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恶”有多难

“不作恶”——也许是科技巨头谷歌最广为人知的一条行为准则。这是很简单的一句话，2001年，工程师保罗·布赫海特在公司价值观会议上最早提出这个说法，并被沿用下来。17年过去，谷歌发展成了当年根本想象不到的商业巨兽，却也发现那时的自己可能过于天真。一个月前，谷歌更新了自己的员工行为准则。这是一次静悄悄的改变，但人们还是发现了，在“最后更新于2018年4月5日”的谷歌行为准则页面上，前言中的“不作恶”已经消失。现在改名叫Alphabet的谷歌公司，有一条新的行为准则——“做正确的事”。页面的最下面一行，仿佛试图最后挣扎一下，包含了这样一句话：“记住……不要行恶，如果你看到你认为不正确的事情，说出来！”

我们都曾是理想主义者，在生活的摩擦下开始变得现实，但当别人也跟着一起倒下的时候，还是不免唏嘘感叹一番。谷歌常年因为这条准则被调侃，因为在其庞大的搜索引擎网络之下，实在有太多作恶的空间。点点鼠标，它就可能决定你眼中世界的样子——地球的另一边在发生什么，哪里的墨西哥菜最好吃，犯了胃病该去哪家医院……要命的是，每当有一点犯邪的念头，谷歌内外就会拿出这条准则来对其啪啪打脸。4月，几百名员工就上书抗议谷歌技术被美国军方利用，“说好的不作恶呢？”

人们相信谷歌确实是真诚的，他们打一开始就认为公司应该像人一样，利益是追求，道德是底线。但真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很快谷歌的扩张就超出了能够简单判断对错的范疇。这让我想到我们的新朋友——“理想主义的奋斗中年人”灭霸。灭霸是一名长得很像麦当劳奶昔大哥的大块头外星人。他，有一个梦想——宇宙和谐。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他需要干掉全宇宙一半的生命。乍一看，似乎还有点高尚？故事结尾尘埃落定，灭霸独自坐在台阶上静静看着夕阳，竟然还有点悲情？明明是个反派，却让你有点骂不下去嘴。连观众都被分成了两派，一边在大骂“还我英雄”，另一边已然将复联4幻想成了灭霸版《我的奋斗》。但是，如果宇宙真的可以因此变得更好，灭霸的做法就是对的么？为什么一个长得像奶昔大哥的家伙，因为获得了一个浮夸的大手套，就应该决定我的生死？我，一个普通人，因为剧透，还没看电影就已经陷入了对于宇宙未来的沉思。

5月17日，法国圣母荒地，一名蒙面的抗议者高举双手，在催泪瓦斯的烟雾中行走。法国防暴部队正在对地区内的环境保护抗议者进行第二次驱逐。（@视觉中国图）

对一个大企业来说，能够完全“不作恶”有很大的难度，但对于个人，却远不应该那么难以判断。因为前段时间的滴滴事件，顺风车、网约车、出租车顿时成了凶险之地，再爱美的女孩子也痛下决心，将原本的小清新头像换成了自己的健身教练，标签改成了“战狼的后代”。但这远远不够，网上又涌现出一大堆“安全教程”、“单身女子防身指南”、“什么衣服不该穿”、“什么时候别独自出门”……个个都言辞恳切，语重心长，反复提醒女性不易，要用谨慎换生存。全网战兢之时，一条画风不同的“防强奸指南”获得了大量的转发。“第一，如果有人喝醉了，不要强奸他们……看到有人独行，不要靠过去……电梯里迎面走来一位女士的时候，记得不要强奸她……如果你没办法阻止自己强奸，找个朋友和你同行阻止你……”望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