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序曲
2018-06-03沈海晨
沈海晨
2018年是农历戊戌狗年,在我的家族中,只有我母亲是属狗生人,自然我也想说说她的小故事。2017年9月的某天,她和她的六七個同学过了一个特别的生日,因为她的这些同学大多数都是属狗的,而且生日都相近,于是便决定一起过个生日,聚会的欢愉是以庆祝和纪念她们曾经的青春年华。上海人有时候就是很会玩的,玩起来有时候也是有点“刺头怪脑”。母亲的同学会特别之处在于,她们约定要重新穿上白衬衫配上裙子,打上红领巾,一起过六十岁生日,来一场青春的回眸。
她们聚会完毕,疯了一天,拍了照片,也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母亲说起她的一个澳洲同学,有点委屈当年大家都是红小兵,就是她不是,是因为家里的关系,可是她的成绩却是非常之优秀,父亲是个知书达礼的知识分子。我不大能理解什么是红小兵,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吧。我在此中,成了一位聆听者,别无其他。在我想来,这些曾经的可爱女生一晃神的功夫,都成了可爱女人,她们之中或成了贤妻良母、或成了业务骨干,或成人海外华侨,可是“她们从小在一起”的情结是不会改变的, 我也感叹这稍纵即逝的美好。
小时候,家里的年夜饭都在我外公家吃,妈妈到了过年都很忙,一小蝶一小蝶的冷菜要准备,有熏鱼、海蜇头、鳗香等,热菜也需要提前备好食材,等晚上再料理,有些菜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每次做好都会拿纱布遮好,我看着嘴馋时,会问妈妈能不能先吃一点。到了晚上,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大人们坐一桌,小孩子们坐不下了,就另开一个小桌子。到了晚上,电视调到央视一套,坐等收看春节联欢晚会,大人们就开始聊天了。我和表弟会找舅舅陪我们去放烟花,我们在一旁看,自个儿放点仙女棒,过过瘾。到了第二天,我们也会去院子里捡拾一点没放掉的散鞭炮,一个一个的放着玩。拿到的压岁钱一般也是上交的,留点零头出去逛逛,感觉自己就是小主人了。现在,每年的年夜饭是轮流上馆子在外头聚了,我也开始从收压岁钱到发压岁钱了。
年夜饭上,家里人总免不了会唠家常,家里人管我母亲叫“小妹”,毫无疑问因为她最小。亲戚总会讲我娘小时候身体不好,外婆老是叮嘱。身体一不好,就几个礼拜不去上学了。而我母亲也常唠着:“你们都有游泳衣,就我没有,妈(外婆)也不让我去。什么运动都不让我去。我也想玩的呀。按外婆当年的话讲,就是“小妹”经不起碰的,这个小胳膊一撞就要撞掉了。我在一旁憋着笑了会儿。
母亲也时常讲起外婆的事给我听,外婆和我虽没有时空的交汇点,可是这不影响我多了解她,我也想了解她是怎么养育我母亲和一大家子人的。母亲讲我的外婆手艺好,她在日本人的纺织厂干过,也在欧美人的纺织厂干过,还和我母亲讲小东洋的厂子没有欧美人的厂子好。因为手艺好,外婆一度工资拿得比我外公还高,因为家里子女也不少,所以开销还是吃紧的。后来,为了带孩子,外婆也不出去干活了。母亲循序渐进地说着,“邻居家里若是买来一只西瓜,一剖半只,家里二个孩子用勺子挖着吃,阿拉家里分到一片,心里头已是老开心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想吃啥就买点啥。”这说起来很平谈的话,其中滋味,有点酸楚。
诚然,每年一聚的年夜饭就是一定要有仪式感,今年的年夜饭提前了些,我们定在立春过后的周末中午,小外甥女和小侄子还比较小,中午吃饭会方便些。他们一年一个样,我也惊叹他们的成长速度。
匆匆数年,我想起妈妈年轻时的样子,想着她的似水年华,我的似水年华,你们的似水年华,都是美好的生命个体。“想起我的娘,娘心如棉体贴我身,带给我温暖。我要回到你身旁……娘心如月照亮我身,使我不彷徨,也会使我更坚强。”我听着家里人都爱听的邓丽君小姐的歌,窗外飘起了2018年的一场瑞雪,值此新春佳节,恭祝各位友人,新春愉快,身体健康;平安顺意,皆大欢喜。遇见更精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