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佛州 通过22年来首个控枪法案

李忠东

子弹呼啸，惨案震惊全世界

2月14日，美国佛州帕克兰市玛乔丽·斯通曼·道格拉斯高中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校园枪击案。这所高中是该州南部一所知名公立学校，约有3000名学生就读。下午2點40分，19岁的尼古拉斯·克鲁兹头戴黑色帽子，穿着棕色上衣和黑色长裤，携带一把AR-15自动步枪和烟雾弹等抵达学校，并在走廊和操场上开始向学生开枪。他闯入5间教室实施犯罪，造成14名学生和3名教工中弹身亡。

事发时，校园周边拉起了警戒线，并停靠数十辆警车和救护车。学生双手高举，排成一列，在执法人员的协助下，分批离开校舍。克鲁兹将武器、弹药及防弹背心丢弃在教学楼内，混入撤离的学生中，逃出案发现场。4时47分，警方在布劳沃德北部健康医院将其抓获，并带到布劳沃德警局总部。

3月7日，克鲁兹正式受到起诉。佛州布劳沃德县大陪审团以17项预谋谋杀罪和17项一级谋杀罪对他提起指控。如果罪名成立，他将面临死刑。

在佛州帕克兰校园枪击案引发的争论中，执法部门的失察不断被提及。在案发一个多月前，就有声称熟知科鲁兹的人打电话给联邦调查局，举报他收集枪支，可能在筹划袭击。但该局未及时按有关规定进行追踪处理，致使凶案成为事实。联邦调查局2月16日也承认了这一点，并表示将进行调查。配枪校警斯科特·彼得森本该冲进大楼，干掉枪手，但听到枪响后却来到教学楼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他如今已引咎辞职，可能面临指控。不可思议的是，这名“逃兵”竟是该县2013年“年度最佳校警”。另外，枪击事件发生时，赶来支援的几名警察迟迟不肯进入现场，事后也没有及时针对存在多名枪手的传言展开调查。

佛州帕克兰校园枪击惨案是美国历史上死伤最严重的校园枪击事件，也成为美国进入2018年头45天里的第18起校园枪击案，平均每天2.5起。多数学校枪击案件持续时间都在5分钟左右，但执法人员清理现场就需要很多时间，需要逐个房间检查，确保枪手放下武器或被缴械。

枪案促变，佛州通过控枪法

佛州帕克兰校园枪击案持续发酵，在强大的压力下，佛州众议院3月7日表决，以67票赞成50票反对通过州参议院第7026号法律草案。这是美国政府针对这起事件颁布的首份枪支管制法案，也是该州22年来的首个控枪法案。

佛州枪支管制法案的主要内容包括将合法购枪年龄门槛从18岁提升至21岁、禁止销售和持有可将半自动步枪改装成全自动步枪的装置、扩大执法人员没收枪支弹药的职权、增加对校园心理健康项目拨款、加强教学设施安保等。另外，允许部分教职员工持枪上岗，前提是接受特定培训、通过心理状况评估和毒品测试等。每个学区可自行决定，是否推行教职员工持枪上岗项目。法案还设立一个自愿性质的“卫士项目”，主要面向学校的体育教练和非教职人员，旨在应对校园袭击事件。加入者在接受一定培训后可配备武器，不过须得到当地学区和警方的同意。依据最新法案，佛州民众今后无论购买何种枪支，均实行3天等候期；先前只有购买手枪需有3天等候期。虽然不少家长和控枪人士呼吁严控自动步枪买卖，但是佛州控枪法案没有采纳这一建议。

在佛州议会辩论环节上，民主党和共和党内部均有反对声音，不少家长和执法人员也表示担忧。尽管最新控枪法案仅允许少部分教师持枪上岗，其余则为学校保安、体育教练和图书管理员等行政后勤人员，然而在中小学生调皮捣蛋以及与教职人员冲突的案例中，非洲裔学生遭枪击的概率恐怕会加大。“教书育人是教师的职责，一旦他们持枪上岗，可能发生枪击学生事件。”佛州州议会民主党籍众议员埃米·默卡多表示，“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恐怖得没法承受”。

代表拥枪利益集团的全美步枪协会坚决反对佛州控枪法案，并提出上诉以阻止新法生效。该协会称佛州控枪法案违反了1791年被批准的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因为一名精神错乱的个人行为而惩罚所有守法的枪支购买者。

