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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粉丝到追星狗

2018-05-14狠狠红

女友 2018年4期
关键词:消费主义扇子追星

狠狠红

二十年前,神州大地上没有粉丝,更没有追星狗,大家的自称是——歌迷、影迷。这既是因为新名词还没有怎么出现,同时也大约反应彼时娱乐消费仍是以歌曲、影视为核心产品的“史前”时代,并非以明星个人为终端。

十几年前,粉丝这个词出现了。缘自英文fans——最早在国内有两个翻译,一个是意译的扇子,一个是音译的粉丝。我倒是更喜欢扇子这个翻译,有点林夕给莫文蔚写的《扇子舞》歌词里的那个意思:“花式一致,方向一致,大家都叫好。动作高攀一寸,左倾一寸,便不识配合时务。”人一旦从个体的“歌迷”“影迷”转向了被集体化,就成了fans。不过很可惜,扇子这个词只小规模流行了一阵子,粉丝这个词就汹涌地占领了整个时代。

2007年杨丽娟事件后,“娟娟”这个词也曾流行过一阵子——用于粉丝化程度比较高的那些人的自嘲。但娟娟也很快被“脑残粉”这个词代替了。然后这几年,这种自嘲,或者说自我矮化再次进化成了“追星狗”。“狗”既是名词,也是动词,“我粉某某”也成了“我狗某某”。

从“粉”时代到“狗”时代,还出现了另外一个伴生现象。“粉”时代是一种状态,强调忠烈,“粉”一个人要一心一意要一生一世。“狗”时代则是强调动态,以“墙头变换大王旗”为荣,没爬过墙以及没二十个“小墙头”,不配被称为“追星狗”。

“狗”同时还伴随着一套固定的行为动作:轮数据、刷话题、现场应援、接送机、收图,舔屏、周边购买、控评、反黑……

从“歌迷”到“粉丝”到“脑残粉”到“追星狗”——从用词上一路自我矮化,感情上,则从“我的爱是珍贵的,是反复斟酌的,是对其价值有充分肯定的,是不轻易付出的,是带着投射的”,渐渐变成“我是随意的,我的感情是随便抛洒的,是随机的,狗谁都是狗,狗谁都一样”。

这是被伤害过的自我价值,同时又是期望被肯定的自我价值——价值在他处难以体现,难以被认可,因此自我贬低。但同时,自我价值又多希望被认可:我虽然是无用的,但我是你数据的一部分;我虽然不能决定其他事情,但我可以部分参与和决定你的走红与否。

伴随一代人在他处的失落,明星产业轰轰烈烈地发展了起来。

而“狗”又非常容易形成惯性:它是模式、模块化的,易复制易组装易拼贴,不在狗这个明星,就在狗那个明星,迁移成本极低,且能获得稳定持续快感。

它同时具有消费主义的强烈特征:消费即价值。idol的颜是可消费的具体产品,idol的性也是可以被消费的(比如部分鹿晗粉丝认为她们已经买断了该产品),而且,在消费idol的过程里,获得了愉悦、满足、失望、挫折等多重情绪体验。

也因此,越具有可消费性的明星,越被消费,也越获得“人气”的身份认定。

idol比演员具有可消费性——更丰富的现场活动和周边产品,更多的美圖,更高频率的曝光,成绩更容易被量化考核,以及更加的B2C(演员属性上多一些B2B)……

然而如今资本又涌向影视行业,导致了idol们也纷纷跨界演戏。“战演技”成为了一种新的KPI——貌似以“演技”为尊,然而这本质上,并没有和粉丝们战“杂志销量”“微博转发评论数”“代言产品销售额”有任何不同——这是消费主义的又一个阶段:通过消费而完成身份认同。

此刻,粉丝在乎的大约并不是明星的演技,而是寄托在明星身上的,自己的价值渴望,和自己的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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