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主义的兴起在日本“魔法少女”动画片中的体现

芦园园

摘 要：随着日本魔法少女动画《美少女战士》《光之美少女》等动画片中塑造的“魔法少女”在全球范围内大火，继而受到追捧，可以发现在这些源自西方“女巫”形象，继而在日本进化成长起来的少女英雄身上，反映出女权主义对整个日本的影响，也可以看得出这些逐渐成长起来的日本少女们为了社会性别差异而进行的斗争与反抗。随着女权主义的兴起，女权运动在日本女性群体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无论是女性自身还是社会各界都对女性开始建立新的认知和观念，开始重新审视女性，也逐渐改变着日本女性的行为心理和生活方式。与此同时，日本“魔法少女”动画片的主题与人物形象也发生了明显变化。这类动画片的主人公通常并非优等生，甚至是不起眼、到处惹麻烦的问题少女，可一旦使用魔法力量进行变身，便能英姿飒爽与敌人进行战斗，这在全世界范围都产生了巨大影响。此时的魔法少女题材中对女性并不苛求完美，认为并不是完美的女性才会被社会肯定，而是每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女性，都会对社会产生影响，被社会所认可。纵观每一个时代，我们都可以总结出这段时期女权运动对日本魔法少女动画带来的影响。

关键词：女权主义；日本动画片；“魔法少女”

一、20世纪60年代：西方的“女巫”开始出现

在日本的电视节目中

1964年，美国喜剧电影《欢乐满人间》中，从天而降的女巫施展魔法将家中打理得有条不紊，此类充满趣味的叙事方式非常受观众的青睐。此后创作拥有魔法的女巫类的题材便逐渐走红，而以西方女巫为原型的《魔法使莎莉》中的小女巫莎莉便是受此影响而诞生的。

1966年，作为第一部面向女孩的日本动画，《魔法使莎莉》在日本“魔法少女”动画史上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这部动画描写的是来自魔法王国的公主莎莉来到了人类的世界生活与人类朋友相处的过程中发生的种种事情，并给人类世界带来了一系列的影响和波动，也渐渐融入人类社会去生活和修行，并成为其中一员。而这种故事的出现，似乎也告诉我们，60年代的日本正处于经济飞速发展的上升时期，来自西方的一种现代的、不同的生活方式也慢慢在日本扎根、磨合与融入的一个过程。

继《魔法使莎莉》之后，另一部里程碑式的作品是《甜蜜小天使》（1969-1970）。这部动画讲了女主角加贺美厚子因为对于爸爸送给她的镜子非常珍惜，从而得到了来自镜子精灵的眷顾与奖赏——一个带有魔法的粉饼变身盒。只要对着这个粉饼变身盒的镜子念咒语，就能使她变成任何模样。故事内容是围绕着女主角与身边的人们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所展开的，女主角通过粉饼盒赋予她的魔法变身能力来帮助他人解决困难。这个可以变身的粉饼盒在早期的设定中是一面大镜子，后来为了剧情需要，便改成了可随身携带的贝壳形状的粉饼盒。这在整个日本动画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也是日本“魔法少女”动画史上第一次出现动漫周边产品。自此，作为正统女巫给人类世界带来影响的“莎莉”模式和普通人类使用魔法道具进而获得魔法能力的“厚子”模式，便成为了日本魔法少女动画的两种基本模式。

二、20世纪70年代：女权运动背景下的

少女变得强大而娇媚

进入70年代，沿用了“莎莉”模式的《小女巫美琪》受到了广泛好评。女主人公美琪是魔法王国的下一任女王候选人，她和竞争对手安娜分别寄居在和人类结婚的女巫家中，以此完成在人类世界的修行，她们有时是对手，有时联起手来共同对抗敌人，并逐渐建立起了深厚的友情。在当时以女孩为受众的动画片中，此类的故事情节可以说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且在本部动画片中对于女孩身上所特有的娇媚风情并没有被塑造成为了取悦男性而故意展现出的魅力，而是被描写成女孩自身魅力的自然流露。在20世纪70年代女权运动兴起的大背景下，这样的女性形象深得人心，引起了社会各界的深切认同。

三、20世纪80年代：女孩的自我与成长

在80年代，政治、文化等领域有众多女性明星活跃，她们发起了众多呼吁女权的活动，所以被称为“女人的时代”。在女孩的视角里，大人的世界充满魅力，却也麻烦颇多。成长后的自己，与真实的自己，哪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呢？“魔法少女”动画片在此时以魔法的手段，让女孩们来进行自我肯定和自我表达，宣扬自信带来的力量，不再遮掩与逃避并开始正面面对女性自身所具有的“美”与“性感”。

在80年代以前，“魔法少女”动画片大部分是由东映动画出品的，后来也开始陆续出现了其他的制作公司。《魔法小天使》（1983-1984）沿用了“厚子”模式，主人公是9岁的小优，她获得了期限是一年的魔法特权，可以用魔法的力量变身成为“长大后的自己”。她在变身后十分巧合地成为了偶像歌手小甜甜，但是小優喜欢的男生——俊夫竟然爱上了长大后的自己，这使小优卷进了和俊夫以及偶像小甜甜的三角关系中。最终小优选择舍弃掉魔法，却也得到了成长并接受了真正的自己。