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规定：“管理良好的民兵是保障自由州的安全所必需的，因此人民持有和携带武器的权利不得侵犯。”该修正案也被简化为：保障人民有备有及佩带武器之权利，因此持有和携带武器是美国人民不可剥夺的宪法权利。在2008年及2010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分别做成了两个与本修正案有关的指标性判决。在哥伦比亚特区诉黑勒案中，联邦最高法院判决认为，第二修正案保障个人拥有枪支的权利，不论该人是否属于民兵皆然。并且可以基于合法的目的使用武器，诸如在屋内自我防卫。

教师持枪，双方争论白热化

美国是全球私人拥有枪支数量最多的国家，枪支犯罪成为美国的社会痼疾之一。数据显示，美国有3亿多人口，私枪保有量超过3亿支，每年有上万人死于枪口之下。控枪之所以难度大，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拥枪游说集团在选举政治中难以撼动的影响力。

近段时间，接连发生的校园枪击惨案在美国各地引发了大规模的示威。一时间，反对枪支暴力的呼声此起彼伏。对于如何才能有效遏制校园枪击惨案的发生，不同阵营的美国政客开出了不同的药方。

在2月23日马里兰州召开的美国保守政治行动会议上，作为保守派领袖的特朗普总统提出了控枪的几条建议，其中包括把某些枪支的最低购买年龄从19岁提高到21岁、加强对购枪者的背景审查、关注精神健康、禁止出售“攻击式步枪”等。而更受舆论关注的则是他与美国全国步枪协会的一致论调：让部分有资质的教师持枪。

“把学校列为‘无枪区毫无意义，只会将手无寸铁的学生置于更危险的境地。应该对老师进行射击培训，让老师带枪上课。”特朗普指出，“学校并不需要雇100个保安端着冲锋枪站在教学楼周围，一张隐蔽持枪许可证就能解决问题。这会产生极大的震慑作用，因为那些人其实都是懦夫。”

给教师配枪的做法在美国早已有之，在佛州立法前，包括佐治亚州、堪萨斯州、南达科他州、田纳西州、得克萨斯州和怀俄明州在内的至少6个州允许公立中小学教职员工持枪上岗。某些州的校园并非“无枪区”，一些公立学校甚至允许有隐蔽持枪许可证的老师携枪进入课堂。

但是美国教育协会和教师联盟强烈反对这个提议，认为与其花钱给他们配枪，不如用来改善教育资源，比如心理健康服务和教学设备等。全国校警协会是美国最大的校警团体，也反对给教师配枪。该协会指出，警察可能把手持枪支的教师当成袭击者。此外，即便是警察，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要射中目标也并非易事。

有的学生质疑，枪支越多就越能保证安全吗？如果老师崩溃了怎么办？这并非杞人忧天。2月28日佐治亚州达尔顿高中一名教师在一间空教室里开枪。接到报案后警方封锁了教室，对峙半个多小时后，这名教师举手投降。此人的开枪动机还在调查之中，所幸无人伤亡。

为了遏制枪击暴力事件，民主党人担任州长的纽约州、康涅狄格州、新泽西州和罗德岛州2月22日共同签署了一份协议，宣布自下而上地组建一个“枪支安全多州联盟”。根据协议内容，该联盟将设立跨州数据库，共享有关武器和执法部门的工作信息，补充联邦全国刑事背景即刻查询系统数据库，追踪和拦截曾经用于犯罪的枪支和跨州运输的枪支，此外还将启动全国首个区域枪支暴力研究同盟。

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说，这个首创的区域性联盟将会向全国立法者们展示，如何有效地保障社区的安全。“枪械暴力不是新泽西、纽约、康州或是罗德岛的问题，而是全国性问题。”新泽西州州长克里斯蒂强调说，“不能等待国会或总统采取行动，我们要立即采取措施保护居民和社区。最重要的是，多个州份的联手行动更能保障社区的安全，以宣扬控枪常识和建立有效管制枪支的法例。”

对于总统特朗普考虑让教师携带枪械对抗暴力，纽约市长德布拉西奥表示“绝对不会赞成”，任何一个重视教育的人都不会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他宣布，将举办全市学校参加的校园反暴力演习，还会在各学校加设金属探测器，以保障学生的安全。

编辑：成韵 chengyunpip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