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动魄！忠勇凉山犬力战棕熊

60米、40米、20米，棕熊就要冲上来，一场人与兽的肉搏将不可邀免地上演，我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与棕熊决一死战，但身后传来了黑风的嚎叫，回头看，原来黑风没有自己逃命，而是冲回来，继续与棕熊搏斗……

有一年，为了考察彝族的风俗习惯，我（马文秋，探险家和环保主义者）只身赶到了四川小相岭区。考察过程很顺利。第五天，我雇车进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森林，慕名找到了老猎人罗瓦大叔，想向他了解一下彝族的狩猎习俗，并提出让他带我到森林里转转，尽管他说政府早已封山禁猎，但在我的再三请求下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

第二天，我们带上必要的装备出发了，同行的还有一条纯种的凉山猎狗，它叫黑风。

偶遇棕熊

我们踏上旅程，渐渐进入了一条很幽深的山谷中，罗瓦老人说他也只来过两三次，里面几乎没有人迹。正走着，黑风突然大叫起来，罗瓦老人立刻停下来，告诉我有情况！我忙四处张望，隐约觉得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可又看不见。又过了一会儿，我冷不丁发现几十米外的毛竹丛中露出一片棕红色的兽毛，又粗又硬，肩骨隆起，分明是一头棕熊趴在那里！它一动不动，莫非是死的？

突然，“死熊”抬起了一直深埋的头，与我们目光相撞，是头活的棕熊！它见已被察觉，立即凶相毕露，张开大嘴，“嗷”的一声朝我们这里冲过来！

罗瓦老人说：“咱们没带枪，棕熊能闻出来，所以根本不怕，这下麻烦可不小，快跑吧！”我们只好向前跑。棕熊跑得不算太快，但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追我们绰绰有余。它那粗重的呼吸和底气颇足的嚎叫如在耳畔，令我魂飞魄散。

黑风表现不错，在后面与棕熊周旋，但棕熊根本不怕它，它也只是且战且退。

老天开眼，我们顺着峭壁跑了几十米，马上要走投无路时，竟然发现了一个山洞！罗瓦老人往里面看了几眼，一弯腰便钻了进去，然后把我也拉进去，黑风也一下蹿了进来。

危險并没过去，棕熊在外面怪叫着，试图钻进来，但洞口太小了。然而，它不肯罢休，用熊掌掏洞。每掏一会儿，棕熊就要扎进脑袋试试。

罗瓦老人说：“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让黑风引开棕熊，咱们择机迅速逃离！你能跑吗？”

听说生还有望，我立刻说：“能跑，能跑！”

“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行动！”

差点上演人兽肉搏

罗瓦老人把黑风叫过来，抱着它的脖子，用手不断抚摩它的脑袋，喃喃低语，看得出老人很动情。黑风呜呜直叫，似乎完全懂得老人的感情。他们在做着某种复杂的交流。我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十分惊讶，也很感动。

最后，罗瓦老人把仅剩的一块肉干喂黑风吃下，又给它喝了一点酒，就下了命令，黑风抖擞精神，钻出了山洞。我和罗瓦大叔都挤在洞口向外望着，黑风慢慢跑着，不断发出汪汪的叫声。当它离我们大约50米的时候，意料中的一幕发生了：棕熊从某一个角落蹿出来，向黑风扑去！

不一会儿，勇敢的黑风已经把棕熊引到近200步的地方，事不宜迟，老人当机立断，说：“快走，趁黑风还能坚持，快！”我俩先后爬出山洞，向相反的方向奔跑。

开始我跑得还很快，但很快大脑由于饥饿有点发晕，我一不留神摔了跟头，胳膊和膝盖都擦破了，老人扶我爬起来，我的速度却已经提不起来。

突然，老人叫道：“不好，棕熊追过来了，你坚持住，跑快点！”我转身一看，果然，棕熊正朝我们跑来，大概它觉得黑风难对付，就冲我们来了。我只能咬紧牙关猛跑。

60米、40米、20米，棕熊就要冲上来，一场人与兽的肉搏将不可邀免地上演，我已经抱定必死的决心与棕熊决一死战，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猎狗力战棕熊

但棕熊并没有扑过来，身后传来了黑风的嚎叫，回头看，原来黑风没有自己逃命，而是冲回来，继续与棕熊搏斗。棕熊不想理会它，有些放松，黑风却使出了全力，对准棕熊的屁股和后背猛咬，把它咬得鲜血淋漓。黑风不像一条狗，而像一只凶猛的豹子……我呆呆地看着，忘记了奔跑。黑风太勇敢了，并且它的忠诚令人惊诧，在这危急的时刻，对主人的牵挂使它完全忘记了恐惧！

大概跑了几百米，上了一个山包，我们居高临下，应该比较安全了。我们十分牵挂黑风，转身看，远远的，只见黑风还在与棕熊搏斗！它竟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真是个奇迹。但棕熊的兽性和杀机已经被彻底激发，开始猛烈反攻。黑风觉得该撤退了，转身想走，棕熊突然一个排山倒海的扑压，把黑风压在了身下！

我眼前一黑，身边的罗瓦大叔则发出了一声大叫。当我睁开眼睛，只见罗瓦大叔黝黑的脸庞上有两道清晰的泪痕。

在下山的路上，我们遇上了几个采药的人，他们都拿着家伙，罗瓦老人和他们很熟，于是大家又一起往回赶。我们来到了黑风与棕熊决战的地方，地上有很多的血迹，棕熊已经不见了，我们找到了一些黑风的皮毛、残肢以及头骨，它最后还是被棕熊吃掉了。

罗瓦老人含着泪说：“黑风是为了掩护咱俩才死的，如果不是它和棕熊周旋，咱们全得被棕熊吃掉……”我握住大叔的手说：“我知道，黑风是世界上最好的猎狗！大叔，我对不起你，让你失去了黑风……”

我们把黑风的遗体收集起来，回到家，在一棵松树下埋葬了。

（李恒克荐自《自然密码》2018年第7期 马文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