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溪(外一章)
2018-05-14沈奕君
星星·散文诗 2018年2期
沈奕君
凤凰山的身子坚硬成一根翅膀!
秋后,草垛堆积的画卷跟一个女人有关,镰刀划伤了大地,伤口上的血迹,让炊烟弯下身子,捡拾这个下午唯一的静,背影后的风景是笔墨的田园,那稻穗翻滚的日子,让村民对天膜拜。
一条河流解开了纽扣,裸露出季节的薄,那愈见增多的忧伤,是爷爷抽过的烟吗?在夜里隐隐发亮。
我试着叙述渭溪,像翻开古老的图腾,云朵上的笑容,有几滴泪水和文字,从金红村卫生室走过,那个身影让我感到岁月的沉,那个将青春注射到渭溪,把弯曲的小径踩断了几次,在大雪与暴风雨的夜晚将重生进行到底的,是一个乡村医生,他叫沈衍枝,是我的父親,一辈子在渭溪守望。
无风的下午,我在山坡上,看一只鸟把渭溪带走,连同那些记忆。
渭溪,我的父母,我的村民,我的童年丢下的前尘往事。
一条小径
一条小径从秋天走出,露出赤裸的身子,在山间像一根血脉,上面注满了枯枝和残叶,像山的血管或者喉咙。
从远处看,小径是鲜活的,隐约在动,像蛇一样。经常能看到一两个人在小径上行走,从人变成符号,圆点,直至一粒尘埃,是一种境界。
沿着小径,一定能找到炊烟,人家,找到玉米、秸秆和高粱,找到孩子的笑声,哪怕在白云覆盖的高山。
山脉因一条小径多了灵气,那上面有人走过,哪怕是鸟雀,或者动物。
一条小径,就是一份守候,一份期待。小径的尽头一定有人家,或者是山顶。如果小径消失,那这一段生命可能终结。
炊烟,是小径的气脉,在烟囱的下面,有人希望小径上的人来敲门,来打破冬的沉默。
夜里的犬吠经常把小径吵醒,那归来的亲人拍掉了身上的雪花。
从小径出去的人能在冬天回来,是幸福的,就是小径瘦了,被雪遮盖,也能辨别出家的方向,不会掉进别的地方,更不会脱离小径。
小径,山里人铺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