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统治势力和文化波及的见证

撰文/马建军

固原，西周时被称为“荒服”之地，是戎狄等北方游牧民族的生息所在。孙家庄，这个鲜为人知的地名，跨越时空，把固原推到了遥远的西周，证实了西周的统治势力和文化系统已经扩展到这里。

孙家庄，位于固原市原州区中河乡，距固原城西北约7.5 公里。1981 年4 月，考古工作者在这里发掘清理了西周成、康王时期的墓葬和车马坑各一座。车马坑距地表深仅有30～40 厘米，坑内有马骨架2 具，其中一具保存完整，有兽面纹车轴饰2 件，带穿孔的蚌壳7 枚。在距车马坑西北约7 米之远是墓葬，其形制为长方形土圹竖穴墓，墓坑上口长3.1 米，宽2.1 米，墓底长3.15米，宽1.85 米，深4.75 米。在接近墓坑底部有生土二层台，在二层台下西侧有残存棺椁痕迹。墓主人已朽为黄色粉末，仅遗留4 枚牙齿，葬式为仰身直肢葬，墓底部有长60 厘米，宽40 厘米，深40 厘米的椭圆形腰坑一个，内有狗的牙齿和骸骨。出土了陶、铜、骨、玉、蚌壳等质地的随葬品，这些器物大都放置在二层台上或棺椁之间，青铜器有鼎、簋、戈、戟、车轴、车軎、辖、銮铃、马镳、马衔、当卢、圆泡饰、长方形泡饰等共计234 件，骨器有马镳、饰件共12 件，玉器管饰4 件，蚌壳和贝饰710 枚，隔鬲1 件。

这座墓葬发现了青铜礼器鼎、簋并出土，不仅填补了宁夏商周考古的空白，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且打破了传统的意识，成为西周统治势力和文化逾越“陇山”（六盘山）之西的标志。一般认为，青铜鼎、簋是商周时期著名的食用礼器，多用于宗庙祭祀和宴饮之中，被看作是等级制度和权利的象征，以明尊卑、别贵贱、序长幼、分主臣。西周时有等级秩序鲜明的列鼎制度，等级愈高，使用鼎的数量越多。据记载，西周天子用九鼎，诸侯一般用七鼎，卿大夫用五鼎，士用三鼎，也有用一鼎的。这种列鼎制度表现在墓葬中随葬有七具、五具、三具、一具的。随葬一鼎的西周墓葬有陕西岐山贺家村5 号墓、长安普渡村2 号墓、北京昌平白湾村2 号墓等，可见孙家庄墓葬一鼎是符合西周礼制和文化传统的。青铜簋也是当时重要的礼器，与鼎的用法不同的是，在祭祀或宴飨时以偶数组合与奇数的列鼎配合使用，即天子用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元士三鼎二簋。

①铜簋 西周（约公元前11 世纪—公元前771 年）1981 年原州区中河乡孙家庄西周墓葬出土尺寸：通高13.5cm 口径19.7cm 腹深10cm说明：敛口，鼓腹，圈足，腹部两侧附半圆形兽形耳，其下有珥，颈部云雷纹地上饰带状兽面纹一周，足饰带状夔纹一周。宁夏固原博物馆

②铜鼎 西周（约公元前11 世纪—公元前771 年）1981 年原州区中河乡孙家庄西周墓葬出土尺寸：通高26cm 口径21.4cm 腹深11.6cm说明：直耳，口沿外折，上腹饰带状饕餮纹一周，下腹微鼓，三柱足，柱足上部均是饕餮纹。宁夏固原博物馆

① 铜车軎 西周（约公元前11 世纪—公元前771 年）1981 年原州区中河乡孙家庄西周墓葬出土尺寸：全长16.8cm 近毂端径5.3cm 顶端径4.2cm说明：状如圆筒，顶平，有对称的长方形辖孔，饰兽面纹，并有对称的小圆孔。宁夏固原博物馆

② 铜銮铃 西周（约公元前11 世纪—公元前771 年）1981 年原州区中河乡孙家庄西周墓葬出土尺寸：通高15cm 纵7cm 横8cm说明：上铃下銎，铃有扁圆球形外壳，正面有六个三角形镂孔，中央有圆孔，内含球形弹丸，滚动可以发音，边缘有六道辐射状镂孔，下为梯形銎，各面中部起脊，銎侧有对穿孔。宁夏固原博物馆

③ 铜当卢 西周（约公元前11 世纪—公元前771 年）1981 年原州区中河乡孙家庄西周墓葬出土尺寸：高22 cm 圆泡径10.2cm 柄宽4cm说明：上有两角，中有圆泡，下为方形突起，背面两角、长方形下端有横纽。宁夏固原博物馆

继成王、康王时期统治势力到达这里以后，西周时与固原的联系进一步加强，相关“太原”的记载日益增多，周穆王是出兵讨伐北方犬戎，征服后，将部分戎人迁入大原之地。据《诗经·小雅·六月》载：“薄伐玁狁，至于大原”；《竹书纪年》载：周宣王命“尹吉甫帅师伐严狁，至于大原”；《后汉书·西羌传》载：“夷王衰弱，荒服不朝，乃命虢公率六师伐大原之戎，不克”；《史记·周本纪》载：“宣王亡之南国之师，乃料民于太原。”太原之地，遂成为后人关注的焦点。杨经在《嘉靖固原州志·创建州志》中认为：“乃雍州泾河北之大原，非冀州汾河所出之太原也。”顾炎武在《日知录》卷三中考证后提出：“周人抗御严狁，必在泾阳原州之间”，即今甘肃东部、宁夏南部川原开阔地带。孙家庄墓地的发现，为这种观点和西周时“太原”所处的地理范围提供了实物支持。结合史料记载，说明西周初期的统治势力波及此地后，其统治一直以不同的方式延续着，固原即成为西周北部疆域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