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剑桥A Level物理考试对我国高考物理科改革的启示

罗莹 韩思思

（北京师范大学，北京 100875）

大学入学考试是基础教育与高等教育的重要纽带，反映了社会对人才素质和能力的基本要求，为此在世界各国受到关注。随着我国与国际交流越来越密切，英国剑桥A Level考试也逐渐为人们所熟悉。物理是A Level考试中的重要科目，成绩采用等级报告。之所以采用等级报告不采用原始分报告的原因在于，虽然原始分的百分制具有直观、简单、易得到广泛认同的优势，但也存在着3个明显不足：一是缺乏考生成绩的位置信息；二是缺乏可比性；三是由于没有可比性，所以不能相加。

2014年9月，国务院公布《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提出高考成绩由统一高考的语文、数学、外语3个科目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3个选考科目的成绩组成。选考科目由考生从政治、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等科目中自主选择。由于选考就带来选考科目的成绩报告要由原始分变为等级报告。尽管高考综合改革试点已在浙江省、上海市顺利实施，但也出现了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如浙江省选考物理科的人数急剧下降等[1]。

长期以来，A Level物理考试一直采用等级评定报告形式，每年选考物理科的人数相对较多，选考物理科并不意味着比选考其他学科获得最高等级的概率低。A Level官网发布的历年考试成绩等级分布显示，外语类获得最高等级的百分率最高，其次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这些科目通常也是A Level考试中选考较多、受考生欢迎的科目[2]。本文对A Level物理考试进行分析，以期为高考物理科改革提供借鉴。

1 A Level物理考试

A Level考试是考生基本知识和能力的证明，它不仅是英国大学，也是全球很多国家大学录取学生的重要依据。由于每年参加A Level考试的考生人数众多，并且考生间的水平差异较大，难以用一张试卷完成对所有考生的测评，为适应考生的不同水平需求，A Level考试设计了多种灵活的组合。考生在确定大学和所学专业后，可参照不同大学和专业对考试学科的要求来选择A Level的等级与科目。大学对于某些专业一般有强制性的学科要求，如物理专业要求2门必考科目是数学与物理。A Level课程为期2年，第1年为AS水平课程，第2年为A2水平课程，学生学完课程后参加相应水平的考试。当然，考生也可以同时参加AS和A2两个水平的考试来获得A Level考试成绩。

这样的考试水平设计为人数多、水平差异大的考生群体提供了较为科学的评定方式，同时也能够实现A Level考试对全体考生进行资格认证的目标。

1.1 考查目标

现代社会与科技的发展要求，不论是否进入大学，学生都应获得足够的知识、具有相应的技能和能力，进而成为科学技术世界中有自信的公民，并应对科学有持续的兴趣，能够认识科学方法的有用性和局限性及其在日常生活中的适用性。作为进入大学的资格认证考试，A Level物理考试期望评估学生是否具备成为未来科学技术世界中有自信的公民需要的物理知识、能力和技能，其物理考试考查能力目标具体化为知识理解，信息的处理、应用与评估，实验技能与研究3个维度，见表1[3]。

从表1可以看出，首先，知识理解涉及的范围非常广泛，从概念与规律，到科学仪器的基本知识和常识，涵盖了物理知识涉及的各方面。其次，信息的处理、应用与评估涉及了信息的选择、组织、转换、识别、评估等9个方面，全面系统地考查学生从信息角度解决物理问题的能力。最后，物理实验技能与研究是A Level物理考试的重点考查内容。在该考查能力目标下，考试大纲对AS和A2两个水平考查的内容和要求给出了详细说明，包括具体的知识点与要求。

A Level物理考试考查能力目标通过3个维度和对各个知识点的具体要求，全面说明了考试目标，使得教师与学生既能够清楚考试的总体目标，也能够明确每个知识点应该掌握的程度和能力要求。为考生依据所报考大学选择考试水平与学习内容提供帮助，极大地增强了考查能力目标对教学的指导性和针对性。

