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姓“语” 阅读贵“读”

蔡明

近读彭世学的一幅漫画，印象实在深刻。漫画的主体部分是一台跑步机，控制台上摆放着一本打开的书，跑步带上一个人正在一边跑步一边看书。漫画上写着长长短短的五行文字：“有一种人不可小视，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坚持锻炼；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坚持学习。”

此时，你不得不思考生命、生活、人生的话题，不得不思考生命的强大、生活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不得不再次回味“生命在于运动”“成长在于学习”“成功贵在坚持”这些内外兼修、形神兼具的朴素真理，也不得不对那些信仰坚定、意志坚强、品格坚韧、行动坚持的生命肃然起敬。

当然，作为语文老师，我对反复出现的“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这一状语、限制语，这一“坚持锻炼”和“坚持学习”的状态、条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漫画就是漫画，从学习卫生的角度来说，人在运动状态下读书学习会影响视力的保护，一般情况下是不宜提倡的。而漫画正是通过这样一种极端个例甚至是矛盾的组合来创设意境和体现寓意的。换句话说，正是通过这样的一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境、不可能的生活现象来表达对“一种人不可小视”的情感。

谁都知道坚持锻炼之意义，更知道坚持锻炼之知易而行难；谁都知道坚持学习之意义，更知道坚持学习之知易而行难。对于许多人来说，坚持其中之一者，都很难落实，而对于那些特殊之人，他们竟然两者兼之，且在别人看来不可能同时兼之的情况下，竟然都能坚持，这样的人真的让人觉得可敬！

由此，我想到了语文课，想到了“五四杯”语文课堂教学展评课，我对那些“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坚持“语文姓‘语”、坚持“阅读贵‘读”的语文课堂感到由衷的欣慰。

1.值得回味的语文课总能体现语文学科的特质。

关于语文课程的性质，课程标准早有了非常明确的表达；而语文学科的核心素养，随着研究与实践的深入，也越来越为语文人所悦纳。因此，语文课堂的教与学则必须体现“语文姓‘语”（周德藩语）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

金伟国老师在教学李清照的《渔家傲》一课中所呈现的三张“知识卡片”，一是关于词牌之常识，二是关于诗词中的“梦”的意象选择与情感意义，三是关于诗歌写作中的用典的艺术表现手法。这三张卡片，既是关于诗歌创作最本质的体现，更是阅读诗歌的重要抓手，体现了语文学习的本质之所在。

同样，吴华丹老师在组织课堂学习过程中，自始至终紧扣“梦”字立课，从入梦、逐梦、梦醒、梦回展开课堂，抓牢“梦中人”“梦中景”和“梦中志”落实阅读欣赏的目标，而在研读“梦中志”时，把“用典”结合其中。这种以“梦”为纲、一线串之的教学，切合这首词的内容与形式，抓住了语文教学的关键能力。

在葛军旗老师的教学中，抓住三个问题：其一是“寻梦”，即诗人是如何写“梦”这一创作构思的特色，紧扣作品的关键字词，如“接”“连”，让学生品读其中“浑茫无际、景象壮丽”的意境；抓住“转”“舞”，感受“虚虚实实、似真似幻”的亦景亦情的韵致。其二是“梦中与天帝问答”，通过对话模拟与声音低沉的阅读处理，体会“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对话情景。其三是欲乘风吹取神山的化用典故。在此基础上，通过比较阅读的办法，深入词作的探究，明白诗人为何要在作品中托梦言志。而这些教学中的重点内容的处理，让语文学习的味道变得更浓，让诗歌作品的艺术魅力更大。

2.让语文阅读真正发生的语文课总能突出阅读的重要地位。

阅读的问题只有通过阅读来解决；真正的语文课堂的阅读是建立在老师富有个性的阅读设计基础上的以学生为主体的自主、合作、探究相结合的阅读，而不是老师的讲解与分析。让语文阅读课的阅读真正发生，这是每一个语文老师的追求。

吴萍老师在与学生共同欣赏美文《紫藤萝瀑布》时，课堂以“赏”“忆”“悟”“练”四字立骨，主要的學习方法是美文美读。首先是圈点勾画，自由朗读；然后是抓住三个重点片断进行赏读，把重点动词读出来，把重点形容、修饰的词语读出来，把节奏、轻重和情感读出来，把情与景的味道读出来，甚至有的片断都能做到把散文读成诗，读出诗一般的意境与况味来。学生在老师的点拨与组织下，通过反复阅读，进而走进作品，走近作者。

王维维老师的教学设计更为独特，借《紫藤萝瀑布》一文，进而将宗璞的一系列写花的散文整体串联起来，以“宗璞与花的不解之缘”为专题，进行群文探究式的阅读教学。通过读一读、品一品、比一比的方式方法，展开课堂的阅读教学；结合读作品、读片断、读作者、读背景和读评论等安排，让专题研究变得丰富、充实而有意义。让同学们在阅读精美文字中感受宗璞从这些微小的生命中提炼出那充盈其间的强大与伟力，进而联想宗璞的气质和修养以及她的道德、观念，体会作者勇于实践、崇尚现实、直面人生的欣喜与痛苦，欣赏作者在这些即景抒情文字里所辉映出来的本性醇厚、心如璞玉的真善美。

在裴娟老师的《紫藤萝瀑布》的教学中，阅读地位更加突出。首先是遵循文章本身的思路和所写的内容结构这一堂美文阅读欣赏课。停步赏花——感叹花之美；伫立思花——感受情之美；加快脚步——感受意之美。这样的课堂结构本身就是一篇很有味道的散文。而在每一个环节的阅读过程中，老师又给出了一个阅读的支架，即，要求同学们阅读相关文字之后，用“我读了……我觉得它美在……”的句式与思路提示来回答并交流问题。其中在赏花之美时，学生能够在老师优美的朗读引领下，通过自己的阅读和体味，读出了紫藤萝花之外形美、色彩美和情趣美。而特别让听课老师感动的是，学生的阅读质量不断提升，阅读效果非常突出，整个课堂沉浸在美的情韵中。

个人以为，“以意带声，以声传情”应该是语文阅读教学、特别是文学作品阅读的追求之一，语文教学当以培养一个一个优秀的朗读者为己任。语文姓“语”，阅读贵“读”。

（作者为江苏省中学语文特级教师，原张家港市初中语文教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