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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韵北骨 书如其人
——品评陈国鸿的书法艺术

2018-05-30撰文徐文璟

收藏界 2018年6期
关键词:帖学碑学南北

撰文/徐文璟

大西北,对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来说,既陌生却又向往,尤其是宁夏。

贺兰山、西夏古国、塞上明珠、黄河古道……

一个个神奇而具特质的符号,只有身临其境,才能读懂并领略其中神韵。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人也同样有一种特有的风采——质朴、敞亮、包容、不拘小节。

①唐人绝句三首(行书扇面)

②僧道潜咏秋景两首之二(行书团扇)

陈国鸿,生于1960 年5 月2 日,祖籍江苏淮安。毕业于宁夏大学美术系,2008 年考入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研究生课程班。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协编辑出版委员会委员,宁夏书协副主席、书法创作委员会秘书长,宁夏政协委员、银川市政协委员、银川市文联副主席、银川市书协主席、银川市书画院专职书法家。

2012 年,其作品入展 “第四届中国书法篆刻兰亭奖”并获佳作奖,2011 年,其作品在“第十届全国书法篆刻展”中获优秀奖(最高奖),2015 年作品“第十一届全国书法篆刻展”,2013 年作品“第三届全国草书艺术展”,2011 年作品入展 “中国书协会员优秀书法篆刻作品展”,2009 年作品入展中国文联、中国书协主办“第三届中国书法篆刻兰亭奖”,2009 年作品入展中国书协主办“中国名家精品工程·五百名家精品展”等数十次中国书协主办的国家级书法展。

其作品多次参加瀚海、中国国拍、深圳保利等国内顶级拍卖活动,并成功拍出,先后出版个人书法作品集三种。

书法家陈国鸿祖籍江苏——江南水乡,却成长在宁夏——塞上江南。不同的文化基因和迥然有异的地域文化的孕育,使他的性格和理念呈现出双重性。在他身上透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南北方交融的人文气质。简言之,既有一种南人北相的雄气,同时也有一种北意南情的灵气。机缘巧合,初晤,我们就有一种莫名的如故,加之属艺术领域的同道,并获悉他是“第十届全国书法篆刻展”“第四届中国书法兰亭奖”(最高奖)宁夏地区得主,并受到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政府的表彰,便更近了。

大概是中国南北方之间,由于地形、气候等差异,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人文、思想、风俗等方面的不同,也必然存在某种纷争和冲突,无论是政治的、经济的还是文化的,且往往其最终为自成派系。北方是“儒”的故乡,南方是“道”的家园;北方人守传统,南方人重义解;“南人优于文而行不符,北人短于文而行或善”;“南人简约,得其英华;北人深芜,穷其枝叶”。所以,古往今来欲经世者多仕于北,欲出世者宜避于南。不过,晚明以来特别是晚清以来,随着西潮涌进,这种现象有了新的变化趋势,并出现了方方面面的南北交融与中西会通的和合局面,特别在学术上,必须是这样的集大成者,才能真正成为某一领域的杰出人物。明乎此,有识之士便下大气力,游历于南北甚至中西之间。前者如郭沫若、张大千、傅抱石等;后者如陈寅恪、王国维、马一浮等,他们皆天下士矣,盖南北中西地气之助也。其实中国学术的千门万户,包括艺术的诗、书、画在内,无不贯穿着各种成份,无论是南北、古今和中西。所以说,每一时代的思想和学术,都必须通过整体的历史背景才能获得充分的理解,也成了今天我们大多数思想史和社会史家的一种共识。

①临颜祭侄文稿

如前所述,陈国鸿是集南北性情于一身者,南人的伶俐敏捷和北人的粗旷大气,使他有一种常人难以具备的“复性”气质。中国古今成就大业者,无论文武,都或多或少受南北地气交融和合的练就和熏陶——北骨南韵一应俱全。在这一点上,其有先天的传承和后天的熏陶孕育的优势。这是其一。

另外,研究书法史的都知道,中国书法的发展到后来呈现出南北两大分野,即“碑学”(北)派和“帖学”(南)派,并存在不同程度的(南北)纷争。魏书在概念上明显意指帖学,而唐书则意指碑学,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两大派别的鼻祖。北碑南帖也是书法史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帖学一脉以正为奇,醇厚、自然、线条绵密精警,在纯熟中透出生色,可谓性情发露,清气满纸;相反,碑学却长期笼罩着理气、匠气、陋气、寒俭气和宫迁气。其一脉厚重、拙朴、稳健、浑穆,但在笔墨间存在几分板结、做作而乏有生机,草台气、台阁气、荒寒气、孤迥气是其无法回避的不足。因此,清末明初以来走碑帖融合,并在此基础上弃形取神,抉发碑学的内在精神,融合帖学的勃勃生机一路的书法家,明显成了一种优势。在审美取向上,他们大都以表现金石气和书卷气为鹄,书坛上影响深远。尽管在现代书法史上,走碑帖融合一路成功的书法家很多,而在创作理念中,能够真正以平和心态化解消除碑帖分野,而又将碑帖不分轩轾地施之于创作实践中的书家却少之又少。