1.2 考试模块形式

A Level物理考试除了纸笔测试之外，还设有动手操作实验测试。在每年5～6月和10～11月举行2次考试。每套试题包含5个模块，分别为模块1、2、3、4、5。考生完成模块1、2、3，获得AS水平物理考试成绩；完成模块4、5，获得A2水平物理考试成绩；全部完成5个模块才可以获得A Level物理考试成绩。模块1、2、4、5每次考试有3套不同的同质试卷。每一个模块的结构完全相同，但其内容不完全相同，其中一些相同的试题作为锚题被嵌入。这些锚题对于不同试卷间的等值和等级分数临界值的确定起着重要作用[4]。表2为A Level物理考试2016—2021年物理考试试卷结构及每个模块在总成绩中的百分比，每个模块考查维度的百分比也基本固定（见表3）[4]。从表2可以看出，A Level考试时间与考查能力目标中物理知识范围的广度相适应，针对考查知识、能力与技能的要求，设计了丰富的题型，采用了选择题（客观题）考查基本的知识与能力，结构题（主观题）考查要求较高的知识与能力，动手操作题考查物理实验能力。

表1 2016—2021年A Level物理考试考查能力目标

表2 2016—2021年A Level物理考试试卷结构及每个模块在总成绩中的百分比

表3 3个考查维度在每个模块中的百分比%

从表3可以看出，为了覆盖考查能力目标中物理知识的范围，A Level物理考试采用了1、2、4模块来实现，按照由易到难的顺序完成不同模块，分别获得AS、A2水平成绩。同时它们也承担了考查测评框架中的信息处理、应用与评估能力的任务。为了考查物理实验技能与研究能力，特别引入了动手操作实验，由模块3和5来承担，并且A Level物理考试时间总长度也能够满足考查要求。通过这样的设计为考试成绩的等级报告奠定了基础。

1.3 成绩等级报告

好的考试不仅有选拔功能，更重要的是提供了改进学习的反馈信息[5]。因此，A Level物理考试的成绩最终以等级和百分比均衡分数（percentage uniform marks，PUM）相结合的方式呈现。A Level考试的成绩以等级的形式报告，设有等级A+、A、B、C、D、E、U，其中A+为最高等级，U为最低等级。PUM用来说明考生的表现，反映他们所处等级的位置。通常情况下，学生在获得有条件的录取时只参考等级，不涉及PUM。但当学生未达到大学录取标准补录时，高校通常会优先选择PUM高的学生。表4给出了PUM分数对应的AS和A2水平的等级。

A Level物理考试依据项目反应理论与等值技术，设计了等级评定方法。每一次考试都包含5个模块下10多份数量不等的试卷。每份试卷从原始分数到等级报告的流程为：首先是原始分数，即考生获得的卷面分是由评卷员评定的总分数；其次是修正分数，修正原始分数的目的是确保公平和一致性；最后是试卷的等级分数，将修正分数与此组试卷的等级临界值进行比较后可以获得每个考生试卷的等级分数，参考该试卷在A Level物理考试中的权重，获得该模块试卷的最终分数。在完成上述分数转换之后，将考生所选模块试卷最终分数组合成为不同试卷组合的总分数。依据这个总分数和A Level考试的等级临界值获得最终分数。

表4 PUM分数与对应的AS和A2等级

表5以某考生的成绩为例，说明了2015年秋季A Level物理考试等级分数的评定过程。除了编号为12的试卷是选择题，由计算机进行评分以外，其他模块试卷均由评卷员评分，因此有可能需要对分数进行修正，比如试卷22的36分最终被调整为37分。参照2015年秋季的A Level物理考试不同试卷的等级临界值表[6]，可知该考生各个试卷的等级。将各个试卷等级进行加权，得出A Level物理考试的总分为159分。试卷等级显示了考生在某一特定组试卷中的表现，通常从A到E。将计算出的总分与不同试卷组合以后形成A Level考试最终的等级临界值表进行比较，可知该考生的成绩低于等级A+要求的177分，高于等级A要求的155分，故最终的考试等级评定为A。由此可见，由确定的试卷等级临界值以及不同试卷组合以后形成的最终等级临界值表是等级评定的关键。

好的等级划分应该避免考试群体变化引起对考生水平评价以及考生分类结果的影响。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划分等级需要的参照标准。考查能力目标除了给出表1所示的3个考查维度，还给出了要考查的具体知识点和所属水平。这不但增加了考查能力目标的指导性、针对性和实用性，更明确了A Level物理考试的内容标准。依据内容标准，设计每个模块的同质试卷，每个模块的试卷承担相同的任务，以保证考试的目标、内容、能力和技能要求的一致性与稳定性。二是划分等级需要的临界值，A Level物理考试在不同的试卷中均有锚题，以实现不同试卷、不同群体测量的等值。

