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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风险对中国在非洲投资区位选择影响的实证研究

2018-05-14赵晔

财讯 2018年10期
关键词:东道国区位金融风险

赵晔

针对国家风险是否会影响中国对非洲直接投资( OFDI)的区位选择问题,本文在引入ICRG各类国家风险指标的基础上,利用2004-2016年中国对非洲32个国家的投资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国家风险并不会显著影响中国企业在非OFDI的区位选择,而且中国企业对非洲的OFDI表现出市场寻求s效率寻求动机并存的现象。本文进一步将国家风险分类,实证结果表明:我国企业表现出较明显的政治风险规避倾向,较少关注经济风险和金融风险,但是对于经济增长率较高的国家,中国的OFDI具有金融风险偏好性。

国家风险 区位选择 投资非洲

引言

自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建立以来,中国与非洲之间的经济贸易关系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据中国商务部统计,2016年中国对非洲直接投资存量为398,8亿美元,是2004年投资存量的7.8倍;中国在非洲设立的境外企业3000多家,覆盖率达85%,中国对非洲的投资各方面都获得了巨大的发展。从投资地域分布来看,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区位选择在2004年到2016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数据显示2004年我国对北非的投资量占投资总量的40%,超过非洲南部和西部的投资份额,然而在2016年对北非份额仅占16%,非洲南部的投资份额竟达到44%。中国对非洲近年的投资由北部向南部转移的趋势明显,对北非国家投资额的减少是否与近年北非动荡的国家环境有关?2011年7月南苏丹的独立,如今苏丹的南北交界处认为冲突的多发地段;2012年12月以突尼斯为起点的“阿拉伯之春”抗议运动,并迅速蔓延到埃及、利比亚等国家。2014年以来加纳遭遇财政危机和货币贬值;2015年埃及发布一系列的反倾销条例,并对华电焊条产品发起发倾销调查,這些都预示着非洲是一个政治局面和经济状况十分复杂并且不稳定的国家。而这些国家风险会怎样影响我国对非投资的区位选择?这个问题的解答不仅能帮为中国对非投资的风险评估提供依据,而且还可以为中国海外投资格局转变提供一些帮勘。

文献综述

关于国家风险对于FDI流入的影响,学者们均持有不同的观点。KittyK.Chan( 2004)用东道国国家风险指数的方差作为衡量投资风险水平的稳定性,表明风险水平稳定的国家对投资更具有吸引力。相反Child and Rodrigues( 2005)认为由于跨国企业由于适应了母国腐败、过多的行政管制等国家环境,东道国不完善的政治经济体制反而成了发展中国家对外投资的引力。而Wahl and Broll( 2010)却表明,由于绝大多数世界跨国500强企业均能通过各种金融衍生产品来进行套期保值,所以国家风险并不是影响FDI的决定性因素。

国内外学者针对国家风险的研究大多从政治风险的角度出发,针对政治风险偏好的观点可以归纳为三部分:风险偏好、风险规避和风险中性。Kolstand和Wiig( 2012)认为我国的FDI较多的分布到了自然资源较丰富,但政治风险较高的国家。Ramasamy(2012)运用中国上市公司2006-2008年的数据回归发现,其中国有企业的FDI具有较明显的政治风险偏好。与此相反,高建刚(2011)、宗芳宇(2012)等学者均支持我国FDI是政治风险规避的,跨国企业也偏向制度良好的国家。赵青、张华荣(2016)基于2003-2013年中国对133个国家的FDI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政治风险对中国FDI成反比,即政治风险是吸引中国FDI的阻力因素。国外学者Duanmu(2012)的研究也发现中国FDI具有政治风险规避特征,投资倾向于政治风险水平较低的地区,并且国有企业的政治风险承受能力要比民营企业更强。然而还有部分学者认为中国FDI是风险中性的。Quer(2012)用中国大型企业作为研究对象,政治风险对于中国大型的跨国公司并没有显著影响。同样,蒋冠宏和蒋殿春(2012)利用中国2003-2009年对95个国家的OFDI数据也没有发现东道国制度风险对其投资区位选择的显著影响。孟醒和董有德(2015)发现无论国家处于何种收入水平,社会和政治风险并没有显著影响中国对外投资的区位选择。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的不足之处有三点:第一由于样本、时间跨度和控制变量的选择不同,在东道国国家风险是否对我国FDI的区位选择产生影响这一问题,均没有得出一致的结论。第二当前对国家风险对中国FDI区位关系的研究,限于从政治风险的角度分析,然而国家风险的评价体系涉及指标较复杂,仅有少数学者从多元化的视角进行探讨。第三现有研究大多集中于国家风险与中国对世界的FDI区位选择的研究,聚焦于中国对非洲各中低收入国家FDI区位选择的实证研究较少。鉴于此,本文尝试从以下两个方面进行改进:第一更为细致的考察东道国国家风险与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区位选择之间的关系,将其分为政治风险、经济风险和金融风险多个维度分别进行影响度分析。第二为了聚焦于一定区域的特定国家,所有东道国国家均选自非洲,更具体的结合非洲国家的国家环境进行分析。

