力在经济上让俄罗斯人放心。“欧洲自由电台”则称，俄罗斯人提出的主要是各种抱怨，俄罗斯的州长和部长们在这一天战战兢兢。

统计发现，普京是否计划今年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会面、俄与西方的关系近期能否改善以及他打算如何减贫等问题，都有极大关注度。俄《观点报》报道称，在回答与西方关系问题时，普京说，来自西方的无休止指责与制裁都是为了遏制俄罗斯。他们将俄视为威胁，视为竞争对手……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政策。普京表示，欧洲已在公开谈论有必要取消对俄制裁，尤其是在美国挑起贸易战背景下。等到他们认识到对俄制裁不具建设性时，就会取消制裁。普京批评美国，称美国将自己的规则强加于他国，对他国加征关税相当于制裁。对于有人担心是否会因对俄制裁而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普京引用爱因斯坦的名言说，“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战用什么武器，但第四次世界大战人们将只会用木棒和石头”。他透露，俄罗斯的新武器2004年就已开始研制，这是为了回应美国单方面退出反导条约。

普京还回答了“乌克兰会不会借世界杯收复领土”的问题，他说，“我认为那样的话将对乌克兰国家体制造成严重后果”。对于斯克里帕尔中毒案，普京表示，俄罗斯没能参与调查，也没有能接触当事人，因此很难做出评价。德国媒体认为，普京批评美国，同时对欧洲露出缓和迹象，德国《西部日报》7日称，特朗普在自由贸易、伊朗核协议等问题上处处与欧盟等盟友作对，相比而言，普京更具有可预测性、更可靠。

“直播连线”期间，普京还接听了一位远在北京的中国在校中学生的提问。他问普京，是否坐过高铁？普京回答说，自己还没有坐过中国高铁。他同时表示，即将去中国，他将和习近平主席共同乘坐高铁。希望能亲自感受高铁，并和中国朋友一起考虑如何落实合作项目，包括莫斯科-喀山的铁路项目。普京表示，希望达成积极方案，进一步巩固和发展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

承诺是否皆已兑现？

“对普京来说，这样的直播连线难不倒他。相反，他可以充分展示自己的政策，让民众更坚定地站在自己一边。”德国中德电视台7日如此评论。

俄新网7日称，普京通过举行“直播连线”活动得到民众的信任。目前，俄民众对“直播连线”越来越感兴趣，并认为只有普京能够亲自解决民众遇到的所有问题。俄社会舆论基金会最新民调显示，74%的俄罗斯人认为有必要与总统进行直播连线，62%的受访者认为，这种交流会对国内形势产生影响。

以往普京在“直播连线”中被问到的问题都解决了吗？承诺有无兑现？“欧洲自由电台”6日回顾普京去年做出的承诺。报道称，去年节目中最打动人的时刻之一，是来自远东港口城市纳霍德卡的11岁孩子安德烈抱怨货轮卸货产生的煤尘造成当地空气无法呼吸。普京承诺找出“谁是港口老板”，并保证“把对人民和环境的损害降到最低”。据俄《共青团真理报》报道，“直播连线”后，时任州长普瑞莫斯基下令港口安装一个空气质量监测器，安排港口装卸工人参与发展绿色空间计划。不过，报道称，问题最终并未解决。“欧洲自由电台”称，连线能使普京将大大小小的责任转嫁给地方官员，“这样改变不满的焦点，可以说是普京政治长寿的关键”。美国《华盛顿邮报》6日的报道称，“直播连线”完全是高度策划和管控的活动。

俄新网7日的报道说，绝大多数问题在普京的过问下得到顺利解决。全俄社会舆论研究中心去年的民调显示，约90%民众满意普京对问题的回答。

普京的挑战

《华盛顿邮报》称，普京的“直播连线”问题常常触及非常敏感的话题，但主要是经济问题。这表明俄罗斯的经济表现及其对生活水平的影响，仍是普京重要的合法性来源之一。

此次“直播连线”是普京新6年任期的第一次，5月7日他宣誓就职，“直播连线”时恰逢“满月”。据俄国际文传电讯社本月1日报道，列瓦达中心公布的最新民调显示，79%的俄罗斯人认可普京总统的工作。56%的俄罗斯居民认为，国家正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对于新任期国家的发展目标和战略任务，普京要求保障俄罗斯成为全球五大经济体之一，并保障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世界平均水平，而通货膨胀率不超过4%，将国内的贫困率降低一半。普京还责令俄政府保障公民实际收入的持续增长以及保障退休金涨幅高于通货膨胀率。

普京7日在“直播连线”的最后时刻强调发展，他说，“我希望，我们所有人都明白，都知道，如果我们在技术上落后，不能保证经济增长和引入新技术，如果我们不能将我们的国家用道路和通信线路连接起来，如果我们不关注卫生健康和教育，我们将无可挽回地落后。这将使我们的主权成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