总之，从以上的内容分析可以看出，A Level物理考试从考查目标、考试模块形式和成绩等级报告3个方面进行了考试的设计。为了实现考试目标，在考生人数众多且水平差异较大的情况下，设计了AS和A2两个等级水平，以实现对全体考生的评价与认证，为各国的大学与考生提供了多种选择。考查能力目标将考试目标具体化，明确了所考查知识点的要求与对应的水平（AS或A2），为考试等级评定设定了参照标准，同时给考生依据大学要求和自身条件选择考试水平提供了支撑。A Level物理考试的模块形式是其考试的特色，是实现对全体考生进行全面评价的重要支撑。考试成绩等级分数报告是对全体考生进行科学区分与辨别的最终体现。等级评定过程建立在现代教育测量理论的基础上，通过科学的分数转换过程完成。

总体上，A Level物理考试的特点可以概括为：1）选择性；2）模块式；3）动手操作实验考查；4）报告等级成绩。

A Level物理考试不但具有选拔功能，也具有资格认证功能，它将选拔人才和资格认定有机地结合在一起，拓展了应用范围，提高了A Level物理考试的使用效率。

表5 某考生在2015年秋季A Level物理考试中的转换分数

2 对我国高考物理科改革的启示

A Level物理考试对我国目前正在进行的高考物理科改革有以下启示：

第一，增设高考物理科考试等级。目前我国每年有近千万的考生参加高考，考生之间的水平差异较大，但是高考物理科的考试只有一个水平，无法满足不同高校对人才的不同需要。为避免这种现象，可以在现有的高考物理科中再增加一个等级考试，设计两个水平不同的高考物理科考试。

此外，增加高考物理科考试的等级也可以解决目前高考物理科考查内容集中在力学、电学等内容，覆盖范围与高中物理课程标准相比，过于狭窄的问题[7]。

第二，报告高考物理科等级成绩。目前，浙江省、上海市试行高考物理科成绩等级报告的方法，本质上是依据原始分，将参加考试的所有考生进行排队，按照比例划分等级。但是，考生学习选考科目花费的精力和时间存在着很大差别，其中物理属于比较难的学科，导致选考物理科的人数下降。为解决上述问题，可以借鉴A Level物理考试的做法，建立考试成绩等级报告制度。

第三，设立物理实验操作考试。物理实验在物理学科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目前，我国高考物理科对于实验的考查是借助纸笔考试中的实验题完成，实验题占总分值的15%左右，这与物理实验在物理学中的地位和比重不相符，也不能全面地考查学生的物理实验能力。物理实验能力是A Level物理考试中的重要内容，并且设定了具体的评价方法。随着社会和教育的发展，高考物理科可以借鉴A Level物理实验操作考试，在条件成熟时，增加相应的考查内容。

[1]刘希伟.关于浙江新高考改革的若干思考[J].教育与考试,2016（3）:29-33.

[2]Cambridge Assessment International Education.International AS and A Level results statistics[EB/OL].[2018-01-18].http://www.cambridgeinternational.org/programmes-and-qualifications/cambridge-advanced/cambridge-international-as-and-a-levels/results-statistics/.

[3]Cambridge Assessment International Education.Syllabuses[EB/OL].[2018-01-18].www.cambridgeinternational.org/programmes-andqualifications/cambridge-international-as-and-a-level-physics-9702/.

[4]BRAMLEY T,RODERIO C V.Using statistical equating for standard maintaining in GCSEs and A levels[R].Cambridge Assessment Research,2014.

[5]张厚粲.教育测量学:高考科学化的技术保障[J].中国考试,2017（8）:4-7.

[6]Cambridge Assessment International Education.Find results information[EB/OL].[2018-01-18].http://www.cambridgeinternational.org/i-want-to/find-results-information/.

[7]罗莹,郭晨跃,李勇.高考物理命题的一致性研究及其对物理教育的启示[J].课程·教材·教法,2012（11）:105-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