从陈国鸿现成的作品中不难看出,作为明显受帖学影响的书法家,他在创作理念上十分看重对帖学的理解,但这并没有影响他对碑学的尊重和借鉴,可以说碑学在他心目中也占据同等的分量。我们在交谈中发现,他深知北碑南帖对立显然不合时宜,两者只是一个内疏外密、一个内密外疏而已,只要掌握两者不同的审美特征和价值意趣,并加以融合会通,则南北一家眷属。相反,如局限在南北书法对立的狭隘认识上,将学碑为伪体,学帖成匠工。这与刘熙载的“北书以骨胜,南书以韵胜,然北自有北之韵,南自有南之骨”的书学观念,无疑具有相同的旨趣。

我们知道,中国学术向来不主分科,而主通达,不倡“专家”,只尊“通人”。这种情形在古代主要表现为通“古”“今”,而当下则还要通“中”“西”。无疑,陈国鸿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是值得庆幸的,尽管道理很简单,但当下大多数书法家,其中不乏一流的书法家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地认识到。

我们这代人,因时代之故,加之受西方文化的挟持,旧籍涉猎太浅,西学又难通博,学问自然难望昔贤之项背,也难及西哲于万一,即使近世之大儒,如王国维、陈寅恪等诸公,亦望尘莫及,更何况我们这些远离校门之辈,尽管时时读书,但其成绩毕竟微乎其微。因此,追求又博又约、南北融合、中西和合的大学问,已经成了我们的一种奢望。尽管少数睿智者还在天天读书,恐怕也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的贪慕与虚荣,工作之余的写作也只是为排遣世事和胸中无聊之情,“名山事业”也只能停留在概念和孤芳自赏的层面,即使强行,也还是无一字有来历,无一字有着落。所以,我们如果想真正做点学问,就必须做到通达、没有捷径。除此之外,视野还必须开阔,并致力于剖析中国思想史的连贯观景和断裂痕迹,抱守华夏旧学根基不说,始终不忘记借鉴西方历代各家的治学历程与方向,或许才是当下治学立根之本。也只有这样,乾坤才能从此浩荡,笔底才能由此澎湃,“指顾之间,中国思想史上春秋、汉晋、唐宋、明清四大转昔的长卷,才能焕然掀开”。

②行草书 李清照词一首

③行草书 宋张伯端诗一首

①孟浩然诗两首(行书斗方)

我们现在强调书法的艺术性,其实,从深层次来说,书法是文化,必须建基在深厚的文化土壤中才能茁壮。任何行业拼到最后拼得都是文化,细数书法史上的经典,莫不如此。

有鉴于此,陈国鸿在书坛一直保持着低调态度,这完全是因为他对传统文化的深度理解所致。在中国丰富的传统文化遗产面前,也不得不如此,高调是一种无知,低调才是明智的选择。他为人谦和,处世平和,勤奋、好学、踏实、有激情,在艺术的道路上一步一个脚印。他的书法在悉数古人经典的同时,进一步强化自身的文化涵养,无论古今中外,这一点完全与他朴素好学的性格息息相关。他不同于当下那些所谓的书法家,仅仅流于程式,面目单一,风格也日渐趋于雷同,甚至是一些流行的跟风式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形式,掩盖不住其艺术性情的“干枯”。陈国鸿深知,文艺作品的力量与价值,决非花哨的技艺或唬人的噳头,而在于创作者能否以一颗“沉静之心”,好好地来表达一种感受和情怀,书法若脱离性情光取线条结构,便成了无生命的躯壳。

②前人绝句二首(草书扇面)尺寸:纵25cm 横48cm

在我看来,陈国鸿反倒是一个书法水平要远大于他知名度的书法家。特别是那种严肃、认真而严谨的创作态度,在时下艺术生态圈中几乎鲜见。就当代学“二王”一系的书家而言,他无疑是出色的。从他的作品中我们完全可以看出,其书法的取法基本是循“二王”一脉展开的,流利奔放,厚重拙朴,姿致烂漫,无庙堂之严,而“饶具山野林下之风”酌取赵孟頫、米芾等成分其中,同时又融进了些成碑的成分。简言之,取碑之骨、碑之势、融帖之魂、帖之情、帖之韵。尽管其成分还不够,程度尚雏形,但却显露出其与众不同的一面。因此,他的作品既有历史等级,又能笔墨生命,同时也不失时代的气息。不仅如此,其书习王还能脱略门径,自立法门,并避开了历来习王者一味追其表面的秀美之势,不知紧结、轻浮之弊。与此同时,他在创作观念上,与一般习王者也拉开了距离,不在同一个审美程度,这是难能可贵的。这几年他之所以能在艺术上频频胜出,不是偶然,完全是勤奋、品行、学识、睿智使然。一个人笔墨的气息清浊与否,与其先天的禀赋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后天的勤学深思,所谓“化性气伪”,就是这个道理。字如其人,人品即事品,绝非虚言。

艺术既然是一种文化,就需要一种宏观,当然也要讲究些精致;既不是那种大言宇宙洪荒,也不是那种痴迷梦游的雕虫小技。艺术文化的高层次推进,不仅如此,完全取决于天才个体的出现,而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天才个体的出现,却带有相当的偶然性。这其中,除了个人的因素外,与其天时、地利密切关联,就看我们的从事者如何来把握。

北骨南韵,书如其人,这是我对陈国鸿的书法艺术的浅识。但我更期待他出现奇迹,并早日成为时下之“天才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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