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1)被解释变量

现有文献使用存量或流量表示投资状况,本文使用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存量数据当做被解释变量。主要原因有几下两点:第一中国对非洲对外直接投资的流量数据变动较大,不利于稳定性的分析,第二流量数据较多出现零值和负值,不利于实证的分析。

(2)关键自变量

1.国家风险

本文的核心自变量是东道国的国家风险,根据传统的经济理论,东道国的政治经济环境如果不稳定的话,会给跨国企业的生产经营带来很大的不确定性,从而影响企业的收益。国家风险一般根据特定的国家风险评价体系进行度量,通过比较最终结果的大小确定风险的高低。本文引用学者较多使用的ICRG指数来衡量一国的国家风险指数,ICRG的评价系统包含22个经济指数并将其分为三类,包括12个政治指数,5个经济指数和5个金融指数,然后合并成一个综合指数CR -0.5×(PR+ ER+ FR),式中PR为政治风险(总分100点),ER为经济风险(总分50点),FR为金融风险(总分50点),风险指数越高风险越低。

2.政治风险

政治风险主要是由于东道国政局和政策等因素的变化,对跨国企业在外生产经营情况带来的不确定性。非洲国家发生的政权更迭,革命以及外部战争的可能性较大,其中政权更迭会使企业面临更高的征收风险,甚至发生国有化的风险;内外冲突可能会分散资源,企业需要划拨出较大的时间和金钱用于化解冲突。本文采取ICRG政治风险指数。

3.经济风险

经济风险是指由于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引致各跨国公司在外经营时蒙受损失的可能性。东道国稳定的经济环境是指企业生产经营获得经济效益的必要条件,其经济情况的波动是影响对外投资收益的变化的直接因素,其直接作用于资本流动、资本收益、成本变化,增加了实体经营的不确定性,本文采用ICRG经济风险指数。

4.金融风险

金融风险是指东道国金融市场的价格波动以及偿还能力的改变所带来的不确定性,金融市场价格变动主要体现为一国汇率的变化。张瑜和石蜡梅( 2014)指iLH汇率风险变动通过财富效应、需求效应和成本效应三种方式作用于FDI,认为中国FDI的高速发展与人民币汇率提升之间存在相关关系。而一国的偿债能力就是其偿还外国债务的能力,用外债占GDP比和外债服务占商品和服务出口的百分比等指标来衡量,本文采用ICRG金融风险指数。

(3)控制变量

1.市场规模

Dunning( 1981)的生产折衷理论坚持区位优势就是指投资目的国比国内或者其他投资国的利润更加丰厚,其中强调了市场规模对企业对外投资有着重要的作用,跨国公司对外投资的一个主要动机就是寻求销售市场。本文采用各国的实际GDP来反映东道国的市场规模。

2.自然禀赋

自然禀赋是指一国所拥有的自然资源的先天优势,随着我国成为制造业大国,对自然资源的需求也快速增加,而国内原材料价格的上涨导致我国企业迫切的寻找稳定原材料资源,所以对于资源寻求型的OFDI也随之增加。本文用金属和矿石的出口占总出口的比重来衡量东道国的自然禀赋情况。

3.劳动力禀赋

劳动力禀赋体现了一国劳动力资源的丰富程度,劳动力越丰富往往意味着较低的劳动力成本,Nigel.Pain( 2003)等认为一个国家的生产成本是吸引FDI流入本国的重要原因,所以对于一些技术性不高的产品来说,在很大程度上成为了跨国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本文采取一国的劳动力总人数作为劳动力禀赋的指标。

4.基础设施

基础建设包括交通设施建设、通讯便利程度和信息系统完备状况等。完备的基础设施能够有效地降低企业的运输成本、交易成本,提升企业的国际竞争力。基础设施作为重要的区位条件,是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条件。本文选取每百人拥有的电话线里数作为衡量基础设施的变量。

5.贸易关系

直接投资和贸易之间存在关系是学术界的共识,目前存在两种相对的观点,本文支持以小岛清为代表的互补理论。本文以中国对非洲的商品出口额作为衡量贸易双方的经济紧密关系的指标,货物出口额越大,即两者的经济关系越紧密。

模型设定与实证分析

本文选取32个非洲国家为样本,样本国家分布于非洲各个方位,由南向北均匀分布,具有较强的代表性。由于中国商务部在2003年之后经过统计几径的调整,使其与UNCTAD、OECD的统计数据差异不再显著,因此样本数据的时间跨度为2004年至2016年。基于前文分析,本文的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 i=l,2,3,4,)分别表示国家、政治、经济或金融风险,表示不随时间改变的个体异质性的截距,表示随时间变动的扰动项。本文运用Hau sman检验方法进行检验后,结果表明固定效应模型估计的效果更好,同归结果如表2所示。

