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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会战中的指挥所

2018-05-19陈悦祯

莫愁 2018年14期
关键词:指挥所岳麓山会战

文/陈悦祯

2015年7月18日,长沙城笼罩在一片斜斜的雨幕中。从岳麓山南门蜿蜒而上,满眼青翠,小石子砌成的山道因为湿滑比平常更难走一些。

在爱晚亭后面一百米的地方,一座土丘的最低处有一个不足一米高的洞口。土丘被茂密的植被覆盖着,洞口显得黑黢黢的。洞口前是个小水潭,雨水打起一圈圈涟漪,岸石嶙峋,不可立足,使得旁人没办法到洞口去。洞口一旁突出的岩石上,放着一束新鲜的菊花,花瓣已经被雨水打散不少。

这个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抗战时期第九战区总司令薛岳将军在长沙会战中的司令部战时指挥部遗址。

和百米之下朱红的爱晚亭相比,这里并不知名,也鲜有人留意。一队学生从山上跑下,没有人在这里停留。

然而在1939年到1944年,这个小洞里发出的指令传送到湖南、赣西、鄂南每一个营、团,联合上方第六战区、下方第四战区,抵抗住了冈村宁次、阿南惟几三次对两湖地区的大作战。经历五年血与火的洗礼、炮与枪的冲击,保住了中国西南大后方的安宁。

1938年,抗战已经进入相持阶段。华北、华东已经沦陷,日军在北方攻克了九省通衢武汉,一路南下,来到湘北新墙河,中日军队一河之隔,长沙会战一触即发。

“为了攻占中国西南,湖南作为重庆的外围战线,日本的意图就是不断削弱中国的有生力量。”近代史专家、湖南大学历史系陈先初教授为我们讲解道,“中国经过了前期的消耗,也要休整,补充兵员。”

在中日对峙时,中国加紧了征兵和训练,为下一阶段的作战做准备。这也改变了廖大炎一生的命运。原本在长沙邮报局做话务员的廖大炎应征入伍,在岳麓山上进行了为期一月的军事速成训练,后任九战区司令长官部侍从副官。

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日军一共对长沙发动了一百多次轰炸。1938年4月,岳麓山脚下的湖南大学被炸得面目全非,老图书馆如今只余几根残柱直指苍穹。而这里和薛岳的指挥所直线距离不足1500米。这就是为何堂堂一个战区的司令官指挥所,会这样的简陋、隐蔽、狭小。

“日军的飞机从新墙河起飞,经过岳阳,我们就发警报。到了长沙,我们就要关注飞机的动向,随时报告给长官。”廖大炎回忆道,“日军的飞机三架一个小队,前面三架,后面左右各三架,一共九架,飞过来,我们就要拉警报,提醒老百姓躲起来。等飞机过去了,还要发警报。”

中国几乎没有空中力量,面对日本的空军,没有还手之力。

日军前三次没有占领长沙,即使是以消灭有生力量为目的,日军进展也并不顺利。“他们也运用了最大的力量,花了最大的力气,来打这场战役。”就兵力动员的规模以及日军死伤来看,中国军队在长沙大捷的表现,比在台儿庄、万家岭、昆仑关、上高会战所取得的胜利更为出色。而薛岳将军更是因此被日军封为“长沙之虎”。

“长沙之虎”的英名如今只能在岳麓山泥石掩映之下的遗迹中瞥见端倪。如果游客足够留意,还能在岳麓山上发现不少战壕、掩体、训练场的遗迹。

“抗战中期,湖南发生了三次长沙作战、常德作战,还有第四次长衡会战、雪峰山战役、湘西会战,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在抗战中期,主力就是第九战区的兵力。”

第四次长沙会战(也称长衡会战)后,国民政府颁训词:“抗战八年,战死疆场之英烈士,至少数十万人;而保卫国土,死不屈者,亦不在少数;但其对国家贡献之大,于全局胜败有决定作用者,为衡阳守军。”

当我在薛岳指挥所遗址前徘徊的时候,眼前会浮现出薛岳和他的副官面对着地图沉思的画面,耳边会响起日军战机轰鸣的声音。但是我一眨眼,面前仍只有这一个静静的洞穴。

七十多年过去了,它仍静默地诉说着中国人民抵抗侵略的那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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