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鸟鸣的幸福
2018-05-14曾柱
曾柱
我一直认为,鸟鸣声是一切声音里最美妙的一种,这缘于它们质朴的乡土味。鸟儿是乡村的天使,是乡村用雨水和谷粒喂养出来的。它们总会在某个淅淅沥沥的早晨或夜晚,站在我的面前,说很多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我知道好多人不知道应该把自己归到城市一族还是乡村一族,因为他们既渴望乡村的自然,也期盼城市的奢华,充满着矛盾。
“春天来了,仿佛空气在燃烧。”这是一部电影里的对白,曾让我很感动。我想到的不是春天,而是与乡村春天有关联的事物:鸟鸣。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路口抵达另一个路口,从一家的房顶抵达另一家的房顶,从一方树丛到另一方树丛,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鸟的叫声也是这样,只要认真倾听,你就会情不自禁地飞起来。鸟声拥有着细瓷般的质感,伴随着清新自然的气息传过来。有时只闻鸟声,不见鸟影,我便想象那么好听的声音是由树上的叶子发出的。记得有人说过:鸟声是树的花朵。说得多好!当满树叶子变成了满树的鸟,这样想就有了一种隐隐的牵挂,隔着暮霭,似乎感觉那鸟鸣在夜风中微微摇动。
依然回到乡村的视角上来。鸟声,带着古典诗歌般的美感,让人产生了无尽的遐想——略带暖意的鸟声仿佛像雾一样地在乡村里弥漫开来,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这个生动的过程。对于村庄,我向来怀有这样一种诗意的构图:树荫丛中,水墨画般的村庄在熹微的白光中显现出模糊的轮廓,四周雾霭萦绕,看不出一切具体的形象。
一个农家小院木门轻掩,屋檐下半圆碗状的鸟窝里燕子在呢喃,院子里的树枝叶间,成群的麻雀跳跃啁啾(zhōu jiū),细碎的鸣叫声催醒了昨晚贪玩迟睡的顽皮儿郎……
之所以是燕子和麻雀在村庄的清晨歌吟,是因为它们是中国自古乡间最常见的两种凡鸟。勤劳的燕子一身黛黑的羽翼,凛然、高贵,令不少孩子敬而远之。而体形更纤小、毛色更土灰、鸣声也更短促琐碎的麻雀,则极像一位调皮、可爱的灰姑娘,成了跟鸡、狗一样深入人们日常生活的动物。一位作家这样说,麻雀是鸟类中的“贫民”,我深以为然。平常日子,麻雀在瓦楞、林间,或搭在墙洞里的草窝里,叽叽喳喳地像马路歌手一样地歌唱,单一的音调不停歇地平衡着乡村生活的动与静,它们是最能够与人一起和谐相处及至同存共荣的一种飞翔动物。在这些对音乐充满好感的小生灵起飞的瞬间,总能听到树枝“嗡”地一声弹响。假若它们能有机会落在小提琴的弦上,小爪子也那么划拉一下,相信其中的美妙一定是不可言说的。
在人类历史上,也发生过“鸟灾”,不少鸟类因此数量锐减。这让我想起《瓦尔登湖》中的一段话:“要是没有兔子和鹧(zhè)鸪(ɡū),一个田野还是什么田野呢?它们是最简单的土生土长的动物,与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质,和树叶、土地是最亲密的联盟。”
兔子也好,鹧鸪也罢,它们都是自然的亲近者。仔细想想,那些居住在城市的人,又何尝有在乡村世界里飞舞的鸟儿快乐呢?清代张潮在《幽梦影》中曾经写道:“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唉乃声,方不虚此生耳。”这其中描绘的种种情境,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在诗中、画中略见一二了,不仅难见真实的场景,也缺少了几分心境。但是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我而言,想象一下鸟鸣,也是幸福的。
古詩链接: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唐〕王维《鸟鸣涧》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唐〕常建《题破山寺后禅院》
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 ——〔唐〕杜荀鹤《春宫怨》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苹。 ——〔唐〕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思考:
作者借描写鸟鸣抒发了对乡村、自然的留念、向往之情。仔细阅读全文,说说作者是如何写出鸟声的美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