从表1的结果可以看出,本文关心的关键自变量国家风险变量的回归系数不显著,也就是说東道国的整体国家风险并不是影响中国对非洲投资区位选择的决定性因素,变量系数为正,说明我国对非投资并不存在风险偏好的特征。对于国家风险变量不显著的原因可能有以下两点:第一,我国的对外投资企业中大部分为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具有规模大、资本低的优势,几乎没有破产的压力,这些因素使得企业抗风险的能力较强。第二,我国对非洲的投资的行业中,2016年建筑业、采矿业和制造业的投资金额占比63%,这些行业均属于劳动密集型的行业,企业的首要任务便是寻找廉价的劳动力来源,其风险水平只是次要考虑因素。

政治风险因素是显著影响我国对非洲投资的区位选择,并且中国企业对政治风险持规避态度。非洲不稳定的政治局面给中国企业带来巨大的损失,2011年南苏丹的独立活动使得我国在原苏丹投资建设的石油产业链被分割;2014年中国驻利比亚大使馆发布紧急通知,鉴于国家政治环境形势恶化,要求中国驻利比亚的企业尽快撤离,这是继2011年利比亚内战使得我国大规模承包的工程蒙受损失;而如今利比亚、乍得湖盆地等地难以化解的矛盾,都预示着中国对非洲投资面临着巨大的政治风险。

经济风险的回归系数不显著为正,也就是说其对中国对非FDI的影响程度相比较弱。从对经济风险指数的描述性统计可以看出其均值为33.26,标准差只有5.88,虽然经济风险水平最低但是经济环境波动不大。由于非洲各国的经济处于一种平缓稳定的低水平,东道国经济前景的不确定性所带来的损失得可能性较小,所以企业也就没有过于关注经济风险状况。

金融风险对中国对非投资区位选择的影响并不显著,但是系数为负,即金融风险越高,中国对其投资额越多。实证结果显示金融风险对我国FDI并不是主要的影响因素,一方面是随着我国对金融风险的理论研究越发成熟,我国企业也通过实际贸易往来积累了很多丰富的经验;另一方面可能是我国政府的相关补助政策以及与东道国签订的双边投资协定,让企业面对主权债务问题时有足够的法律保障,使得企业轻视了金融风险。

综上所述,总体上国家风险并不是影响中国对非洲投资的区位选择的决定性因素,但是我国企业对政治风险最为敏感并持规避态度,相对应的经济风险和金融风险并不能影响我国企业对非投资的区位选择。结果还表明市场规模、劳动禀赋以及贸易关系都是十分重要的影响因素且有正向的促进作用,而自然资源和基础设施并不是主要的影响因素。

结语

本文选用2004年-2016年非洲32个国家的中国对非FDI数据,在引入ICRG国家风险指标的基础卜,又将其分为三个风险子指标,分别考察了政治、经济和金融风险与我国对非FDI区位选择之间的关系。结果表明:在综合考虑了非洲国家的市场规模、自然和劳动力禀赋以及与中国的经贸关系后,证实了非洲各国整体的国家风险并不能影响我国对非直接投资区位选择,但也呈现风险规避的特征。非洲动荡的政治环境成为我国企业不容忽视的问题,并且对于政治风险是规避的;由于非洲各国的经济环境较稳定、我国政府的相关经济政策和补助措施等原因,使得中国企业对非投资较少考虑经济风险和金融风险这两个因素,但同时偏好金融风险较高的国家。

上述结论对于今后引导我国企业对非洲投资的区位选择有着现实意义。一方面经验数据表明我国企业并没有意识到东道国的经济风险的危害,选择性的忽视了金融风险的影响,这凸显了我国政府补助措施和政策对企业的生产经营的重要性,但同时也提醒着一些中国企业在金融风险较高的国家,仍应该增强风险防范意识,做好应对经济风险的紧急措施,将可能受到的损失降到最小。另一方面经验表明我国应该投资那些市场规模大、劳动力资源丰富且与我国贸易关系良好的国家,这说明我国对非投资也应实现战略的提升与投资动机的转型。中国对非的投资应在巩固传统的政治外交关系和经贸援助关系的基础上,进一步向文化和安全等领域延伸。传统的资源规模扩张向效率提升的转变成为必然,改变中国对非投资的分布格局、提升投资效率已经成为我国对非投资面临的重大课题。

[1]赵青,张华容.政治风险对中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影响研究[J].山西财经大学学报,2016( 07):1-13.

[2]孟醒,董有德.社会政治风险与我国企业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J].国际贸易问题,2015,(4):106-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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