在宫崎骏的动画《魔女宅急便》中，魔女过了13岁就要离开家进行为期一年的独立修行，小魔女琪琪带着黑猫吉吉离开父母到了一座沿海的现代化大都市进行修行，但是这座大都市似乎并不那么欢迎魔女，即使见到会飞会魔法的魔女反应也是十分淡漠。偶然间琪琪帮一位妈妈送去她落在面包店的奶嘴，从而获得了老板娘的好感，并在她的帮助下开始做起了自己的快递业务。这部动画片探讨了现代化日本中魔女该何去何从的问题，以及琪琪和喜欢的男孩蜻蜓之间的青涩感情所体现出的青春期的烦恼，整个片子的主题围绕着少女的自我与成长所进行。此时的女性，尤其是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在成长过程中不再像过去那样觉得理所应当成为相夫教子的人妻，她们更希望独立、自力更生，也开始思考自我与社会的关系，并渴望建立自我并独立成长。

四、20世纪90年代：“女性力量”

与独立人格的觉醒

《美少女战士》（1992-1997）的出现，在世界范围内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在任何一部影片里，变身无疑都意味着变得更加强大。而随着变身音乐的响起，女孩们纷纷戴起美丽的首饰，穿上超短裙水手服，涂上指甲油，穿起高跟鞋变身去战斗。这些看起来并不适合战斗的装备却综合了每一个魔法美少女的特点进行完美的战斗，意味着女孩自身的魅力美与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不冲突，强调女孩自身的美所拥有的独特也是十分强大的力量。在《美少女战士》最初播出时，美少女们在危急时刻是需要被夜礼服假面拯救的，但是在后来，她们已经逐渐不再需要男性力量的帮助和拯救，更多的是依靠女孩自身的力量，以及独立人格的觉醒和女孩团队间的密切协作来制敌获胜。这种转变与90年代日本女性的心理行为和生活方式有着密切的关系，她们渴望独立，强调女性自身的美与力量，拒绝做男人的附庸。

在90年代的欧美音乐界，赞扬和肯定“女性力量”的作品越来越多。而此时《美少女战士》的出现，强调和肯定了女性所特有的“美”与“魅力”，“可爱”与“强大”不再是两个对立面，这在日本魔法美少女动画史上是一个具有里程碑的转折点。

五、2000年以后：“两性平等”的多元化主题

在《美少女战士》之后，最能体现魔法少女动画的一个元素就是“变身战斗”，因此引起了一波模仿和恶搞的高潮。在《魔法少女奈叶》（2004-2007）、《魔法少女小圆》（2011）、《穿透幻影的太阳》（2013）中，随着观众口味的变化，单一的变身战斗、惩恶扬善已经不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这也使得魔法少女动画主题更加丰富多样。在深夜档播出的动画剧集中开始出现对于“生与死”的思考、得到魔法的代价以及种种不合理的问题甚至是冲突等。而这些元素都是在以女孩为受众群体的动画片中是很难去表现的，对于描写和剖析魔法少女的阴暗面和复杂面更是难以把握。

另一种多元化倾向如《光之美少女》中“公主情结”的复活，这也是观众的一种怀旧情结。这种情结的出现正是由于人们希望女性的美丽应该回归传统，越来越多的男性开始怀念起温柔传统的女性，认为少女不仅仅应该是强大的可爱的，还应该是独一无二、被男人保护的公主。

再就是像《魔法少女小圆》中“百合”向的出现，这类描写女性同性之间爱恋的动画片，挑战了传统的性别取向规范挑战，挣脱了异性恋主义的束缚，描写女同之间通过共同对抗外界来维护同性之间的爱恋。更有甚者，还出现了不少美少年通过变身成为“魔法少女”的恶搞情节。在《魔法少女小圆》这类动画作品中还有一个突破点是，处于劣等种族的人类向魔法王国下了挑战书，强调梦想和希望的能量，并给魔法界带来很大冲击和改变。这种设定突破了以往拥有魔法力量的魔女来改变人类世界的固有模式。

六、结语

最初日本的魔法少女是受西方影响而诞生，吸收并发展了西方的“女巫”形象，但同时又不同于欧美女性的形象，日本的魔法少女是集强大、可爱与母爱等多种元素于一身的多元化形象，后来日本的魔法少女潮流又转头对欧美动画产生了很大影响，并催生了新的魔法少女形象。

处于“互联网+”的大背景下，由于互聯网和智能手机的普及，人们的许多观念和思想都在不断受到冲击和革新，接受度和容纳度也在不断提高，对于很多事情的深度和广度都有着新的认识，对于人性的剖析也越来越复杂和全面，许多新事物也已经不再新鲜。从各个时代的魔法少女动画作品中，我们不难发现，女权主义对于日本这类动画作品和日本女孩行为心理的影响和生活方式的改变是巨大的。在这些魔法少女动画中，由最初的以男权力量为中心，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需要依靠男人来拯救到女性的自我意识的觉醒与独立人格的建立，再到对异性恋主义的反抗与冲破以及“公主情结”的复活等，都是与当下的社会政治背景密切相关的。也正是由于在魔法少女动画这类题材中，对于女性心理行为的描写比较紧贴时代，比较全面地反映和体现了处于整个时代中的女性的身心变迁，所以成为了研究女权主义对日本女性影响的理想素材。

作者单位：

中国传媒大学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